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千諾本打算去親自送一送白桐,卻被告知,白桐已經提前一步離開了,只留給了她一封信。
信中,白桐表達了一下歉意,並且告訴了谷千諾,大理國出了亂子。
她的妹妹,回來了!
谷千諾看到這裡,就明白,白桐這一次恐怕是有不小的危機,她妹妹回來了,是不是也意味着當年那個男人回來了?
谷千諾心裡有點擔心,不知道白桐能不能應付得了。
不過現在她也算是自身難保,暫時也無法分身去幫白桐考慮大理的問題。
她還沒從白桐離開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扶蘇便找了過來,開口便問:“明天就是婚期,咱們的婚禮,還要繼續麼?”
谷千諾愣了一下,她似乎忘記了這件事,如今突然告訴她,明天她就要和扶蘇成親,還真是有點措手不及。
“鳳之墨如今在秦燕夕手裡,似乎……”谷千諾猶豫了一下,她成親的本來目的也是爲了對付鳳之墨,現在這種情況下,還怎麼繼續呢?
扶蘇道:“那就是……不需要了麼?”
扶蘇的尾音帶着一股濃濃的失落感,他似乎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就這麼放棄谷千諾,可是……又不能真的勉強她。
谷千諾心裡也明白扶蘇的想法,可是她終究是不可能真的嫁給扶蘇的。
“公子,抱歉,最終還是讓你失望了!”谷千諾知道自己的道歉顯得太無力,可是總還是要說一說的。
扶蘇苦笑,道:“那……你會回到鳳之墨身邊嗎?”
“不會!”谷千諾急忙回答,也不知道是心虛了,還是真就如此篤定。
扶蘇問:“那你願意眼睜睜地看着他和別的女人成親?”
“他不會成親!”谷千諾幾乎是脫口而出,覺察到自己的失言,頓時面露尷尬。
扶蘇微微笑着,道:“果然如此,鳳之墨終究是棋高一着!”
“你說什麼?”谷千諾訝異地問。
“沒什麼,我在想,明天的婚禮,秦燕夕要如何收場!”扶蘇笑着道。
“你……什麼都知道了?”谷千諾問。
“你都說鳳之墨不會和她成親了,那就表示鳳之墨根本就沒有昏迷不醒,他不過是將計就計,想要一舉端掉北秦在西鳳國所有的勢力罷了!”扶蘇很容易就猜到了鳳之墨的意圖。
谷千諾道:“公子果然智慧無雙!”
“那你這是原諒他了?”扶蘇問。
谷千諾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不會原諒,但是當初他生死未卜的時候,我發現,我根本不希望他死!”
“我知道了!”扶蘇喃喃地道,一抹輕愁浮上眉梢,下一秒,嘴角卻帶着淡淡的微笑。也好也好……早些知道,也比一直提心吊膽地好。
谷千諾低着頭,並未看到扶蘇的情緒變化,但內心也有些許的不安和羞愧。
“公子,抱歉,讓你……白忙了一場!”谷千諾道。
扶蘇搖頭,道:“未必是白忙一場,雖然還未開始就已經輸了,但還是要說一句,若他日他再負你,記得我永遠都站在你背後!”
谷千諾露出了爲難的神色,道:“公子,我很感激你這樣看重我,但是……我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拖泥帶水並不是我的風格,我不想給你希望,也不希望等我哪一天走投無路,再去找你,這樣對你不公平,對我自己也未必是件好事!”
“何必這麼絕對,這是我願意的!”扶蘇十分不理解谷千諾的想法。
谷千諾笑了笑,道:“但是你的深情,會成爲我的負擔,我和你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但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做朋友,那樣彼此都難受,最後會連朋友都無法做!”
“你還真是有點殘忍!”扶蘇苦笑着道,“一點希望都不給!”
“希望是一種酷刑,尤其是明知道會失望的希望!”谷千諾是真的很欣賞扶蘇,但也是真的不愛他。
扶蘇深吸一口氣,道:“這大概就是我會如此喜歡你的理由,磊落到有些決絕的地步!”
“謝謝!”谷千諾由衷地道。
扶蘇搖頭,微笑,轉身,離去!
谷千諾不知道,此一別之後,再次相見,她們究竟是敵是友!
明天就是十二了,谷千諾很想知道,鳳之墨和秦燕夕的這場婚禮,究竟會如何收場。
可是沒想到,許久都沒有過動靜的谷允承,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谷允承像是蒼老了二十歲的樣子,再不復從前的囂張模樣,垂垂老態,讓谷千諾懷疑,他們不是分別了半年,而是分別了半個世紀。
“你來這裡找我做什麼?”谷千諾心裡微微起了幾分提防之意,谷允承對她從來就沒有什麼好心眼兒,她不得不防。
“諾兒,我是爲你母親而來!”谷允承臉上浮現了幾許哀愁,谷千諾真懷疑,他是不是別人易容假扮的,谷允承提起安寧公主,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神傷過。
谷千諾露出譏諷的笑容,道:“難道是我娘託夢給你了?她是不是打算把你帶走啊?”
“諾兒,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可恨,可是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你娘,實在令我心痛得很,所以對你越發苛刻和冷漠,這大概也是我們父女最後一次見面了,我命不久矣,唯有一件事,必須要在臨死前告訴你!”
谷允承一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模樣,谷千諾聽了,卻半分也不相信。
谷允承這會兒跟她談什麼父女之情,未免也太可笑了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谷千諾一言不發地看着谷允承,等他表演完畢。
谷允承看谷千諾的樣子,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從前我那樣對你,的確傷了你的心,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求你聽完我的話之後,能夠少恨我一些!”
“千諾,你知道麼……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谷千諾一愣,但很快又釋然了,她曾經也這樣猜測過,否則哪個親生父親,能對自己的女兒這樣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