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道:“我就是這麼想的,至於,對與不對,挖開墳地就能見分曉了。”
石驚龍高聲道:“你們兩個快點挖!”
石驚龍的兩個弟子又加快了速度,我也轉頭問道:“你要的東西大概都有些眉目了,沒有必要再幫着王長海殺他老婆孩子吧?你後來出手是爲了什麼?”
石驚龍深吸了一口氣道:“做了一輩子先生,有些毛病還是改不了哇!我是在算計王長海,卻又想幫他做點事兒,至少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
我再次問道:“白先生是你什麼人?”
“算是半個徒弟吧!”石驚龍道:“白靜其實就是當年那個說破龍心先生的後人,白家當年確實是舉家南下了,可他的後人又回來了。按照白靜的話說,他先祖很好奇,李一年到底有沒有激活龍心。”
“白家人回來之後,發現李家後人並沒發跡。但是,白家並沒像其他人一樣放棄對李家的監視,他們一直在暗中盯着李家。白靜故意接近王長海,就是爲了找機會得到龍心。”
“白家的機會來了,可是白靜的後人卻不是術士了。你也知道,術士的傳承也講究機緣,命裡註定成不了術士的人,非要往江湖上走,就只有死路一條。”
“龍心可不比別的風水寶地,想要在龍心葬人,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得功虧一簣。白靜的後人不是術士,他總不能去自己埋自己。所以他想到了我。”
我聽到這兒時,冷眼看向了石驚龍:“結果,你殺了他?”
石驚龍沒看我,嘴上回答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我轉過身去不再言語,張嚴心卻忍不住道:“師叔,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不該……”
“我不該如何?”石驚龍怒聲道:“我在三眼門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我得到了什麼,只不過是個管家?放在古代,就是高級點的奴才。”
張嚴心控制不住情緒道:“我爸爸從來沒把你當什麼奴才?張家幾乎所有的生意都有你的股份。我爸爸是把你當成兄弟啊!”
“如果,他把我當成兄弟,就不會一次次的侮辱我?”石驚龍冷笑道:“我每次去找他商量合股做些生意,張文韜是怎麼答覆我的?生意的事情,不用找我說,找你嫂子說。哈哈……找你嫂子說!難道,我石驚龍沒有資格跟他張文韜平等對話麼?”
張嚴心道:“家裡的生意都是我媽管着……”
“可當家的人是張文韜!”石驚龍厲聲道:“我老婆每到逢年過節,都像是拜親媽一樣去張家找你母親。是爲了什麼?只不過是爲了一點生意,可她每次回來都是強顏歡笑。那是因爲什麼?因爲你們都看不起我石驚龍,看不起我的家人。”
“你自己看看,你爸爸和那些師兄弟在做什麼?我又在做什麼?他們在老院子裡陪師父,我呢?我在外面給他們籌備年夜飯!因爲,他們出來就要吃飯。我石驚龍連去陪陪師父的資格都沒有麼?”
“不是……”張嚴心想要解釋,石驚龍卻不給他機會:“你不用解釋什麼,就像剛剛發生的事情,我是你師叔,你的長輩,你卻能像訓斥晚輩弟子一樣訓斥我。是誰給你的底氣?是誰讓你亂了規矩?是張文韜,是你們張家。”
石驚龍越說越激動:“我石驚龍不配有名有姓麼?我石驚龍不配自立門戶麼?我就是要讓你們看看,我石驚龍也能立地封王,我要讓你們張家反過頭來求我。我要龍心的目的,就是這麼簡單!”
石驚龍跟張嚴心說話的時候,我也在給小糖急打眼色,意思是:讓她趕快把張嚴心拉走!
小糖拽走了張嚴心,石驚龍的情緒纔算是平復了一些,人卻還站在雪地裡不停的喘着粗氣。
我覺得,張文韜也未必是在侮辱石驚龍。我看得出來,石驚龍這個人圓滑有餘,魄力不足。如果,他能自立門戶,早就該像他的師兄弟一樣出去另成一家了。
張文韜並非是看不起石驚龍,不然,他不會把管家的位置交給他做。這就好像是一羣從小到大長起來的兄弟,他們習慣了某個人去做固定的事情,也就是一直讓他去做那件事。這種慣性,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一種快樂,對某些人來說,可能就是一種折磨。石驚龍恰恰就是後者。
石驚龍是一個被師兄弟無心傷了自尊的人,他想在師兄弟面前找回自己的尊嚴,可他本身又沒有這樣的條件,所以他把希望寄託在了自己最爲擅長的事情上,爲了龍心,也爲了找回尊嚴不惜殺人。
這樣做值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