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姑姑,你說這幾人可信嗎?”這聲音沉靜溫和,彷彿說話的人應該也是沉穩的性格。
木青姑姑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這四個女子之中比較穩重沉默的木靜。
這些女孩子將來也是靈犀族的戰力,她這次帶着她們出來,也是存着讓她們歷練一番的心思,自然不會吝嗇教導。見一向沉穩的木靜開口,她便點頭說道,“我活了百年,看人的目光應該還行。這幾人都有不俗的修爲,對上他們我雖然也能有幾分把握,不過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居然這麼厲害?”性格較爲柔弱的木煙開口,“若是他們起了歹意,我們豈不是都走不了了?”
“他們既然知道木綠是靈犀族的人,又還肯好好照顧木綠的本體,這說明他們對木綠都沒有歹意。靈犀族皇族的本體都看不上,怎麼會對我們爲難呢?”快言快語的是木歡。
木青姑姑開口,“我說木綠有可能恢復不了其實是在試探他們,他們在聽到木綠有可能恢復不了的時候,我察覺到了剎那間他們的情緒涌動,的確是覺得可惜和難過。”
這種突如其來的試探,和不動聲色的觀察,最容易試探出人的真心了。
木青姑姑能清楚的感覺到沈清墨的情緒,那是實實在在的難過和着急,可見木綠應該的確和她說的一般,是她的好友。
木柔笑着開口,“那總算是有了一個好消息了,等到木綠妹妹醒來,也許能像女皇當初那般應禍得福也說不定。”
“可大劫只有五年就將到來,木綠妹妹還要多久才能恢復呢?”木煙心事重重的說道。
木煙長得極爲嬌柔,看起來一副柔弱柔弱的樣子,說起話來也細聲細氣的。
木歡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屑的撇嘴,“只要帶木綠妹妹回到族中,給她日日沐浴聖泉,自然會很快恢復的。”
“木綠妹妹之間也沐浴了三年聖泉才凝形的,這一次……”
“你就會說喪氣話!能不能說點好聽的?”木歡眼睛一瞪,手指幾乎戳到木煙的腦門上,木煙頓時怯怯的朝後躲去。
看着木煙這副模樣,木歡更是氣悶。
“好了好了……”木柔出來打圓場,“大家都別說了,都是爲了木綠好,幹嘛要起爭端呢?”
“可你看看木煙那個樣子,明明她也是皇族,可是卻做出一副柔弱的樣子給誰看?她這樣的,以後能保衛我們的族羣嗎?”木歡還是火氣很大。
她平日裡看木煙就不順眼,最爲看不慣她嬌嬌怯怯的模樣,別說殺人了,就連姐妹們出去玩的時候叫她殺一條魚都哭得跟什麼似的,這樣的人就是廢物,簡直不配出生爲皇族!
“好了!”這一次是木青姑姑開口,“借住在別人家裡,不要被人看了笑話,都自律一點!”
木歡忍着氣點了點頭,木煙也悄悄擦去眼角快要滾落的淚花。
“你們都回自己屋子吧,一路趕過來好幾日沒睡過安穩覺,別撐着。”
“好。”
“好的。”
幾人都應了聲,離開了木青姑姑的屋子,木柔體貼的將門給帶上了。
等到屋子裡終於恢復平靜,木青姑姑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木煙說的其實沒有錯,五年後的浩劫轉眼
就要來臨,可是這時候靈犀族的皇族公主出了事兒,這對靈犀族來說的確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靈犀族每一代只有一位公主,而公主則是保護靈犀族的中流砥柱,是絕對不容有失的!
究竟要怎麼辦才能解開這一次的難題呢?
木綠真的能恢復嗎?其實,她心裡都沒有底。
眼中滿是憂色,木青姑姑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
雖然來者不善,好歹也化干戈爲玉帛了。
沈清墨吩咐廚房下了幾碗陽春麪,並幾碟子涼菜送去了木青姑姑等人的房中,她們長途跋涉也不容易。
等到做完她們的早餐,沈清墨才和秦正澤在房中坐下,一起吃着早餐。
“她們說的靈液你真的有?”秦正澤問道。
沈清墨點頭,“還是上一次我們三人去蓬萊宮中的時候,在地底祭壇的供桌上得到的,當時只剩下了小半碗,我都裝到玉瓶之中了。這一次給北堂宸毅催熟七魂草又用去大半瓶,還有一些都給了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用掉?”
“既然有可能用掉了,你上哪裡再去找?”
