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不能留。”這已經是蕭敬生第三次下決心了。
蕭敬生嘆了口氣,無比溫柔的說道:“海葵,你應該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份有多麼敏感。趙氏孤兒的故事應該不用我重複了吧。”
海葵死死的抱着自己孩子說道,“你放心。過幾天我就帶着孩子離開,隱居山林。一輩子也不告訴他父親是誰,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蕭敬生搖了搖頭,“不,我並不放心。富在深山有遠親,只要這世界還有野心家就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利用你們。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海葵沉默不語,但是表明了要與孩子共生死。
蕭敬生無奈,總不能硬搶吧。
“海葵,何敬亭我不殺了。三天以後我就放何敬亭迴歸甲丙乙。”
離開海葵那裡,蕭敬生久久不能平靜,“該死,這個孩子也是個麻煩。”
“殿下你可不能心軟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蕭敬生咬牙切齒道:“此等道理我難道不懂?只是海葵對她這個寶貝兒子看的緊。此事暫且放下,從長計議。”
見蕭敬生這麼說,千之戒嘆了一口氣,這孩子真命好,逃過一劫。
“日前所說的事謀劃的怎麼樣了?”蕭敬生提及正事,千之戒晃了晃腦袋,把雜念甩出。
“啓稟太子殿下,大將軍已經回信,今夜避開耳目秘密在酒館會面。破虜將軍也表示願與殿下共進退。”
“好啊,這樣我們的勝算又大一分。”
“殿下形勢還是不容樂觀啊。禁軍佔據宮闈,便佔據了大義名分。我等如若闖宮,便是犯上作亂。再說禁軍手握八千重兵。我們加上太子府的府兵也不過千餘人,如何也不能對抗啊。大將軍雖有兵權,但是遠在邊疆,給殿下的支持十分有限。眼下破虜將軍尚在京城,也是一個幫手。”
“如今我們只有一個機會,殺死丞相。丞相那一幫人都是烏合之衆,沒有鄭成這個老狐狸根本不足爲懼。只要我們一擊能夠把丞相殺死,敵方羣龍無首,不俯首稱臣,就只能坐以待斃。殺了丞相,禁軍不效忠,那可就是謀反了。”
“殺丞相談何容易。這老狐狸自知命貴,不肯輕易出府,即便出府身邊也都帶着大量劍客,不好下手啊。”
“殿下務憂。若是尋常時候自然沒有下手的時機,但是……”
“但是什麼?”蕭敬生十分疑惑。
“但是如今大帝重病纏身,對國事和後宮的掌控可以說是爲0。禁軍鬧翻了天,不見一個後宮娘娘出面,殿下都不問問爲什麼嗎?”
“難道是?鄭成狗賊大膽!”
不由蕭敬生不怒,皇后死後,大帝寵愛劉氏,一步步封到了貴妃的位置,後宮一切事物,皇帝都交給劉氏來辦。大帝還沒死呢,沒想到劉氏居然就投靠了鄭成,這由不得蕭敬生不怒。
“劉貴妃不僅已經投靠了鄭成,而且也把自己賣給了鄭成。這狗賊居然也膽大,居然敢私會貴妃。老狗每次私會不敢大張旗鼓,這也就給了我們機會。”
“好一個老狗啊!”蕭敬生大怒。劉貴妃按輩分是蕭敬生庶母,鄭成跟自己庶母搞在一起,蕭敬生簡直氣炸了。
“這老狗晚年倒是風流起來。每逢初三、十五,鄭成都要私會劉貴妃。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我已經把鄭成經過路線查的清清楚楚,只要我們提前佈局,一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千郎自行安排吧。”
夜晚,酒館。
大將軍李喜樂對着蕭敬生俯首稱臣,破虜將軍張湯也願與太子生死與共,蕭敬生十分歡喜。
千之戒講述了自己的計劃,衆人十分贊同。
張湯道:“殿下,我願爲殿下納一個投名狀?”
“哦?”蕭敬生很感興趣。
“千大人的謀劃十分精妙,在下佩服。只是殿下跟千大人都忽略了京城眼下最大的勢力?”
“哦,破虜將軍不妨說說?”
“城衛軍!”
