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鳶連續轉了幾圈：“吳問，你說什麼？什麼像不像金坑子的佈局。你說話啊！”
我說道：“我們附近有八道門，正好守在當年張嘯風的棺材那裡。門裡是棺材，門外是死人。你們張家出過門匠？”
張文鳶尖叫道：“吳問，你又想騙我是不是？”
“我沒有必要騙你！”我拋下張文鳶，目光在八道大門上一一掃過：“你們這裡面應該有一個最早出現過的人吧？是誰，站出來。我可以放其他的人走。”
早就已經紅了眼的鬼魂紛紛叫道：“誰是最早來的，還不趕緊站出來？”
我目光還在鬼魂身上不斷掃蕩的時候，客廳方向忽然有人說道：“不用找了，我就在這兒。你放人吧！”
我順着聲音看過去時，那邊鬼魂紛紛退到了兩邊，把說話那人讓了出來，對方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看上去少說也在六十上下。身上穿着一件藍色的中山裝，憑這件衣服就能推斷出，他死的時間不算太久。
“五叔！”張文鳶顫聲道：“你是五叔？你怎麼會在門裡？”
那個被張文鳶叫做五叔的老頭道：“你爹讓我在這裡等吳正非，沒想到，我等到了他的傳人。”
我看向張文鳶道：“他是誰？”
張文鳶道：“我爸爸的結義兄弟，叫陳武，不是陰陽先生，只是一個普通人。當年給我們家做過管家。我爸爸去世的前兩年，他就病死了。還是我大哥處理的喪事，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兒。”
陳武笑道：“吳家小子，你進來，我們慢慢說。剩下的那些鬼魂，你都放走吧！有些事情，他們知道多了也不好。”
我把雙手舉上半空連續拍動了兩下，被我掛在紅繩上的小刀在我掌聲當中隔空炸碎，飛濺的刀片也把門框給迸出了幾道口子。
我收掌之後喊了一聲：“都滾！”
門裡的鬼魂瞬時間洶涌而出，眨眼間就跑了個乾淨，坐在客廳裡的陳武，雙目不由得猛然一縮：“厲害！這麼簡單就破了老哥的秘術。”
我大步走進門裡：“我想知道，張嘯風想要做什麼？”
陳武道：“老哥一直在等吳爺過來。他們當年發生了一點誤會。可惜，他沒能等到吳爺，要是吳爺來了，老哥說不定不會死。你先坐，我慢慢跟你說。”
我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陳武才說道：“我病死之後，想着怎麼也得再見老哥一面，就飄了過來想要跟老哥道個別。”
“我看到老哥的時候被嚇了一跳。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三眼先生張嘯風，已經瘦得不成人形了。好像隨時都能死過去一樣。還有張正陽，整個人就像是廟裡的泥坯子，坐在那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我趕緊上去問他怎麼回事兒？他卻一個勁兒趕我走。後來，被我逼得沒有辦法纔跟我說了當年的事情。”
陳武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其實，當年老哥非要讓正陽關上門抓週。是因爲他在人羣裡面看着了一個人。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張文鳶驚聲道：“那人是吳正非麼？”
“不是！”陳武搖頭道：“要是吳當家來了。老哥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願意出門見他。老哥沒說那個人是誰，只是說他就在人羣裡面。”
陳武道：“老哥關門的意思，就是想要把他拒之門外。可是，那個人還是進來了。他在正陽抓週的毯子上扔了一樣東西。”
我聽到這裡打斷了對方：“那人是從哪兒進來的？張嘯風沒趕他出去嗎？”
“我也不知道那人怎麼進了張家。”陳武說道：“老哥把我們趕出來之後，我們也幾乎是圍住了張家大院。不讓別人往裡看。可是誰也沒看見有人進門。我也問過老哥：爲什麼沒攆他走。老哥說：攆不動他！”
我聽到心頭不由得微微一驚：當年張嘯風跟我爺齊名，修爲大概也是不相上下。他攆不走的人，至少也得跟他同一個級數，甚至有可能更高明幾分。
我不動聲色的說道：“你繼續說！”
陳武道：“那人進來之後，就說：你家孫子抓週少了一樣東西。那樣東西，你不往上擺，我可以替你擺。”
“老哥說：你想往下扔東西。是不是得先走個規矩？”
“那人也沒含糊，告訴老哥可以動手。老哥拿起桌子上的酒碗，往裡兌上了一包鶴頂紅說，你喝了酒，想往上面扔什麼就扔什麼。要不然，你就給我滾出去。”
張文鳶顫聲道：“那人把酒喝了麼？”
陳武點頭道：“喝了！那人寧可死，也要多扔一件東西進去。”
“老哥跟我說，那個人喝了鶴頂紅之後，一直瞪着眼睛看正陽抓週。正陽當時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別的東西都不碰，直接上去抓了那人扔下來的紅布包。”
“那個扔布包的人，看見正陽抓了他的東西，一口血噴在了地上。嘴裡淌着血，大笑着走了。老哥知道那布包裡是什麼，這才下令封了大門。”
我聽到這時，沉聲追問道：“那個人是誰？布包裡面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陳武搖頭道：“我當時一直在追問老哥。老哥說了，那是張家的禍，得張家自己來背，決不能把別人牽扯進來。”
我敲着桌子道：“你繼續說。”
陳武帶起了哽咽：“老哥不讓我管這些事情。可我放心不下啊！我就哭着求老哥。”
“我說：老哥你是英雄好漢，笑談生死。可你也得爲了文韜，文鳶他們想想啊！你不願意連累別人，可也不能眼看着張家來禍啊！”
“我跟老哥說了一天，老哥終於被我說活了心。但是，他也跟我說了，他把救張家的辦法留下來。張家能不能自救全看文韜自己了。”
我聽到這時不由得一皺眉頭：“按照你的說法，你不該留下來啊！”
陳武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吳家小子，我不知道吳正非跟你說過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張老哥絕不是那種心機小人。”
“張老哥寧可捨棄他親生孫子，也不願意連累別人，否則，他就沒有封門十八年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