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遠處終於傳來了老者的答覆:“散了吧。”
我頓時就懵了。散了?這怎麼能散呢?他還沒答應,還沒給寶物。張出塵勝利了,就白贏了麼?看來我所猜不假,這裡面肯定有些說法,但具體爲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雪兔尾是拿不到了,這可不行。
但那老者的話是絕對權威的,我已經隱約猜到了,隱蔽之處的老人,正是這一派之掌管。他說散,大家立即就全散開了。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媽,各吃各的扎。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地扶起了師父劉洋,也跟着往回走。畢竟我不能太張揚了,被人看出破綻就不好了。
看了看張出塵,她竟然已經貴爲一部之主了。她帶着自己的人馬,也打道回峰。安下這些閒話不提,當天晚上,一切妥當,我可睡不着了。掌派老人說的話讓我抓心撓肝兒的。劉洋服了我的靈藥,現在已經好了八成了。我則偷偷坐到了山門之前,望着這無月的夜空長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覺得遠處有人影晃動。誰往我這走過來了。我連忙收起苦臉,調息定神裝成了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等人影漸近,我看清了,來者是一女兩男。女的打頭走,正是貴爲峰主的張出塵。此時她的功力也已經今非夕比了,而且她白天真夠意思,爲了我去搶寶物,把那青衣楊平都得罪了。後面二人跟她保持着一定距離,看這走法,應該是她的跟班。
看到她來了,我馬上起身相迎。走上前我就行了一禮道:“出塵妹妹,多謝!”
張出塵連忙相攙,客氣道:“張偉哥,何必如此。你我現在是同門了。而且之前你也幫過我好多的忙。現在有機會幫你一次,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這話說得這叫一個好啊,我感嘆着張出塵也長大了,不是當年在龍虎山裡動不動就翻臉的小孩子了。人就是這麼回事,不遇大事,本性難移。看她的性子,看她的本事,我想,她一定是遇到過什麼特殊的事了。這樣一來,張出塵就不止是相貌出衆,更是有着了不起的真本事的高人。此時此刻,我才真正對她另眼相看。原來印象之中的小妹妹,沒有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有着很高德行和本領的女峰主,高人。
“關於那兔尾,我已經給你要來了。”張出塵報着喜道。
“什麼?太好了!”我高興得都要飛起來了,抓着她的手歡叫着。
張出塵也笑着,抽出一隻手拍着我的肩膀道:“大哥,先別高興。我要跟你說說這使用的條件。我不知道你要這尾來做什麼。但我要告訴你這三腳雪兔的由來。”
“嗯。說吧。”我強壓喜悅,聽她說話。
張出塵揹着手,像個古代人一樣看着天空,如思考着要吟詩一般面帶清冷開始講述。
“仙女有寵,雪白毛。兔兒三腳,難逃跑。留得長尾註法力,遮天閉世自逍遙。”張出塵真像背詩一樣說了這麼一句順口溜。
我皺眉想了想,沒太明白其中意思。你看要是讓我拿着書,看一看,我就能猜到。但聽人說,往往一次兩次聽不清,容易懵。張出塵馬上給我解釋:“這是我們衛字派長久以來流傳着的兩句歌謠。在你說起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三腳雪兔這東西,可見其珍貴。而今天,掌派把我叫去問話,我也是十分爲
難。我最終還是把你說出來了。他老人家又要求我說出你的爲人來。我把你幫我衛字派巡山封靈,除魔滅妖之事一一述之。他老人家這才相信了我,並告訴了我這些實情。”
“哦。”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着話,到底是讓她爲難了。
她已經貴爲峰主,還是不知道這兔子的事,想來,這是絕對的機密。被我這麼一說出來,明顯是我別有用心啊。要放我當掌派,早下令把問話的人拿下,嚴刑拷打問個清楚了。現在看來,這個掌派老頭也是十分通情答理。
“張偉,我手中這條就是三腳雪兔的尾巴了。要知道,尾巴啓用之時,我們整個仙源就會立即暴露在世人的眼中。掌派到不是不相信你,他是不相信一些有心之人。所以他說了,你拿此物可以,用之救生靈也罷。但啓動之前,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們。”張出塵道。
說罷,她就將一條有二尺多長的雪白毛尾交到了我的手裡。我看了看,頓時心中一喜。那肯定是一條尾巴,但都說兔子尾巴長不了,這肯定不是普通兔子的尾巴。只一看我就確定了一半,當這東西入手之後,我更是十分確定。入手的感覺,就不一樣。這,肯定就是我要找的那條尾巴!三腳雪兔的尾巴!
我想都不敢想的寶物,就這麼到我手裡了。拿着它,我還真就有些激動。同時我心裡也萌生了一個念頭。這下我欠衛字派欠大了。我可沒有心跟他們一起巡什麼山封什麼靈。我來只爲這兩件寶物。但我新師父劉洋,對我那是太夠意思了。我跟師兄劉用處得也跟親兄弟一樣。現在張出塵已經貴爲一峰之主,竟然還爲了我受了掌派的訓,這人情我可怎麼還?