“城衛軍?”三人同時驚呼道。李喜樂是沒想到,千之戒卻是失望。“城衛軍我早已考慮,只是調動城衛軍需要陛下手諭。城衛軍守將陸昊也是個莽漢,只認死理不好溝通。”
“千大人此言差矣。陸昊雖是莽漢但是也頗曉忠義二字。那年丞相外出公幹,回城晚了稍許時刻,城門已閉。丞相自以爲權勢滔天,守軍不敢阻攔,沒想到硬是被逼的在城門口過了夜。當時的守軍將領便是這個陸昊。”
“陸昊得罪丞相,自然升遷無望,七八年了一直在城門口糊弄。因爲性情相投,我與這個陸昊十分交好。我敢保證,守城軍三千人馬皆歸殿下調派,絕無二話。”
蕭敬生聞言十分激動,拉着張湯的手,誠懇的說道:“大功一件啊,大功一件。我倒是小覷你了。此時若成,愛卿當居首功啊。”
“殿下謬讚了。”
“既然如此,大家都去準備吧。大將軍我京城只要異動,你就帶領將士返京勤王。”
李喜樂長跪不起,“殿下,臣決不相負!”
蕭敬生說道:“近來京城必不太平。聽聞李大人母親也在京城,不如搬入太子府,我好有個照應。張大人新婚在京城也不安全,不如一同搬進太子府,大家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張湯與李喜樂相視一眼,蕭敬生這麼說不過是爲了防止李喜樂與張湯叛變,二人早就料到有此安排。這也表示蕭敬生真心想留二人,倘若沒有這一步,張、李二人恐怕還要懷疑蕭敬生的動機。
張湯李喜樂同時說道:“但聽殿下安排。”
蕭敬生滿意的點頭,這算是達成了與李喜樂與張湯的同盟,從此以後便是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千之戒謀劃妥當,只待鄭成入甕。
六月十五剛剛入夜,丞相就迫不及待的出府了,這老傢伙嘗過女人的滋味便不肯撒手了,更別說這是皇帝的女人。之前自己見了還要行禮,如今卻能在被窩嬉戲,擺弄各種**,真是爽啊。
特別是吃下皇帝的秘藥更是勇猛的不可收拾,貴妃每每要苦苦哀求才能脫身。在貴妃的求饒中鄭成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更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擁有女人的時候。
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憨憨傻傻什麼也不懂,還是在奶媽的配合下完成了第一次,他依稀的記得,**的感覺,那種美妙,彷佛就是天上的神仙。
歲月匆匆,如今鄭成已經成爲世間數一數二的男人,在甲丙乙隻手遮天,是隻差一步就能登基爲帝的存在。他的存在讓太子都不敢喘息。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讓人得到,也讓人失去。
一邊想着,一邊心急火燎的坐上了出府的馬車。
“老爺這幾天出府越發的早了。也不知道都去幹啥。”見老爺出去,一個下人隨口說道。
他旁邊的是一個穩重老成的中年人,中年人嚇了一跳。急忙掃向周圍看到沒人注視這邊,才鬆了一口氣。“閉嘴你這個混蛋玩意!老爺的行蹤是何等的機密,也是你這個東西該關心,閉嘴。趕緊去餵馬去。”
鄭成自然不敢大搖大擺,這種事他雖然不怕別人知道,但是不好看啊,傳出去影響不好。因此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避開繁華的街頭,專挑小巷走。
今日的小巷格外寂靜,只是鄭成心急火燎等着上美人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是一個非常狹窄的巷子,只進不出,難以轉彎。這也是千之戒反覆思量,最終確定的埋伏地點。
巷子雖然安靜,但是殺氣是藏不住的。馬匹聞見前方的殺氣,竟然不肯多走一步。感受到馬車停下,鄭成十分不快。“家老,怎麼停下了。”
“回稟老爺,我也不知道啊。這馬……突然就停下不走了,怎麼抽打都沒用。”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年政治鬥爭養成的敏感神經告訴鄭成,出事了。
鄭成十分慌亂,出事了。但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悄聲吩咐家老道:“家老,掉頭轉彎回府,切勿聲張,這關係到咱倆的命啊。”
家老也是跟着鄭成經過大風大浪的,當下不急不慢的驅動馬車掉頭。只是巷子狹窄,掉頭極爲不方便。