“兩個蓬萊宮都在我的手上,也許合二爲一之後能找到什麼線索呢?”沈清墨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麪條,細細吃了之後擦了擦嘴才說道,“不管如何,總得試一試。”
從無名山回來之後,她便將此事給拋在了腦後,差一點都忘記了自己身上還有這麼一個隨身宮殿了。
還有當初一起從蓬萊宮中取出來的金黃色靈果和硃紅色的手串,這一次一定也要讓北堂宸毅幫忙看一看,究竟有什麼用處。
“煉化了也好,也許以後能起到什麼作用。”秦正澤很是贊成,“清閒了多日,明日我也找個地方練一練槍法。”
“你要修煉槍法?”沈清墨詫異看向秦正澤,轉而便想到他當初在藏寶閣中得到了一本功法不說,還得了一杆極爲鋒利的長槍。
長槍,倒是挺適合他的武器。
“不過,你要去哪裡練?”這小院子中沒有適合他的場地。
“反正不會在牀上,你放心,晚上我纔在牀上磨槍!”秦正澤一語雙關。
沈清墨,“……”
靜默了一刻,她才恍然大悟他剛纔的混賬意思,頓時一張俏臉變得通紅,“秦正澤,你說什麼鬼話呢!”
“這不叫鬼話,這叫情話。”
沈清墨,“……”
用過早餐之後,秦正澤便喊了秦九出門練武。
沈清墨想了想,走到院中,從房間的窗戶看進去,紀禮淵悠閒的坐在房中的躺椅上看書,平心靜氣的。沈清墨見他一派閒適的模樣,絲毫沒有被冷落的不暢,脣畔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敲了敲窗子,“禮淵,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
紀禮淵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朝她這裡看來,許是因爲日光已經有些盛了,他擡眸看來的時候似乎被光線刺了刺,眼眸微微有些眯起。
“何事?”見到外面是沈清墨,他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沈清墨笑意盈盈的,他不禁想到曾經她去竹園找他的那一次。
那一次她爲了秦九的事情憂心,想問他,偏偏卻不小心尷尬的碰到他從水中躍出,看到
了他一絲不掛的樣子。他冷眼對她,她便不知道找什麼藉口和他說話,可又倔強的不願意離去,便坐在竹園的涼亭之中想辦法。
當時,他也不知道如何想的,居然故意將硯臺丟在窗外的地上,給了她一個可以找他搭話的機會,然後……他就能“勉爲其難”的答應她的請求了。
可惜她不懂。
那時候的她不懂,之後的她不懂,現在的她,似乎也是不懂的。
他這樣冷傲清高的人,曾經那麼隱晦的將一顆心碰到她的面前,在她看來卻依舊不夠具體不夠強烈。
“你想什麼呢?”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紀禮淵回過神來便看到一隻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我跟你說話呢,你居然走神了……我有事要請你幫忙。”
現在倒是敢直接開口了,將他吃得死死的。
搖了搖頭,紀禮淵清冷的眼晃過一絲暗藏的柔和,看向沈清墨,“何事?”
“蓬萊宮曾經一分爲二,現在我不是得了蓬萊宮的兩個控制陣法麼?我想將蓬萊宮重新煉製成一個整體,你能給我一些建議嗎?”
“你進來,和我詳細說一說。”他放下了手中的書。
“好。”沈清墨笑着點頭。
進了屋子,她便感覺到一股清淡的草木薰香撲鼻而來。
這是應該是紀禮淵慣用的薰香,他身上總會若有似無的帶着這種味道。這種薰香不比平常的薰香總有濃得發膩的感覺,這種草木香極爲的清冽,似乎還有提神的效果,她聞着便喜歡上了。
紀禮淵看着她雙眼放光的樣子,哪裡不知道她又看上他東西了。
無奈淺笑問道,“又看上什麼了?”
“薰香。”沈清墨伸出兩根手指,想了想,又換成了四根,厚着臉皮說道,“給我四盒吧。”
“四盒?”紀禮淵啞然失笑,很想將剛放下的書卷起來在她額頭敲上一記,“這薰香我總共就制了兩盒,你若想要便拿一盒走。”
“才一盒啊。”有些不滿足。
紀禮淵醫術絕佳,炮製藥膏和薰香的手藝也是極好的,做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一樣不好用。
沈清墨走到條案前,青銅蓮花紋的香爐正徐徐飄散出青煙,她伸手拂動一下,將薰香的香味拂到鼻子底下輕嗅,越來越喜歡,“禮淵,若是下次再製成了,多送我兩盒子吧。”
“你很喜歡?”他淡淡問道。
“嗯,這種香味很是清冽,又提神,感覺……和你這個人一樣,果然是你製出來的香。”又嗅了嗅,才依依不捨的起身,她實在是愛極了這樣的香味,不過也還記得正事。
從玉佩空間之中將兩個金色的圓球取出,沈清墨遞到紀禮淵的面前,“這就是蓬萊宮的兩個控制陣法,你看一看。”
紀禮淵接過兩個圓球,卻問道,“蓬萊宮爲何一分爲二,這個緣由你可知道?”
沈清墨一怔,“我不知道。”
她想要將蓬萊宮給煉製成功,多半的原因也是因爲木綠,她很想嘗試看看能不能從蓬萊宮中再取得靈液。
而紀禮淵的提醒,卻讓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蓬萊宮的器靈小黃似乎勸過她,讓她不要試着煉化另外一半蓬萊宮,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