長春宮。
“娘娘,您的身子愈來愈重了,可是要萬事小心,皇上不知道有多喜歡這未出世的小皇子呢。”疏影一邊澆着院子內新盛開的話,一邊不忘囑咐着,“這花競相盛開,可見是吉兆呢!”
明藥聞言不禁輕笑出聲:“你倒是越來越會貧嘴了,這花原就到了盛開的季節,哪裡有你說的那般誇張。”
疏影聽了這話卻不依了:“奴婢沒有誇張,這花兒的香味溢滿了整個長春宮,上回皇上來時還稱讚了一聲我們長春宮裡的花香呢,還說都是娘娘肚子裡的小皇子帶來的,皇上很是高興呢。”
竟有此事?明藥小小的驚訝的一下,在白且隨眼中,只要關係到她肚子的,那幾乎樣樣都是好的。
“娘娘。”門口有小丫鬟進來稟告。
“何事?”明藥暫時斂了方纔的思緒,問道。
“延禧宮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容嬪午飯間曾吐過,太醫前來診脈,說是喜脈。”前來報信的小丫鬟不敢擡頭看明藥,雖然知道明藥性子溫和,但這消息想必對任何一個妃嬪來說,都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
“容嬪有了身孕?”明藥不禁撫摸着自己愈來愈大的腹部,想起容嬪每次看向她肚子時羨慕又嫉恨的表情,這下子總算如了她的意了吧?
不過她身爲六宮之主,自然要做出溫婉大方的姿態,她吩咐疏影道:“疏影,你去庫房尋些好的飾品來,讓太醫當着容嬪的面親自驗過,再給容嬪送去,切記,莫要送些吃食和布匹,省得出了什麼麻煩,反而要賴在我們頭上了。”
“是,娘娘。”疏影應道,她略微擔憂的看了明藥一眼,轉身帶着小丫鬟往庫房去了。
別人怎樣,她都不想去管,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兒便可,這是她目前最最關心和期盼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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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孕了?”容蓮驚喜交加,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終於轉到了她這裡,真是不枉費她花費了那麼多的心思和祈禱。
“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邊都賞賜了一些東西,您看?”晴兒小心翼翼的問着,生怕哪句話不慎就得罪了容蓮。
“皇后?”容蓮頗爲不齒的冷笑一聲,“本宮纔不在意她那自以爲是的施捨,你隨便找個本宮看不見的地方擱着就是,至於皇上的,自然要擺放到室內了,你們素日裡打掃可要仔細着,若是有一點點損傷,唯你們是問。”
“是。”晴兒急忙應道,看樣子平日裡要更加小心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容蓮懶懶的問道,皇上聽說她有了身孕,卻也沒有親自前來看她一眼,說是什麼政事繁忙,好在賞賜了她許多寶貝,這才讓她揚眉吐氣了一些。
“回娘娘,現在午時了。”晴兒在一旁攙扶着容蓮下了牀,親自爲她梳妝打扮。
容蓮滿意的看着鏡中的自己,悠然道:“你去吩咐廚房做份安神湯,本宮要親自給皇上送去,皇上政事繁忙,想必十分勞累,現在也應該休息一下了。”
“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容蓮總覺得有了身孕之後的自己越發的光彩照人,或者是和最近吃的補品有關係?
她挑選了一件極爲豔麗的梅紅色衣衫,由晴兒攙扶着,身後跟着一衆丫鬟婢女,浩浩蕩蕩的前往白且隨所在的乾清宮走去。
“娘娘,聽說公主仍舊每日裡給皇上請安呢。”晴兒一邊小心的打量着容蓮的表情,一邊道。
“她?”容蓮不屑的冷笑一聲,“不過是個沒人要的棄婦罷了,現在本宮可是身懷龍種,那個賤人,不足爲慮。”
“那是自然。”晴兒急忙應承道。
容蓮行至乾清宮,不妨門口的小太監再一次把她攔住了。
“容嬪娘娘吉祥,皇上說了,今兒個誰也不見。”小太監倒不是第一次在外面攔人了,只是依舊有些忌憚這容嬪潑辣的性子。
容蓮今日出奇的好性子,許是有了身孕,其他的事情倒也不怎麼在意了,她笑着讓晴兒賞了小太監幾顆金豆,道:“公公可是忘了?本宮現在正有身孕,又見皇上這般辛苦,不過是送碗安神湯罷了,勞煩公公先進去稟告一聲,見與不見,介時自知分曉。”
“我看還是不必勞煩這位公公了。”白時詩忽然從門內走出,她今日照例前來給皇上請安,不妨皇上還是將她拒之門外,她不甘心硬闖了進去,卻連皇上的面都未見到,就被趕了出來,想想都覺得不甘心。
不過她剛出來,就見到某些人自以爲是的一面,真以爲自己肚子裡懷了龍嗣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呵,天真!
