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章 算計婚事
裝了玻璃,掛了窗簾之後,歐陽舞的房間內便暖和了許多。
歐陽舞撫着令人做的窗簾,看起來還倒滿精緻,如今整個房間看起來倒有幾分現代化了呢。
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雨水寒風將窗戶紙打破,若是到了夏日的時候再裝上紗窗,既能擋蚊蟲,透氣性又強,那便是再好不過了,歐陽舞美滋滋地想着。
夜重華將歐陽舞抱到牀上,令她舒服地躺着,揉了揉她的腦袋:“真不知道你腦子裡都裝了什麼。”
歐陽舞朝他咧嘴一笑,心想,二十一世紀的人就是裝了更多的知識而已。不過她說出來卻是:“你這是在讚揚我聰明是不是?”
夜重華點了點頭,脣角一勾,若三月櫻花般醉人。
自從林青將玻璃成功的製造出來之後,歐陽舞便會隔三差五的給他一些圖紙令他做出些新的東西來。
要說林青手藝也真是了得,這段時間癡迷玻璃,每天都興奮不已,甚至能根據歐陽舞給他改良的新配方做出了光彩亮麗的琉璃,於是一時之間,琉璃杯,琉璃瓶,琉璃盆,琉璃盞……都一一出現在了寧王府。
歐陽舞見小諾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便令林青作了幾顆琉璃珠子拿給小諾玩耍。
林青將琉璃珠做得五顏六色的,晶瑩剔透,好看得跟貓眼兒石似的。
歐陽舞自己看着都很喜歡,把玩了一番便將這幾顆珠子拿到小諾面前時,小諾看到琉璃珠子時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謝謝姐姐。”
且不說小諾,歐陽舞自己對這些東西亦是愛不釋手,在現代這些東西雖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可這換做在古代那就不一樣了,都說物以稀爲貴,如今的琉璃便是再稀有不過了。
其實自從玻璃製作出來後,歐陽舞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鏡子,這古時的銅鏡她可十分不適應,有幾隻脂粉沒有塗均勻了,都看不太出來。
雖然歐陽舞空間裡有小鏡子,倒是沒有經常拿出來的,如今能做了,倒是解了心頭一大遺憾。
歐陽舞令林青做了塊有人那麼高的玻璃,在玻璃的背後渡了水銀,她將這面鏡子鑲在房中,便成了一塊很大的試衣鏡子,能將自己清清楚楚地照出來。
竹綠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在面前來回走了十幾趟,神情很是驚奇,嘴巴張大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王妃,這個……太神奇了,這個是什麼?”
“這個叫做玻璃鏡。”歐陽舞微微頷首,接着便聽到竹綠繼續激動道:“這玻璃鏡可真好呢,奴婢從來沒這麼清楚的看過自己的臉呢,連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剛纔差點以爲又變出了第二個自己。”
歐陽舞笑了笑,對竹綠的反應不以爲意,腦子裡充斥着一種想法。
滿記如今已是開得風生水起,每個月收入都是不菲,這玻璃如今只有林青能製作出來,自是稀罕的緊,不如再開個玻璃坊,想必生意也是不錯的。
歐陽舞想到便馬上將這個想法告訴了下朝回來的夜重華,他手中正拿着面小小的玻璃鏡把玩着,神色間亦是有一絲好奇。
聽到歐陽舞的主意,將手中的玻璃鏡放至一旁,擡起手笑着在歐陽舞的鼻子上滑了一下:“你這是恨不得將西陵百姓的錢都賺到口袋裡才滿意?”
