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絡背後那道疤痕,應該可以證明些什麼。”擦乾淨臉,兩人一路並肩走回御書房,淡心想起剛纔看到的那道疤痕,心中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光憑一道疤痕是證明不了什麼的,除非我們知道,他有什麼胎記,現在消失不見,這還差不多。”沈千低聲道:“一道疤痕,這個蘇絡若是假的別有目的,那我們不管怎麼說他都能過解釋。”
剛好走到御書房,淡心點頭認同沈千的話,“好,既然如此,那朕就讓黑衣鐵甲去看着蘇絡,朕就不信找不到他的破綻!”說完揮揮手,立即有黑衣鐵甲上前,“你去神仙殿……”
淡心沉聲吩咐一番,黑衣鐵甲點頭領命離開。
晚膳的時候,淡心以賠禮道歉請來蘇顥用膳,“爹爹,是我不對,不該跟皇伯父如此說話。女兒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這杯酒我先乾爲敬。”淡心說完,一口將烈酒飲完,而後猛咳不止。
蘇顥見狀嘆息:“罷了,爹爹說的話也有些重了,你也別放在心上。不過,你光跟爹爹道歉沒用,你得跟你皇伯父道歉呀。”蘇顥孜孜不倦的教誨道:“百行孝爲先,你身爲女皇更要知道這個道理,別讓人有詬病的地方。”
淡心沉重點頭,“女兒明白了。”說着將小寶兒抱在懷中,“對了爹爹,寶兒身上有一個胎記,眼色太深了,我打算請人取出這個胎記,可好?”
“不行。”蘇顥臉色一沉,搖頭道:“這胎記乃是與生俱來,若是強行去除只怕不妥,寶兒現在還小,只怕忍受不了疼痛,還是日後再說吧。”
“那爹爹身上也有胎記嗎?”淡心趁勢問道。
蘇顥喝下幾杯酒,看着眼前懂事的女兒,乖巧的外孫,心情大好,“我沒有,不過你皇伯父有,在……在腰部的位置吧,拳頭那麼大小。小時候,皇兄總是鬧着說要將胎記去了,都被阻止了,等到長大些懂事了,皇兄就再沒提過這件事。”想起從前的事情,蘇顥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淡心見蘇顥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朝邊上的黑衣鐵甲使了一個眼神,也黑衣鐵甲悄悄離開了大殿。
原來蘇絡腰上有一塊胎記,可是今日淡心和沈千並沒有看到,看來果真如同淡心猜想,這個蘇絡根本就是假的。
而現在,黑衣鐵甲只要去將蘇絡帶到這裡,淡心親自撕開他的衣服,就能證明他是假的了。想到馬上就能解開蘇絡的真面目,淡心心中竟莫名有些慌張,然而爲何,她自己也說不出來了。
約摸一炷香後,蘇顥已經有幾分喝高了,“好久沒喝得這麼盡興了,淡心你要謹記爹的話,不能落任何把柄在任何人的手中,明白了嗎?”說完跌跌撞撞的起身,“我喝多了,該回去歇息了。”
“你們抓我來這裡做什麼?”話音剛落,大殿外就傳來了蘇絡掙扎的聲音。
淡心眼前一亮,“爹爹,您稍等片刻,我要證明給你看,這個蘇絡的真面目。”說完快步迎出去,看着被黑衣鐵甲綁得嚴嚴實實的蘇絡,嘴角微揚,“蘇絡,我今日就要讓爹爹看到你的真面目,識趣的話,現在自己招了吧。”
“淡心你在說什,皇伯父不是很明白。”蘇絡故作迷茫的看着淡心。
淡心搖頭,“死到臨頭了,你爲何還要這般強硬呢?說出來吧,幕後指使是誰,爲何要派你假裝成我皇伯父來欺騙我們。”
蘇顥看着眼前這一幕,酒醒了大半,走到蘇絡身側要將他攙扶起來,淡心卻攔住了蘇顥,“爹爹,這個人不是皇伯父,我可以證明給你看的。”
“淡心,爹爹剛纔纔跟你說,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任何人手中。今天你這樣做,要是不能證明皇兄是假的,你有想過日後如何在齊國立足嗎?”蘇顥沉着臉看向淡心,“孩子,你要學的事情,還有很多。”
看着被蘇顥攙扶離開的蘇絡,淡心頓覺無比挫敗。“爲什麼爹爹不理解我,我只是不想他和蘇卿陽受到傷害,若這個蘇絡是假的,不管他做出什麼事,承擔責任的都是卿陽哥哥。”
沈千拍拍淡心的肩膀,“這是湘南王自己選擇的,就算出了什麼事,責任也不在你。”
“可他是我爹爹,出了什麼事我怎能不在乎?”淡心嘆息,跌坐在位置上,單手撐着額頭,“我頭疼,你先扶我回去休息吧,蘇絡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儘管淡心這麼說,可沈千卻知道她一定會管的,蘇顥是她爹爹,蘇卿陽是她的堂哥,以淡心的性子絕對不會草草了事。
看着淡心因爲這件事和蘇顥鬧得如此不愉快,沈千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爲淡心將這件事解決。
只是,沈千纔剛下決心要去處理這件事,便得知了一件驚天大事——“什麼,你說沈蘇不在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沈千看着前來稟報的宮女,一臉的難以置信。
“沈大人恕罪。”宮女連忙跪下,“沈蘇已經失蹤幾天了,一開始我們都以爲是沈姑娘又鬧脾氣了,可是今天都第五日了,沈姑娘還是沒回來,所以我們……”
沈千深呼吸,“五日了,你們纔來稟告?”
