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破廟被一個乞丐團伙把持多年。
乞丐雖然位列九流之末,不受待見,而且影響市容,但是一直是一股不可忽略的勢力。爲什麼丐幫爲天下第一大幫呢?區區乞丐怎能力壓少林成爲天下第一呢?
其一就是魚龍混雜,既有洪七公這樣的好漢也有陳友諒這種陰險狡詐的貨色,幫派之內烏煙瘴氣什麼人都有也可以說是網羅天下人才;
其二就是乞丐這個身份太不顯眼了,天生搞情報的好手。路上遇見一個乞丐你會怎麼想?你能想到他是武功蓋世的綠林好漢嗎?顯然你不會這麼想。乞丐這個身份顯然就是一層很好的保護傘,處於末流韜光養晦,可以徐徐圖之。
任何一個城市的乞丐都兼具這兩種身份,喬州縣也不例外。
前喬州縣太爺的兒子,得罪新任縣長,一干家產都被充公,這事早在喬州傳開了。起初大家還不信,直到張文官的東西被縣府督軍帶人統統扔進了破廟,大家才驚呼,新縣長雷厲風行,大家都服了。
若說有一人不服,那一定就是這個故事的主角張文官。
破廟本是乞丐聚集之地,既然東西被扔到了這裡,乞丐們也就理所當然的照單全收了,絲毫不覺的不妥。
說是把張文官的東西統統清理出去,其實就相當於抄家,值錢的東西早就被縣長留下了。縣長看不上的才被扔到了破廟,縣長看不上,不代表乞丐們看不上。乞丐們大多穿的都是破破爛爛,哪見過這些,衣服是上等的綢緞,用具是也是上等的瓷器,這些東西反倒是便宜了乞丐。
乞丐們敲鑼打鼓,像尋常百姓過年一樣開心,一個個換了新衣,煞有介事的用茶具泡了茶。
其中一個嘻嘻笑道:“這衣服好歸好,就是不能穿這個出去乞討。”
衆人鬨笑道:“那可不,穿這身衣服比尋常百姓穿的都好,最起碼也是個達官貴人。”
衆乞丐領頭的是一個黑瘦的老者,衆人不知其姓名,只知道他外號叫做黑老六。黑老六是喬州最早的職業乞丐之一,其他的都作古了,只有他活到現在。
活的久就是資本,資歷老,帶的徒子徒孫多,而且殘暴不仁,衆乞丐是既怕且尊,沒黑老六的點頭,喬州縣就沒有一個敢上街的乞丐。有這個身份黑老六早就不需要親自乞討了,徒子徒孫的孝敬都吃不完呢。
黑老六嘿嘿笑道,“無妨,出門乞討的時候在換上乞丐服就是了。”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又幹又澀讓人極其不舒服,但是衆乞丐顯然很並不如此覺得。反而拍手稱快,極盡馬屁之功。倘若拍的讓黑老六不舒服,輕則大罵,重則關押。
看到衆乞丐的表現,黑老六顯然很滿意,伸手捋了捋稀疏發白的鬍子。
張文官還在一瘸一拐的向城頭破廟走去,他卻不知破廟中正在發生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
張文官交出家產充作軍費,陸縣長有了錢肯定也不能閒着,尋思要打一仗立威,左右選擇終於看中了一個霸佔山頭的土匪團伙,這個團伙叫做黑椒,已經爲禍喬州多年。
黑椒有四五十人,十幾條槍。爲首的是兩個女子,人稱大牡丹和小牡丹。大小牡丹本是良家婦人,卻不幸遭遇劫匪被拐到山上做了窯雞。
倘若被劫掠上山,做一個壓寨夫人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最起碼作爲黑老大的女人只用受一個人的氣。窯雞就慘了,就是整個土匪尋歡作樂的工具,搶劫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一不留神就嗝屁了。
每次下山,山寨裡的窯雞就得晝夜不停的接受鞭撻,相信我具體經歷了什麼只有大小牡丹清楚。性情剛烈的女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大小牡丹活了下來。
人受盡屈辱還能活着,自然不是單單活着這麼簡單,她們要報復。大小牡丹看出來土匪團伙就是一個赤裸裸的利益集團,有錢就跟着老大幹,沒錢就殺了老大。
很巧有一次因爲分贓不均,大當家與二當家吵了起來,大小牡丹覺得時機到了,充分發揮女人枕邊風的作用,上下其手用盡所學,一個伺候大當家,一個伺候二當家,挑撥二人關係,最終山寨爆發火併,大小牡丹趁機立威,順勢收編了這個土匪集團。
大小牡丹雖然成了山寨之主,但是根基淺薄,男人哪能服從女人的管教呢?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大小牡丹還要繼續接客,畢竟女人還是稀缺資源。大小牡丹不斷地收編土匪,安插眼線,提拔自己的人,終於算是在男人窩裡站穩了腳跟,再也不必用女人的東西籠絡男人,而是用自己手裡的槍。
經歷過做窯雞的痛苦,大小牡丹變得有些心理變態,最喜歡的就是把良家婦女變成窯雞,又因爲前車之鑑,索性把劫掠上山的女人統統毒成啞巴。
黑椒窮兇極惡,已成當地的心腹大患,老百姓恨不得生食其肉。
所以聽說縣長下定決心要拔出這個毒瘤,大家都紛紛拍手稱快,自願充當斥候探聽消息,陸縣長不費吹灰之力把黑椒摸得一清二楚。
這一仗打的十分漂亮,正規軍打土匪簡直是大才小用。陸縣長用張文官的家產購置了新式的武器,迫擊炮數門,炮彈十箱,手榴彈兩箱,又搞來一個兩挺機關槍,用某人的話說就是鳥槍換炮。
一戰風捲殘雲,壓倒一切,罪首大小牡丹被活捉,喬州百姓無不拍手叫絕。陸縣長終於揚眉吐氣一把,真正掌握了喬州。雖然只是一縣之地,但是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