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千諾看華安公主神色驚慌,微微露出苦笑,道:“公主殿下,您府上死了個人,那個丫頭指認是我所殺!”
谷千諾指了指躲在府兵身邊的小丫頭。
華安公主看過去,皺眉,問道:“瓊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叫瓊花的侍女跑上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着道:“公主殿下,奴婢剛剛經過這裡,聽到裡面有人慘叫,便進去一看,沒想到竟看到……竟看到……”
瓊花的臉色活像見了鬼,然後又驚懼地看了一眼谷千諾,道:“見到縣主在裡面殺了人,奴婢十分害怕,摔了一跤,然後縣主就追了過來,奴婢只好大聲喊叫,府兵就過來了!”
孫伍長上前,道:“屬下的確是聽到了瓊花的喊聲,才忙帶人趕過來的,來的時候看到谷縣主和她的兩個下人站在此處,周圍並無其他人!”
華安公主聽了這二人的話,又問道:“死的是誰?”
孫伍長道:“好像是公主府裡種花的王婆子!”
“王婆子?荒唐,谷縣主怎麼會殺王婆子?瓊花,你是不是在說謊?”華安公主怒聲質問。
瓊花搖頭,堅定地道:“奴婢沒有說謊,奴婢的確親眼看到她殺了王婆子,奴婢和縣主無冤無仇,沒必要陷害她!”
華安公主聽到這話,又有些踟躕了,問谷千諾:“千諾,你可有什麼話說?”
谷千諾看着華安公主,然後道:“今日來公主府做客,實在可以稱得上是步步驚心,先是被清河公主當面羞辱,然後又被這姑娘騙來此處,說是公主殿下您請我過來說話,還沒來得及踏進院子,就被這丫頭撒了一把迷藥,公主您看,我的侍女還昏迷着呢!”
華安公主看到冬兒臉紅紅的,像是喝醉了一般,問道:“這丫頭怎麼了?”
“看着像是喝醉了!”華安公主身邊的二公子趙子珏道。
谷千諾道:“冬兒可沒有喝酒,她只是中了這姑娘的毒粉,才昏睡了!”
瓊花趕緊道:“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沒有下毒,更沒有騙縣主到這裡來,奴婢根本就與縣主素不相識,今日也是第一次見,騙她做什麼?”
谷千諾道:“我是 不知道你爲何要騙我,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好好地在園子裡坐着,怎麼會跑到這麼偏僻的角落裡來殺人?我認識你們府裡的婆子麼?”
瓊花卻道:“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奴婢只是看到了你殺了王婆子,哪知道你爲何來此,爲何殺人?”
“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公主殿下,那您也覺得千諾是殺人兇手麼?我這身衣衫乾淨整潔得很,若是真殺了人,怎麼半點兒痕跡都沒給自己留下?”
谷千諾站起來,讓人看清楚了她身上的衣服,平整乾淨,毫無污點。
谷千諾的話一時讓華安公主也無措了,道:“這事兒實在蹊蹺,本宮也是一籌莫展,不如請京兆尹和刑部的人過來吧?”
孫伍長建議道:“公主,不如屬下帶人進去查看一下情況,興許裡面有什麼蛛絲馬跡!”
“不可,若是你進去破壞了證據,反而不妙,留待官府派人來!”華安公主倒是很冷靜。
孫伍長只好站到一邊不再說話了。
趙子珏走過來,看了看谷千諾,道:“谷縣主,按道理說您第一次來我母親這兒參加賞花宴,這裡也着實偏僻無人,您來此處,做什麼?”
“我剛剛說了,我是被這丫頭騙過來的!”谷千諾道。
“奴婢沒有!”瓊花嚷道。
趙子珏看着瓊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道:“這件事真是古怪,瓊花與谷縣主素不相識卻指認縣主殺人,縣主又與死去的王婆子無冤無仇,這麼不相干的幾個人,是不是太奇怪了?”
這件事的確很奇怪,谷千諾也不得不承認,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策劃的,而目的就是爲了坐實她的殺人罪!
這個叫瓊花的丫頭,究竟是受了誰人指使?鳳子軒?皇上?還是……
谷千諾看向了趙子珏和華安公主,她不知道,此時究竟該懷疑誰,或者說,該相信誰!
華安公主急的來回踱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好好的,怎麼就死人了呢?王婆子一個種花的婆子,惹了 誰,竟招來殺身之禍!”
“我看啊,八成是王婆子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兒,所以才死了!”一旁的清河公主適時開口,顯然也是針對谷千諾的。
華安公主皺眉,道:“這裡能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那就要問谷縣主了!”清河公主冷笑着道,看着谷千諾的眼神的,帶着明顯看好戲的心態。
谷千諾並不理會清河公主,她想的是如何脫身,那院子裡應該有什麼可以坐實她殺了人的證據吧?
京兆尹和刑部的人很快就來了,簡單問了一下情況之後,就派人進院子裡去了。
不一會兒,就有人從院子裡抓出了一個哆哆嗦嗦的男人,丟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人?”華安公主驚訝地問。
京兆尹的新任總捕頭馮四海道:“這是屬下剛剛從裡面一個屋子裡找到的人,他貓在牀底下,鬼鬼祟祟的,形跡十分可疑,但是不管怎麼問,他都不肯說自己是誰,我想既然是在公主府找到的人,公主想必認識!”
那個人低着頭,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只是打哆嗦,卻不肯擡頭,也不說話。
華安公主道:“擡起頭來!”
可是那人還是低着頭,恨不得把頭埋進土裡去。
馮四海看不過去了,強行揪着他的髮髻,逼着他擡起頭,這人倒是生的頗爲俊秀,白白淨淨的。
華安公主皺眉,道:“此人,本宮從未見過,你們可有人認識?”
衆人見了之後,都表示沒有見過他。
“那你怎麼會在本宮府上?”華安公主質問道。
谷千諾也覺得納悶,這院子裡爲何會出現一個男人?這佈局之人究竟打算怎麼樣?
那人卻堅決不開口,抿着嘴,就像個貝殼。
“公主問你話,你再不回答,就讓人帶你去刑部衙門了,進了那裡你可別想完好無損地出來!”馮四海威脅道。
那人緊緊握着拳頭,就是不肯開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昂起頭,不屈服。
“不會是個啞巴吧?”清河公主問道。
“我看不像!”趙子珏審視了一番,道。
那人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 谷千諾,然後又迅速地收回了眼神,繼續一言不發。
谷千諾卻因爲這個眼神,心底一片冰涼,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