宮女垂下腦袋,實在是平時沈蘇太討厭了,所有的宮女都不喜歡她,所以也沒人將她失蹤的事情放在心上。以爲她只是鬧彆扭,一兩日就回來了,畢竟皇宮中這麼多侍衛,能出什麼事呢?
可是現在都五日過去了,沈蘇還是不見人影,宮女們終於着急了,這才你推我我推你,推了一個宮女前來跟沈千稟告。
“對不起沈大人,奴婢們也是氣不過,沈姑娘常常欺負公主,我們這是爲公主不值。”宮女見沈千生氣了,連忙提出公主。
沈千更加覺得可不自信,“沈蘇那麼乖巧的孩子怎麼會欺負公主呢,你們是在搞笑我嗎?”
宮女搖頭,“是真的,沈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問公主。公主常常被欺負得躲在奶孃懷裡哭,我們都說要告訴女皇,公主卻說您是沈蘇的哥哥,沈蘇受罰您會傷心。”
“……”沈千啞口無言,寶兒才這麼小的孩子,居然這麼懂事?
將信將疑的來到公主殿,看着寶兒正在跟奶孃習讀他前些日子教的詩書,沈千大步走上前,“寶兒。”
寶兒擡頭,看着沈千張手就要抱抱,被沈千抱在懷中後,小手勾着沈千的脖子,低聲在他耳邊喚道:“爹爹。”
聽着這聲蘇糯的爹爹,沈千整個人沉浸這片刻的幸福中難以自拔。好半晌後,沈千將奶孃揮退,房中只剩下兩人之後,沈千才道:“寶兒,爹爹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實話實說不能撒謊。否則爹爹就告訴你母皇,讓母皇責罰你。”
“寶兒不要責罰。”寶兒連忙將自己的小手藏在身後,前些日子挨的那三個懲罰到現在她還沒忘記。
沈千見狀,心疼之下卻還是堅持問道:“寶兒告訴爹爹,平時沈蘇有沒有欺負你。”
寶兒大眼轉一轉,盯着沈千就是不說話。爹爹說不能說謊,那她不說話,總該可以了吧?
“寶兒,爹爹問你話呢。”沈千故意板着臉看向寶兒。
寶兒咬了咬手指,“我說真話爹爹會不理我嗎?在爹爹心中,寶兒重要還是沈蘇重要?”
“這……”這個問題沈千當真不知如何回答,片刻遲疑後,沈千鄭重道:“你們兩人一樣重要,可若是誰犯了錯誤,爹爹就不喜歡她了。”
寶兒眼前一亮,“沈蘇犯了錯誤,她搶寶兒的東西,還把寶兒推到地上去。奶孃和姐姐們都看見了,爹爹,現在你只喜歡寶兒了嗎?”
沈千面色僵硬,寶兒口中的姐姐們就是公主殿中的衆宮女,看來剛纔宮女說的話當真是真的。深呼吸,將寶兒抱得更緊了,“那寶兒爲什麼不說,你母皇問有沒有欺負你的時候,爲什麼不告訴母皇?”
“因爲奶孃說沈蘇是爹爹的妹妹,也是爹爹在乎的人,沈蘇要是受罰,爹爹會傷心。”小寶兒說着搖搖頭,想起淡心對自己的責罰,“還是寶兒受罰吧。”
沈千心疼的摸摸小寶兒的頭髮,“傻寶兒,你受罰爹爹一樣會很傷心的。”
“真的嗎?”小寶兒驚喜的擡頭,抱着沈千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
沈千看着這太過懂事的孩子,不知道是否是因爲不是親生的原因,寶兒在所有人面前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錯了事情被淡心責罰。總之就是太過成熟,根本不像一般孩子一樣會撒嬌會發脾氣。
“寶兒,其實你母皇很愛你的,你可以跟她撒嬌跟她發脾氣,沒關係的。”沈千試圖告訴寶兒,她雖然不是淡心的親身骨肉,但是在淡心心中,她就是親生的。
寶兒卻似懂非懂,她只知道有人曾告訴過她,如果她不乖的話就會被母皇丟掉。而且母皇一直很嚴厲,她根本不敢撒嬌,前些日子因爲沈蘇欺負自己自己鬧脾氣,最後受罰的,也不是自己嗎?
沈千因爲在寶兒這裡得知沈蘇平日裡的作爲和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根本不一樣,心中對沈蘇多少也是有些生氣的。因此只是拜託了淡心的黑衣鐵甲去尋找,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會不會出什麼事,要不我下令找找?”淡心得知後擔心沈蘇出事,主動提出要翻遍皇宮。
“不用了。”沈千卻搖頭,“她沒有令牌出不了皇宮,可能還在鬧脾氣,在那個宮待着吧。宮中的人都認識她,應該沒事的。”
“可是……”淡心總覺得不行,沈千卻打斷她的話,“沈蘇是我的妹妹,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過了,我們現在該擔心的不是她。現在內憂外患,內有蘇絡不知目的接近,外有衛國燕國需要對付,我們沒有時間在沈蘇的事情上多做停留。”
淡心聞言終於妥協,“好吧,那我吩咐黑衣鐵甲多留意,應該不日就能找到她了。”
“恩。”沈千點頭,指着地圖上衛國的位置,“其實我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