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整個人都顫抖不止,全身心剩下的只有冷意,明明是六月的天氣,可她不知道是因爲這裡的冷氣太足,還是她的心太冷。
“是這樣嗎?厲天禹,你剛剛說的纔是這些日子以來心裡的真正想法嗎?”
她不知道自己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問出這句話,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幾乎發不出一絲音調,她的心更是被一把尖銳的刀子毫無防備的刺進去,血流不止……
這個真相甚至比任何事情都來的殘忍,對她來說,足夠殘忍。
眼前這個男人,明明是在無數個夜裡,和她抵死纏綿,溫柔到不可思議,可爲什麼才一轉眼,就讓她如此陌生?
誰能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蘇晨,你,我……我們……”
原澤亦想要解釋,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百口莫辯,事情來的太快太突然,讓他措手不及。
而他的解釋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面前的男人已經一個轉身,堅定而快速的走到蘇晨面前,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可蘇晨比他更快一步,轉身就走,甚至連行李都顧不上拿,腳上還帶着被砸傷的痛,幾乎是落荒而逃,逃離在他們面前,那狼狽的樣子,讓一旁經過的人都感覺到驚訝。
厲天禹緊繃着眉頭,咬牙暗暗低喝了一聲,“shit!”之後便拔腿向前奔了過去。
留下病房裡,一臉怔然的原澤亦,同樣懊惱不迭。
蘇晨一路漫無目的的跑着,也不知道究竟要跑去什麼地方,只是想盡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她難堪到極致的地方,她不斷告訴自己,現在馬上回香港,回到攝影棚,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一切都是一場夢,這樣就不會痛,不會有窒息的感覺了。
是的,沒錯,她今天沒來過洛杉磯。
就在快要跑到馬路上,準備坐上剛剛送她來的那輛等着她的計程車上時,手臂被身後一道強大的力量猛然扣住,低沉的急切嗓音一道在她耳邊落下來,“蘇晨,你聽我解釋!”
“蘇晨,你聽我解釋!”
厲天禹扣着她的手腕,握的很緊,緊到深怕一放手她就會消失在他眼前那般。
只是,下一秒,蘇晨便用力掙開了他的手掌,身體向後倒退了一大步,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個毫無干系的陌生人。
厲天禹深深蹙起了劍眉,試圖叫着她的名字,“蘇晨……”
“你要跟我解釋嗎?”蘇晨一把打斷了他,聲音都在顫抖,緊緊抓着手中的手提包,用來掩飾內心的慌亂和無助。
厲天禹整個身體一滯,忽然發現,竟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明這一切。
看着他沉默下去,蘇晨知道,這段纔開始沒多久的戀情,也許在今天就要宣告結束了,也許……從來就沒有開始過。
一切,只是她的自以爲是,自以爲,他對她好,是真心的,沒有任何附加利益和條件,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完完全全的錯了,大錯特錯,這個男人,這個在她看來,像天一樣的男人,所有對她的好,都是爲了某一個目的而僞裝出來的。
她甚至,連哭的勇氣都沒有。
她忽然就笑了,那種笑,在格外刺目的陽光下,顯得不真實,在厲天禹看來,更加有種虛無縹緲的錯覺,彷彿眼前站着的人根本就是個虛幻的影子。
沒有解釋,沒有安慰,沒有任何,最後,他只是簡單說了句,“你相信我嗎,蘇晨?”
蘇晨怔住了,這句話,他不止一次問過她,可從前的每一次,在她確認自己對他的感覺後,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她就是那麼無條件的相信他,而現在,她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相信……
緩緩的,她搖搖頭。
厲天禹的心漸漸沉下去,“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走吧,我先送你去我別墅休息,有什麼事等我忙完回香港再跟你慢慢解釋。”
說着就要去抓她的手,卻被蘇晨敏感的拒絕,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戒備的,她輕輕搖頭,“不,不用了,你什麼都不用解釋,我都看見了,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直覺。”
厲天禹皺眉,“直覺?那你告訴我,你的直覺是什麼?”
蘇晨抿了抿紅脣,“厲天禹,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要誠實回答我。”
男人的眉心緊緊蹙着,沉默了良久,才說,“好,你問。”
蘇晨定定的看着他,隱忍了好半晌才終於將心中的話問出了口,“你……有想過要用我……來換原澤亦的命嗎?”
厲天禹的臉色繃的緊緊的,雙掌握成拳垂放在兩側,收緊,放鬆,又收緊……
“有……”
有……呵呵……
他回答說,有……
蘇晨,要不要死心?要不要這麼難受?要不要……這麼傻?