“不,是賺有錢人的錢。”歐陽舞脣角一勾,“還是用自己的手賺錢比較痛快。”
夜重華笑着輕拍了下歐陽舞的腦袋,眼中盡是笑意。
玻璃雖是稀奇之物,可這做生意的,如何在正式銷售之前將名氣打出去卻是很要緊的,而對於歐陽舞來說,已經聲明遠播的滿記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平臺。
滿記繼黑森林蛋糕,巧克力曲奇等甜點後便推出了芋圓系列,這對於要將芋圓打包帶回去的來說,便有些爲難了,若是拿個碗裝着,也未免太下檔次了,若是放到食盒裡,便太誇張了。
滿記自然不會令顧客爲難,爲了方便攜帶,沒多久,便推出了用來裝芋圓的玻璃杯。
將做好的芋圓或者薯圓,一一放到琉璃瓶裡裝好,在加上一點裝飾,那是再美不過了。
而這些玻璃瓶都是歐陽舞令林青特質的,不僅瓶身上雕刻着精緻的花紋,在瓶口處還會開出一朵花,或牡丹花,或海棠,或荷花,十分別致。
這下來滿記的食物包裝更是賞心悅目,不僅可以吃到美味有嚼勁的芋圓,還可以拿到這麼漂亮的杯子,而這杯子一看便很是上檔次,看着便很是舒心。
這種透明的玻璃瓶許多人都是一次見到,便有些愛不釋手,等將食物吃完了,還可以將琉璃瓶洗乾淨擺放在家中,一舉兩得。
如此,便縱然價格翻了好幾倍,來滿記買芋圓的人還是趨之若鶩,且還是有許多人指定要買這種用琉璃瓶子裝着的芋圓。
歐陽舞卻清楚這不過是爲琉璃坊做廣告而已,在琉璃坊正式營業之前,還不能讓琉璃到處氾濫,便每日只限量銷售三十瓶。
三十瓶售盡後,其他人若要品嚐,便只能是自己找器具帶回去,或是在店裡品嚐了,不過……能在店中食用的也只能是本店的vip會員。
爲着能更舒心的享用美食,但凡有些家底的都會願意再花些錢找關係拿到滿記的貴賓卡,或者請僕人一早來排隊,如此,這段時日滿記的生意又是蒸蒸日上,口碑上去了,營業額便是成倍成倍地增長。
這邊繼續廣告,那邊琉璃坊也不閒着,火熱的準備着。
由夜重華出面在京城的繁華地帶買了一商鋪,這商鋪極大,歐陽舞便做了規劃,將商鋪中間用鑲嵌了牡丹圖的琉璃隔開,變成兩間。一間賣琉璃制的生活用品,比如玻璃窗,琉璃花瓶等,另外一間用來賣女子喜歡的一些小玩意,比如鑲了瑪瑙的化妝鏡,琉璃珠手串,玻璃珠頭飾等等。
自然這些東西價格都不菲。
看着一樣樣精緻的琉璃製品,歐陽舞不得不佩服林青的手巧,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揣摩,他已將玻璃琉璃的特質完全發揮了出來,顏色鮮麗或清明,只要歐陽舞說的出,他便能按歐陽舞的要求做出來。
歐陽舞的肚子愈發的突顯出來,身子愈發的重了,只出出主意還好,真的指揮起來便有些吃力。
夜重華見她興致濃厚,又擔心她身子,便自己將活攬了來,按照歐陽舞的意思找了兩個有頭腦的管事管理琉璃坊,再撥了些丫頭過去打打下手,這琉璃坊便有模有樣了。
琉璃坊中的東西着實精緻,且都是大家沒見過的,兩個管事根本不需怎麼介紹,大家都已經搶着要了。開張那幾日,店鋪內便是擠滿了人,即便是沒有多少餘錢的百姓也忍不住站在門口觀望這些漂亮的東西。
那些有錢的富人看着各色物品不住的發出驚歎聲,很多東西頓時都被搶購一空。
林青一人制作已是來不及,便招了些人來流水線生產,一時間快了不少。
可即便是這般,歐陽舞仍不希望過於氾濫,便將各種琉璃分了檔次,越是精緻稀有的價錢便越高,店內每日供的量也是限量。
如此,每日來買的人便更是多了。
開張不過短短的七日,琉璃坊便已有了兩千兩的收入。
東西越貴越稀少,便越有人趨之若鶩,京城的幾家大戶人家聽說了寧王府的佈置,覺得很是神奇,便也都是依樣畫葫蘆,都仿照寧王府這般將窗戶換成玻璃窗,裝了玻璃窗後,又從琉璃坊裡買了窗簾,再加上燈罩,一套俱全,一時間這些物品都成了十分搶手的東西。
而寧王府便成了一個招牌,越來越多的人聽說寧王府也是這般裝飾後,便都趕去琉璃坊定製各種玻璃製品,頓時,玻璃製品成了京城的熱門。