這次埋伏的首腦正是樑歡。樑歡見鄭成準備掉頭,心中便已知曉,這老傢伙發現了。當下也不含糊,直接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啪的一聲,一個陶瓷茶杯被摔碎了。這看似尋常的聲音,現在聽起來極爲刺耳。
“快走,感覺掉頭。”鄭成幾乎是吼出來的。
於此同時密密麻麻的箭雨從兩側的巷子中射出。
家老也是大喝道:“有刺客,快,保護……”一句話沒說完便被第一波箭雨射成了篩子。
丞相身邊不缺武林高手,經常被他帶在身邊的就是這對兄弟了。兩人並稱無雙劍客。年齡稍大點的叫斬雨劍客雨瀟瀟,一手劍法精妙無雙,油潑不進。傳說他曾在暴雨中耍劍,身上不落一點雨水。另一個叫做劈浪大俠馬無言 ,傳說一個小孩落水,他曾一刀劈開過河流,孩子安然無恙。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好手。
箭雨對尋常人來說是災難,但是對着二位兄弟來說根本不足畏懼。馬車被他二位兄弟護的極爲嚴實,幾波箭雨下來,馬車愣是絲毫無損。不愧是當世有名的大俠。
對付這樣的人還是劍有用。樑歡示意手下停止放箭。如果他想在劍道上再進一步,這二人剛好是不錯的臺階。
“鼠輩,藏頭露尾。暗放冷箭算什麼本事,出來!”雨瀟瀟爲人火爆,當即罵道。
“如你所願。”樑歡率先從牆頭跳了下來,然後陸陸續續又跳下幾人。
“爾等鼠輩令人不齒,說吧,你們是什麼人。吾的劍下不斬無名之鬼。”
“嘿嘿,就憑你。你還不夠資格。”樑歡張狂的說道。
“好小子,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看劍。”
“這二人交給我,你們去圍殺丞相。”
鄭成眼看危險急忙釋放信號,慌忙逃竄。一個煙火在空中爆炸。丞相府亂套了,主人危險,當即府兵在大總管的帶領下衝出府去。沒想到正遇上陸昊的城衛軍。
雙方一碰面不約而同的就打了起來,此時此刻無關正義,倘若退步,那就是死。
樑歡拔出了寶劍,寶劍飲血,此時必定要殺人。
只一劍便挑飛了斬雨劍客雨瀟瀟,雨瀟瀟重重的摔在牆上,口吐鮮血,瘋狂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是何人,你是誰!一劍!我不信!”斬浪大俠一看不妙,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
“大哥,我來助你。”斬浪大俠與樑歡纏鬥在一起,雙方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越打馬無言心中越亂,這個樑歡似乎沒用全力,怎麼說呢,就像是孩童戲耍他手中的螞蟻,雖然能夠輕易的捏死對方,但就是遲遲不動手。這種感覺讓馬無言非常不爽。
短暫的惱怒,雨瀟瀟也衝了上來,二人合兵一處圍攻樑歡。可是詭異的是,二人根本近不了身,越打反而越疲憊。一種有力使不上的難受勁。
終於樑歡不想玩了,尋個時機,樑歡猛然退後。這便是瀟灑之處,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馬無言毫無鬥志,雙手抱拳,冷聲說道:“大人,我二人有眼無珠衝撞了大人還請恕罪。今日就此作罷如何?”雨瀟瀟冷汗已經把後背打溼了。
“哈哈,你以爲你是誰啊,要打就打?要走就走?告訴你們今日我的寶劍必定見血,你二人活該做我的劍下之鬼。”
雨瀟瀟與馬無言相視一眼,今日算是完了。“唉。二弟都是大哥拖累了你。”
“大哥何須如此。我們來世還做兄弟。”
雨瀟瀟重重點頭。
樑歡動了,他猶如黑夜的精靈,一身劍法與黑夜融爲一體,他便是劍,他便是黑夜。一劍出馬無言整個人就成了碎肉,無聲無息。
雨瀟瀟指着樑歡驚恐的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我知道你是誰了,凌霄劍客!”
“嘿嘿,晚了!”樑歡割下了雨瀟瀟的頭。
常言道練武不練氣是傻子,練氣不練武是呆子,呆子可以活,傻子必死無疑。天下有一人名曰凌霄道尊能夠御劍飛行,世人總以爲是這是吹噓。其實他們不知,凌霄道尊已經觸摸到了仙劍的門檻,只差一步就能馭劍飛昇。
凌霄道尊晚年收的徒弟便是樑歡。
樑歡擦了擦劍,自言自語道:“還是師父說得對啊。世間的劍客對我們這些練氣的來說簡直是土雞瓦狗啊,欺負人。嘿嘿,還是師父說的對,天道無常,欺負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