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子軒帶着禮盒回到屋子裡,避開衆人,打開一看,立刻皺了眉頭。
盒子裡不過一塊很平常的玉,不知多少錢,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爲何谷千諾不讓谷雲雪看?
“谷千諾,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鳳子軒眯起眼睛,摩挲着那塊玉,心中疑惑重重。
正踟躕着,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鳳子軒隨手將那塊玉收入了懷中,道:“進來!”
“殿下,皇上召見!”進來的是鳳子軒的常侍,胡錚。
鳳子軒點點頭,道:“馬備好了麼?”
“已經備下了,殿下請!”胡錚恭敬地道。
鳳子軒隨即正了正衣冠,便往宮裡去了。
而他剛走,就有個人影匆匆往後院海棠居去了。
“雪娘娘,殿下進宮了!”
谷雲雪點點頭,笑着對跪在地下的嬤嬤道:“許嬤嬤,坐下說吧,你我之間不必拘禮!”
“多謝娘娘!”許嬤嬤謝了恩,挨着椅子邊緣坐下。
谷雲雪問道:“我那姐姐送了殿下何物?”
“不過是一塊玉罷了,以奴婢的眼光來看,只是個普通的玉,沒什麼特別的!”許嬤嬤回道。
谷雲雪眉頭輕蹙,道:“只是一塊玉,那麼神神秘秘的做什麼?這其中……有什麼隱情麼?”
“奴婢不得而知,但是……”許嬤嬤的臉色有些踟躕,欲言又止。
“儘管說來!”谷雲雪道。
許嬤嬤道:“殿下把那玉收在了身上,從前我殿下身上的玉,可都是極品美玉,從未戴過任何凡品!”
這許嬤嬤在軒王府的地位不高,但卻一直在鳳子軒的院子裡伺候着,谷雲雪當初爲了給自己鋪路,所以便將她收爲己用,時常爲她傳遞鳳子軒的消息。
谷雲雪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好容易壓下心頭之怒,才道:“好個谷千諾,竟然敢到我面前來使狐媚功夫,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算什麼東西!”
“娘娘莫動怒,殿下既然已經棄了那谷千諾,選了娘娘,想必不會再去沾惹她的!”谷雲雪陪嫁的丫頭玳瑁道。
谷雲雪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麼,這男人的心思便是這般不定,當初谷千諾死乞白賴地霸着他不放,他便棄如敝履,如今谷千諾對他不那麼上心了,反倒主動要退婚了,他反倒記掛起來了!”
“這……娘娘,那咱們該怎麼辦?”玳瑁焦慮地問。
谷雲雪咬了咬嘴脣,好一會兒纔對許嬤嬤道:“許嬤嬤,如今我剛剛進府,根基尚淺,又因爲之前的事兒,失了王爺的心,所以往後,還請許媽媽幫我!”
“娘娘哪裡的話,奴婢既然受了娘娘的恩德,自然爲娘娘鞍前馬後!”許嬤嬤誠懇地道。
谷雲雪對玳瑁使了個眼色,玳瑁立刻會意,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走上前去,塞在許嬤嬤的手裡。
許嬤嬤作勢要推辭,谷雲雪立刻道:“許嬤嬤,不必推辭,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平日裡在王爺身邊伺候,也着實辛苦,就當是我替王爺慰勞你的!”
許嬤嬤立刻伏地謝恩,道:“多謝娘娘賞賜!”
“嬤嬤,我希望以後王爺去哪兒,去見什麼人,都有個消息告訴我,免得我擔憂!”谷雲雪道。
許嬤嬤立刻道:“娘娘對殿下一片情深,即便娘娘不提,奴婢也會爲娘娘留意着!”
“那就有勞許嬤嬤了,我不能多留你,免得那些眼睛起疑,反倒連累許嬤嬤!”谷雲雪道。
許嬤嬤這才起身,道:“是,奴婢告辭!”
玳瑁送許嬤嬤到了門口才回來,緊張地問:“娘娘,若是殿下真對谷千諾起了心思,您該怎麼辦?您可是好不容易纔進的軒王府啊!”
“哼,谷千諾何德何能,也敢跟我爭?前些日子我忍她,可不是怕了她,而是不想再給殿下惹麻煩,再加上我腹中的孩兒……”谷雲雪的眼裡盡是憤怒。
“娘娘應當及早做準備纔是!”玳瑁進言。
谷雲雪眼裡閃過一抹陰冷,道:“公主府如今就她一個人,是不是?”
“是啊,駙馬爺和夫人走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的護衛和家人,只剩了些老弱病殘在府中,都是不中用的!”玳瑁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容。
谷雲雪點點頭,眼裡閃過一抹陰鷙,卻笑得分外溫柔,道:“你說……這公主府沒了把手,若是遭了賊人惦記,是不是也很正常?”
“娘娘的意思是?”玳瑁不確定地問道。
谷雲雪道:“做得乾淨點兒,知道麼?”
玳瑁立刻點頭,道:“放心,奴婢這就命人去做!”
谷雲雪掐斷了手裡的珠串,眼神變得格*狠。
谷千諾回到府裡,便讓冬兒將那幾個被谷允承拋下的“老弱病殘”集合起來。
原本谷千諾以爲只是零星三兩個人,沒想到一下也來了十多個人,其中一兩個她還有些印象,似乎是府裡的老人。
冬兒過來道:“小姐,都到了,您有話便訓示吧!”
谷千諾點點頭,低聲問道:“這些人也並非多老,也身無殘疾,爲何沒有被帶走?”
“小姐有所不知,這些人都是爲駙馬和夫人所不喜,平日裡也只是做些雜活,所以沒被帶走很正常!”冬兒道。
谷千諾點點頭,這纔看了一眼那些人,問道:“你們在府裡都呆了不少年了吧?”
站在首位的一位老者,上前一步,回道:“奴才等都是公主府剛立之時便進府的,算來,已有16年了!”
谷千諾點點頭,心裡便知,這些都是公主在時的舊人,只是大部分公主舊人都被楊氏和谷允承打發了,就算沒有走的,也都依附了谷允承和楊氏。
所以這些年,谷千諾在府裡才無人庇護,任由楊氏和谷雲雪欺凌。
這些人沒有依附楊氏和谷允承,卻又沒有被打發掉,到底是太不起眼了,還是……太會隱藏了?
谷千諾疑惑地看着眼前這位老者,好一會兒才道:“老伯,怎麼稱呼?”
“大小姐叫老奴陳三便是!”老者道。
谷千諾點點頭,道:“陳伯,在府中當什麼差?”
“老奴是在馬棚裡刷馬的!”陳三回道。
谷千諾點點頭,又問道一旁年紀差不多大的老嬤嬤,道:“這位嬤嬤呢?”
“奴婢季春,是負責洗恭桶的!”季春回道。
谷千諾又問了幾個,都是些粗使,而且是那種別人都不願意做的苦差事。
難怪這些人不被楊氏所忌憚,因爲已經打壓到根本不需要忌憚了。
谷千諾點點頭,道:“如今府裡的情形你們也知道,駙馬爺和繼夫人帶走了府裡大多數人,而我又隻身一人,所以你們願意留下就留下來,不願意留下的,領一筆遣散費,便拿上你們的賣身契離開吧!”
季春卻欠身一禮,道:“奴婢們的賣身契當年都被公主燒燬了!”
谷千諾一愣,被燒燬了,那就是說……這些人都是自由身,既然是自由身,怎麼還繼續在公主府裡委屈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