自從裝了玻璃之後,他們便發現這個冬天好過多了,即便是雨水潑進來,也不怕將窗紙打破了。
安陽王自見了歐陽舞的各項奇思異想後,如今是特別迷信歐陽舞,只要歐陽舞做什麼,他便也跟着做什麼,至少會給與歐陽舞絕對的支持。
他素來喜好觀賞一些動植物,歐陽舞送他的這個魚缸,便正合了他的心意,一拿到手便愛得不得了,得了空便會抱着兩個兒子在一旁賞玩着。
歐陽舞肚子的一日比一日大了,身子越來越重,便也分不出精力再去打理琉璃的事,見那兩個管事已是越來越嫺熟,便將這一切都交給了他們,並承諾若是經營的好,便給他們分紅。
如此一來,他們的幹勁便愈加的足了。
繼滿記之後,琉璃坊又成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自然,歐陽舞作爲這兩家如今京城最爲火熱的店鋪的創始人,更是大家所追崇的對象。
隨便在一家酒樓坐下,便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話語,更有拿着買到的琉璃物什炫耀的。
“自寧王妃來到西陵之後,可真是創造了不少的奇蹟啊。”
“確實確實,這麼漂亮的琉璃以前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王妃定然是見多識廣,竟能造出這麼漂亮的東西來。”
“哎,等我賺夠了錢一定要在家裡的窗紙都換成玻璃。”
“你少來吧,現在玻璃供不應求,若是沒有點兒關係,即便是有再多的錢也是買不到的呢!”
這種對話在京城中那是隨處可聞,竹綠出去時聽到回來都會學給歐陽舞聽,歐陽舞只是淡淡一笑。
只是,對於百姓來說,這也只不過是一件談資罷了,既然是談資,那便是越多越好,如今如歐陽舞的琉璃坊並駕齊驅的談資便是——五皇子的大婚。
“聽說啊,五皇子馬上就要娶武寧侯府家的小姐了。”
“你們說,自四皇子被圈禁之後,皇上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如今卻給五皇子指了這將門之女爲妃,會不會五皇子也有可能成爲太子呢。”
“有可能,皇上如今很是看重五皇子,更有趕上二皇子的趨勢呢。”
“噓,這等事可是你我能夠置喙的。”
一片噓聲後,話題便被轉移了開來。
而百姓口中議論的這位正主夜非卿,如今正在他的別院中,閉眼休憩。
此處別院在京郊外,環境極其幽雅,亭臺樓閣,玲瓏別緻,園子中種了些紫藤蘿,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
夜非卿坐在樓亭之中,微靠在躺椅上小憩,眼眸半眯,而他的面前坐着一名綠衣女子,模樣溫婉別緻,她低垂着眸子撫摸琴,琴聲幽幽,如流水潺潺,撫慰人心。
一曲完畢,綠衣女子擡起頭來,她有一雙很美的眼睛,若月光一般溫柔,溫順的看着夜非卿,脣邊帶着點點笑意。
夜非卿似是感受到了一般,微微睜開雙眼望着她,清俊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柔,他朝着她勾了勾手,道:“紅曲,你過來。”
“是。”紅曲站起身來,朝他款款而來。
夜非卿微微起身將她抱在懷中,懷中頓時清香滿懷,不自主的將臉埋進她柔軟的脖頸,輕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紅曲是他遊學時認識的青樓女子,不得不說,她性情溫和,善解人意,是他的解語花。
回了京城後便將她也帶了回來,不過畢竟是娼門女子,不能帶入府中,只能安置在這京郊的別院中。
他若心情不好便會到這裡來找她,聽她撫琴,聽她唱歌,訴說一些心事,每每心裡都會舒暢不少。
夜非卿一動不動的靜靜埋在紅曲的頸間,紅曲覺察到了一絲異樣,便不由道:“怎麼了,爺是不開心麼?”