既然兩人都是一樣的,那麼她趁機氣一氣這個飛揚跋扈不將她放在眼中的小小容嬪也好。
“你怎麼在這裡?”容蓮滿臉驚訝的看着從裡面走出來的白時詩,難不成皇上剛剛竟然是爲了見這個賤人,而不見任何人的?
“我怎麼在這裡?自然是前來給皇兄請安的啊,皇兄說了,他此時政事繁忙,誰也不見,想起皇兄剛纔滿臉疲憊的樣子,本宮甚是心痛,只好晚上再來陪皇兄了。”
白時詩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假模假樣的嘆了口氣,見容蓮滿臉的不可置信,心中不禁好笑,繼而道:“我看你還是回去吧,白跑了這一趟也怪是辛苦的,這安神湯你還是留着自己喝吧,皇兄方纔已經飲下了本宮親自爲他熬的綠豆湯,可沒有空餘再喝下你這安神湯了。”
容蓮聽了這番話,又見旁邊的小太監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便相信了白時詩說的話,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以前是有明藥和淑妃,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不要臉的白時詩,難不成她每次都要被這些賤人欺壓不曾?
看着白時詩那副得意的嘴臉,她心中的惱怒上升到了極點,憑什麼!每次都是這些賤人,這個棄婦有什麼好的,竟然也有臉去迷惑皇上!
容蓮怒火中燒,此時再也顧不得其他,上前狠狠地打了白時詩一個響亮的耳光,周圍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嚇住了!
白時詩捂着被打的左臉,那裡火辣辣的,她好久才反應過來,伸出一手指着容蓮,不敢置信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容蓮見白時詩這副狼狽的德行,很是解氣,她朝白時詩啐了一口,罵道:“本宮打的就是你這個賤人,你這個不要臉的棄婦,被人拋棄了還不待在屋內好好反省,竟然還有臉到處勾三搭四,本宮要是你,早就投河自盡了,哪還有臉出來到處招搖,真是不要臉!”
白時詩被容蓮當着衆人戳到了痛處,又被當衆打了一耳光,她哪裡肯吃這虧,更何況這麼多人在這裡看着,若是她就這樣走了,豈不是讓容蓮這個賤人更加得意?而她以後在宮裡還怎麼擡得起頭來?
想到這裡,白時詩毫不示弱的上前扯住容蓮的頭髮,一邊含恨罵道:“你以爲你自己是個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個嬪位,也敢跟本公主動手,要是皇兄在乎你,你又何至於站在這裡。”
白時詩使勁撕扯着容蓮,好像要把自己以來受到的屈辱都發泄到容蓮身上去,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她白時詩不是好惹的!
容蓮也不甘示弱的與白時詩廝打着,一旁的婢女太監都看呆了,急忙上前拉架,卻又礙於這兩人的身份不敢使力,一時間絞成了一團。
“哎呀!我的肚子!”被白時詩壓在身下的容蓮忽然叫了一聲,衆人這才發現容蓮身下已經流了一灘血,觸目驚心!
“娘娘!”晴兒急忙上前喚道,“娘娘您怎麼樣了?來人,快去叫太醫。”
白時詩見容蓮這副光景,也開始心虛起來,不過是她容蓮先動的手,也怪不得她,這賤人如今落得這下場,也是她罪有應得!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容蓮緊緊地拉住晴兒的手,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她翻身的好機會,她不能失去它啊!
“娘娘,已經派人去叫太醫了,太醫很快就來了。”晴兒也十分害怕,要是這孩子沒了,她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了。
白時詩看着容蓮近似發瘋的模樣,趁人不太注意,悄悄的帶人先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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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
“什麼?容嬪竟然和公主當衆廝打?還滑了胎?”
白且隨震怒的站起身,他看着自己面前尚有厚厚一疊的奏摺未批,不禁頭痛,這些蠢女人,總是給他添亂。
“說是容嬪娘娘先動的手,公主一時氣憤不過,兩人就在宮門口打了起來,見地上流了紅,才停下叫的太醫。”公公在一旁稟道。
“情況屬實?”見底下的人點了點頭,白且隨只淡淡道:“如果是的話不要告訴皇后,免得驚擾了她。”
白且隨復又坐回去,拿起面前的奏摺,平淡無波道:“既然是她自己的錯,那也怨不得旁人了,派人送些補藥過去,告訴她日後安分些,若是得了這樣的教訓還不知悔改,那就是她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