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韜緩步走了進來:“嚴心,你先出去,我想跟這個小兄弟單獨談談。”
“爸爸,我……”張嚴心正想反對,就被張文韜狠狠瞪了一眼,張嚴心頓時不敢說話了,乖乖走了出去。
陳紹元也跟着溜出去之後,張文韜才坐了下來:“不請我吃個早飯?”
我看向張文韜道:“我還真沒有請陌生人吃飯的習慣。”
張文韜看着我愣了兩三秒鐘才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跟正非叔一個脾氣。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是正非叔的後人,實在太像了。”
我眉頭微微一挑:“你認識我爺?”
我並沒放鬆警惕,江湖中互相認識,可不代表就是朋友,有時候仇人反倒認識得更深刻一些。
張文韜笑道:“我當然認識正非叔,我的暗器功夫還是他教的。”
張文韜捻起桌上一顆花生米,用手指頂住向外彈射而出,不偏不斜的打進了兩米開外的茶杯裡。他這一手沒有示威的意思,只是爲了讓我看清他的手法。那確實是我們吳家的暗器手法。
我看向張文韜時,後者已經開口道:“家父張嘯風在世時,北六省都認爲家父是北方第一先生,實際上,家父卻一直覺得自己不如正非叔。家父從不讓人在他面前提什麼‘南不過江,北不遇張’別人都以爲他是自謙。他卻跟我說,北方真正別遇上的不是他張嘯風,而是卷山龍。”
張文韜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正非叔十年沒出江湖,他還好吧?”
“我爺很好!”我簡簡單單的回答了一句之後,再次看向了張文韜。
張文韜笑道:“你不說話,是心懷芥蒂吧? 王立羣的確是死在了我手裡。”
“我接手影視城的時候,特意去吊人樓裡看過,那裡雖然死過幾個人卻沒有外面傳得那樣可怕,我本來是想做場法事送走那些冤魂,沒想到,其中一個女孩卻求我給她報仇。”
張文韜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下道:“算是天理循環吧!我還沒想好怎麼替那個女孩討回公道,李則就把一具無主的咒屍給送了過來。我告訴那個女孩,可以去求那具屍體,屍身有靈肯定會幫她報仇。當然,我也在其中動了點手腳。否則,一具作爲媒介的屍體,沒法自己去咒人。”
張文韜繼續說道:“我怕那具屍體失控胡亂殺人,特意跑到影視城待了幾天,算是看着咒屍。這就是你在影視城外面看見我的原因。”
張文韜給我的答案,跟我想的差不多。
我從李則家出來,就猜到真正下咒的人是張文韜。甚至已經做好了跟他火拼一場的準備,沒想到,他卻成了我爺的故人。
張文韜說道:“你在屍體上下咒,想要反殺王立羣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開始懷疑我了。我再不出來解釋一下,我們之間的誤會恐怕會越來越深。所以,我才特意趕了過來。”
我平靜的說道:“李則也是你殺的?”
“當然!”張文韜笑道:“術士嘛!哪有幾個善男信女?況且,人家已經找到我的頭上了,我還能放着他不管麼?本來,我想替那個女孩報了仇之後,再處理掉那兩具屍體,沒想到,讓你搶先了一步。”
我微微點了點頭道:“以你的地位,也用這種方式行俠仗義?”
我確實有點弄不明白張文韜的路數,按照他的地位,想要碾死王立羣,應該不費吹灰之力,何必非要動用咒術?
張文韜笑道:“張氏企業確實有些薄名,但是張家歸根結底還是術士。用術士的方式做事,纔是我喜歡的生活。”
我緩緩道:“據我所知,張先生已經很多年不問江湖是非,一心經營生意了。”
“可以這麼說吧!”張文韜嘆了口氣道:“讓我不問是非的,並不是這個江湖,而是賤內。算了,不說這些。我只是告訴你,我還向往江湖,那纔是我想要的生活。”
張文韜站了起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又在那具女屍上動了手腳,打算防備我向你發難對吧?那具女屍交給我吧?算是讓我做事有始有終。”
“女屍就在樓上!”我把張文韜領到了屋裡,張文韜上下打量女屍幾眼:“你果然是盡得正非叔的真傳,我在你這個年紀都使不出這麼好的咒術。”
張文韜見我微微點頭,才伸手拔掉了屍體上的棺材釘。我自己不動手,也有幾分想要試試張文韜深淺的意思,單憑他能隨手破去我的咒術這一點,就足夠證明,對方強出我太多,要是我們兩個真的動了手,吃虧的人肯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