每一次,她認真對待並且相信的人,爲什麼,總是在她最期待最快樂的時候,給她最致命的一擊?跟她說,一切都是欺騙,謊言……
到底,她做錯了什麼,要這麼對她?
從前是盛明凱,如今,是他。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還是沒能受心的控制,化作一滴滴類似海水的晶瑩,從眼眶,慢慢滑落……
“但是蘇晨……”
“別說!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瞭解,我知道,我是什麼身份的人,我怎麼會傻到以爲,像你這樣身份的人,會真的愛上我,是我愚蠢,是我癡心妄想,才覺得自己只要不斷努力,認真堅持,就一定可以配上你,可是到今天我才發現,我錯的太離譜,我和你……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今天沒有這種事的發生,早晚有一天,我們也會因爲別的原因而出現問題,那些,不是通過任何努力和堅持就可以平衡的。”
“你什麼意思?”厲天禹挑着濃眉,聲音越發的低沉。
蘇晨狠狠擦掉落在頰邊的的淚水,說,“我們都冷靜一下吧,好好想想,到底,適不適合彼此。”
說完,便要打開車門上車離去,卻被一隻大手橫亙在中間,一把扣着她纖細的手腕,“你要和我說分手?”
蘇晨低着頭,不看他一眼,“我怎麼有資格說這個?憑着你厲先生的身份和地位,有哪個女人敢對你說分手兩個字,怕是擠破門檻都要坐上盛世集團總裁夫人那個位子吧,而我……對你來說又算什麼?對不起,請你放手,我還要趕飛機。”
“是因爲盛明凱麼?”
蘇晨的心陡然一怔,美眸倏地看向男人那張冷峻的容顏,手顫抖的厲害,“你說什麼?”
厲天禹冷冷的勾着嘴角,“你以爲我在這裡就不知道香港那邊發生什麼事了?你真的把我當成是傻子了?”
蘇晨看着他,只覺得心裡一片荒涼。
聽見他繼續說道,“你和盛明凱的事情,香港哪一家媒體現在沒有報道?都上了頭版頭條,***率一夜之間超過所有國內一線藝人,你的風頭趕的剛剛好,現在,恐怕沒有人不知道,你已經給我帶了這麼大一頂綠冒了吧?蘇晨,你說實話,這,是不是你想離開我的真正原因,因爲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忘了他,我不過是你通往成功路上的一輛高速車而已,是麼?”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瞬間落在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蘇晨的手,還揚在半空中,顫抖不止。
厲天禹側着臉,漸漸的,拉開一道冷笑,緩緩轉過來看着她蒼白的臉,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我說對了,是嗎?”
蘇晨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明明在做了這些無恥的事,隱瞞了這麼一個驚天秘密之後,還能再此刻對她說,她是因爲另一個男人才要跟他說分手?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惡人先告狀?
且不說他欺騙的她好辛苦,就盛明凱的事而言,他就打從心裡沒有相信過她,他一面的認爲自己看到聽到的,也不願意聽她的解釋,就這麼直接否定了她的人格,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可惡的人嗎?
“厲天禹,你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
“我有說錯嗎!如果不是,那你來告訴我,你心裡現在,真的一點都沒有他的存在。”
蘇晨的心早就涼到了底,碎成了兩瓣,緊緊抿着紅脣,發不出一點聲音,可是她的沉默,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不是因爲心裡還有着別人,而是諷刺的想着,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就沒有真正在乎過她,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有着太多太多不可能……
就算沒有原澤亦,沒有盛明凱,早晚,這樣的感情也經受不住任何的考驗,因爲它太脆弱。
信任,原本就那麼少。
“蘇晨,別走!”
不遠處,在他們的身後,忽然出現了原澤亦的身影,還在怔愣中的兩人,聞言同時錯愕的回頭望過去,厲天禹的臉色陰霾到不行,蘇晨更是震驚,看着那個還很虛弱的男子,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把揮開厲天禹,緊緊抓着她的手,急於解釋的模樣,甚至連呼吸都還很不穩。
“蘇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想過要故意隱瞞,厲天禹是我哥這件事我原本打算要告訴你,可我後來仔細想想,這件事和我們之間的友誼不衝突,沒有太多必要,而且事情發展到……我今天這樣的狀態,我覺得那都是可有可無,只是蘇晨,我真的沒有想過要用你的生命來換我的健康,我哥他也沒有,請相信我一次,蘇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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