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主身體之中的血脈雖然和夫人有些相似，但是畢竟不是全然一樣。如果想要計劃順利進行，最好能取一些血試驗一下。”有人輕聲說道。
接着，便是秦正澤的聲音，“等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再取血，來不及？”
“若是等小少主出生，也是三月之後了，屬下怕一次不成還要再想其他的辦法，若是沒有時間準備，就怕功虧一簣……”
“嗯。”秦正澤的聲音似乎有些疲倦，“你先退下，讓我想想……”
他想用沈清墨腹中的孩子來代替她，化解浩劫，可是因爲血脈雖然相似卻不僅相同，怕這一片九州大陸不承認孩子的血脈，所以還需要再試驗幾番才行。
現在孩子還在沈清墨的肚子，若是要取血，便需要驚動沈清墨，想讓她無知無覺還是難以做到的。
可若是不取血，又要浪費三個月的時間。
時間……他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秦正澤揉着眉心，在腦中思考要怎麼做，可一從屏風之後轉過來，便看到沈清墨呆呆的立在貴妃榻旁邊，一雙眼睛之中神色莫名，最爲清楚的便是滿滿的不敢置信。
“阿澤……你，你剛纔在和人說話？”沈清墨嘴脣有些顫抖，看着秦正澤問道。
“清墨……”秦正澤走到沈清墨身邊，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肩膀，卻被沈清墨給打開。
“你先別碰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跟人說話？”沈清墨的聲音陡然拔高，看着秦正澤的眼中也帶上了幾分怒意。
這是真真切切的怒意，不是含羞帶怯的，而是帶着怒火和不敢置信。
很久了，這樣的眼神很久不曾在沈清墨的眼中看到了。
秦正澤脣角勾起一絲苦笑，承認了，“是的。”
她都聽到了，他還能說什麼？
是他大意了，這一次想快點解決完事情便去和她溫存，卻沒想到她會聽到了他和人的對話。
如果沈清墨知道了，她是一定不會讓他打孩子的主意的。
她是個蠢女人，對於她來說，傷害過她的人她能殺得毫不手軟，就算以爲有着血脈親情，也會狠心斬斷。可是，只要是她在意的人，她情願被人辜負，也不願意辜負別人，更別說自私的讓人爲她擋住災禍。
更何況……還是她的孩子，十月懷胎的骨肉……
她不會好受，更不會答應。
眼中一暗，秦正澤知道這件事不好收場了。
他不由分說的雙手握住沈清墨的肩膀，凝視着她，所幸坦白起來，“清墨，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可能。孩子……還能再有，可是你……”
失去了，就不會再有了。
“秦正澤！”沈清墨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的心是肉做的嗎？你說你想到了辦法，讓我不要操心，可是你想到的就是這樣的辦法？孩子還能再有？是，的確還能再有。只要你想，我們能生好幾個孩子。可是……就算再有了，他也不會是之前的他了。”
那是生命，活生生的一條生命啊！
他怎麼能這麼淡漠，這麼冷靜的說出來？
沈清墨纖手撫上小腹，眼中神色十分決然，“如果註定了是我的事情，那就只能我去面對，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代替我去送死！”
“也不一定會……”秦正澤着急解釋，卻被沈清墨打斷，“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不管如何，該我來的，我會自己去承受。”
三月之前，他不說，她不問。
可是，不問不說不代表她沒有想法，就一點也猜不到真相是什麼。從這幾月秦正澤緊緊張張又神秘的在佈局着什麼，具體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作爲他的枕邊人，沈清墨已經能從他的一些表情和反應來推測出一些事情了。
他瞞着她的事情，肯定和她有關，現在……她果然確定了這樣的猜測。
他怕她死，不想她死。
他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可能，她也不願意，可……她就能犧牲掉他們的孩子嗎？
不，不行！
心裡有了決定
，但是沈清墨眼中的怒意卻漸漸平息了，甚至帶上了水光。
她溼潤的水眸看着秦正澤，聲音放柔了許多，甚至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阿澤……我們回房吧。”
她不想再問了，也不想對峙了。
她不想讓這不多的時間還要花在爭吵和冷戰之中，她想讓他快樂，不忍看到他自責又苦悶的樣子。
牽着秦正澤的手，沈清墨帶着他坐在玄玉牀上。
不覺中，天色已經暗淡下來，深秋時節總是天黑越來越快，眨眼日頭偏西，眨眼就夜色四起。
寢殿之中燭光暖融。
橘黃色的燈光落在沈清墨的臉上，將她白皙如玉一般的臉頰鍍上一層柔和的光，看上去十分的溫潤美好。她脣角微翹，看着怔住的秦正澤，心中的不忍更甚。
“阿澤……”她輕輕摟住了他，“如果有一天我會死去，那麼……就讓我順其自然吧。你知道的，我生來就是一個倔強的性子，我情願痛着清醒，也不願意笑着糊塗。我情願自己深陷困境，也無法看人代我受過，不然我餘生都將日夜煎熬。其實，我並不是什麼大善之人，我這麼做也是爲了我自己，爲了不受良心的譴責。”
“還有……”沈清墨又輕聲說道，“將一切告訴我吧，我知道了，也好早做準備。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複雜難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秦正澤神情微動。
他深邃的鳳眸看向沈清墨，明顯在思考她的話。
真的要告訴她嗎？
告訴她一切的話，她是徒增煩惱，還是真的有解決的辦法呢？他已經得到了這世界無數記憶，明白了所有的道理，卻還是無法找到能妥善解決的辦法。連都解決不了的事情，告訴她真的有用？
“這一切，應該也和紀禮淵有關係吧？”沈清墨瞅着秦正澤的神色，突地問了一句。
秦正澤神色一僵，沈清墨確定了。
“如果浩劫和禮淵有關，是不是……是不是殺了他，就能避免浩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