“謝謝老妹兒了。出塵啊,以後我的人就是你的了。”我深行一禮,感動地胡言亂語。
張出塵小臉一紅,推我道:“瞎說,誰要你了?”
我倆之間沒有男歡女愛,所以鬧一句我也不當回事。說笑着,我們一起回了力部主峰。我傻師兄見到我,立即撲了過來,抱着我就不放。
“師弟,快來跟我玩兒。快。”劉用憨聲道。
他從小到大,爹不親,娘不愛的。只有師父對他好。現在終於有了我,我還有八十年內力壓身,勉強能跟他對練,這可讓他喜歡壞了。每天他都抓着我“玩”,也就是練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劉用的世界裡,沒有權利之爭,只有習武練術。傻子傻得可愛。
我運氣抽身道:“師兄,你看誰來了?”
劉用一看到我身後的張出塵,他的笑臉也變得有些不對勁兒了。我心笑道:“傻子也知道什麼是美人兒啊?”
“張出塵。他們都喜歡這丫頭,你也喜歡啊?師弟,我幫你按住手腳,你把她娶成新娘子得了。”劉用看着我說起混話來。
張出塵臉更紅了,我連忙拍了他頭一下道:“淨瞎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誰要動她,你應該幫着我保護她。怎麼還想欺負人?”
“是麼?那妥了。張出塵,以後誰欺負你,我就把他胳膊拆了。”劉用保證着。
“多謝師兄了。”張出塵也客氣了一句。
說劉用是師兄,但實際上,我卻把他當成小弟一樣帶着。我們年輕人之間沒有太多代溝,聊起了外面的世界,說起了山裡的生活。說着說着,我又想起
了我的塔瑪。現在我已經的到了兩樣寶物,還差一張紙牌,一棺聖水,然後就可以找地方發動紙上的儀式了。
雖然事未到,我的心潮卻很澎湃。
“對了。尊師帶着我派勇部精英,已經出去很久了。你有他老人家的消息麼?”張出塵問道。
我搖了搖頭,笑道:“呵呵,我師父你不是不知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他去哪,我真不知道。不過我肯定,跟他在一起,絕對不會有危險的。你大可放心。”
“那是自然。張真人法力高強,有過多少英雄事蹟呢。要不是上次經他指點,我也不能有現在的本事。”張出塵說着,露出了很是驕傲的表情來。
我也納悶了,這纔想起她在大會上的表現。那可不是從前的張出塵了啊。
“出塵,你怎麼突然就變這麼厲害了?”我發問道。
張出塵面帶神秘,看了我幾眼,隨後才一擡眼看着天,回憶道:“那是上次跟我師父一起去九通山寂滅寺。張真人追殺一羣盜墓破穴之賊,我們跟着前去援助。那些賊子真是了不得,普通人根本不是對手。我跟師父聯手,也只能對付其中一人。但最後那人一看逃不掉了,竟然生死掙扎,把從墓中盜得的一個盒子砸向了我師父。我師父揮刀砍盒。只見一道綠光從盒中飛出。當時我離着那光最近,之後的事我馬上就不記得了。醒來時,我正躺在冰牀之中,張真人不惜耗費自己的真力,幫我推宮過血。我因禍得福,突然間開了天靈竅,據張真人說,我相當於憑空多了一甲子的苦修功力。這也讓我成爲了七十年來唯一能修練封靈決的人。所以,峰主師伯就把位置讓給了我。唉。”
她說得輕鬆,我可以想像其中的痛苦。我也是有過奇遇的人,哪次不是九死一生啊?這小妮子多了一甲子功力,又修了什麼秘術,想來這衛字一派裡,她也是數得着的人物了。我的朋友不多,她算一個,聽到她變強了,我當然也跟着高興。
“本來我還想說以後有什麼事兒我幫你呢。現在看來,我多餘了啊。”我笑道。
“哪裡。張偉哥你現在也很了不得啊,我看得出來,你比上次我們見面時更厲害了。”張出塵也誇着我。
我們正閒聊扯蛋中,突然聽到山外就亂了套了。我的耳朵特別靈,第一個聽清了亂的內容。不一會兒,張出塵和劉用也聽到了外面亂套的聲音。
“我草!”我閉眼聽了幾句,就立即叫罵着跳了起來。
“怎麼了?”張出塵急問。
“出大事了。”我臉紅着回答。
說着話,我們三人一起衝出府外,衝到了山下。到了山腳下,就看到山谷平地已經燈火通明。一大羣人都在往那裡趕。我拔腳如飛,衝向中心。說起速度,張出塵和劉用還遠不是我的對手。只一會兒,我就把他們都甩下了。
到了正中心,我看到了地上擺着的單架。單架之上,上百的黑衣勇士哼哼着躺在那裡。他們身上各有不同程度的傷害。那些傷口處,真是慘不忍睹。綠水直流,去肉見骨,不知道他們中了什麼招,反正只要看得到的,命都去了一半兒了。
派中只有爲數不多的醫者,一個個都已經拿着現代的古代的各種醫具藥物開始搶救了。我也是個巫醫啊,我連忙加入了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