過了半晌,夜非卿還是沒有反應,就在紅曲以爲他已睡着時,便聽頸間傳來夜非卿的聲音:“父皇賜婚,是武寧侯的孫女。”
紅曲眉宇之間閃過一絲失落,很快便隱了去,脣邊的笑容輕綻,卻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道:“將門之後,日後定能助爺一臂之力。”
夜非卿深深地嘆了口氣,從紅曲的頸間擡起頭,用手撫住自己的額頭。
紅曲的眉間現出一絲擔憂,輕蹙着眉頭,拉住夜非卿的手,道:“爺?”
夜非卿望向紅曲,眉間是明顯的煩躁,對着紅曲緩緩的搖了搖頭。
前日,父皇已經賜婚,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他要大婚的消息,每次聽到別人恭喜他能夠娶得武寧侯家的孫女,心裡便很不是滋味。
誰都知道武寧侯的孫女是個好的選擇,可他手下打探回來的事卻是令他心驚。
她脾氣差,不僅打死了好些婢女,甚至曾經在賞花會上與一個閨中好友撞衫,回去便將了人給她一頓拳打腳踢,這樣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娶的女人。
連夜非白都對他恭喜道:“恭喜你,五弟。”
可夜非卿卻總覺的從他的話語當中聽到了嘲諷。
若是夜非卿知道這件事與歐陽舞和夜重華有關,怕是對他們的嫉恨便更上一層,只可惜,他是永遠不會知道的了。
話說,就在安陽王的滿月宴結束第二日,歐陽舞進宮給太后請安時,便聽太后無意提起夜非卿的婚事,歐陽舞便是捂嘴一笑:“皇祖母,五弟這般長相才華,是早該娶妻了。”
歐陽舞如此一說,倒是合了太后的心意,點了點頭,道:“這也是皇祖母一直擔心的事兒,再過幾日便是非卿的生辰,又年長了一歲,之前他在外遊學,哀家管不到,如今倒是定要看着他成家立業纔是。”
夜非卿向來懂得揣摩忍心,每次歸來都給太后帶了禮物,將太后哄得很是開心,所以也難爲太后一直將他放在心上。
再加上年紀大了,就特別喜歡替人做媒。
太后拉着歐陽舞往一旁的桌子走去,待走近了,纔看到桌上擺了許多的畫像,皆是京中官宦人家貌美的閨中小姐。
太后的興致頗高,拿起一幅畫像,便對着歐陽舞道:“舞兒,你看看,有哪些比較合適的。”
“好。”歐陽舞接過太后手中的畫像,脣邊勾出一抹笑容來。
歐陽舞口中應着好,心裡卻已是有了主意。
夜非卿設計她和夜重華多次,次次都是想要他們的命,若是再不還擊,便太便宜他了。
歐陽舞和重華本來就準備在婚事上設計他一回,如今倒好,太后給了她絕好的機會。
這可不就是剛想睡覺,就有人遞過枕頭來了麼。
歐陽舞脣角含笑,一幅幅的將畫像拿起,仔細看了便放回去,待到拿起其中的一幅畫像時,卻見歐陽舞看着畫像彷彿是着迷般,多看了些時間,口中不由喟嘆:“這天下竟有這般美的女子。”
太后側身一看,眼中也是滿意,道:“這是武寧侯的孫女,安雅音。”
安雅音,歐陽舞豈會不知?爲了在婚事上設計夜非卿,京中待嫁的女子歐陽舞自是一清二楚的,要說對安雅音爲何會如此熟悉,那自然要從查到的那些安雅音的殘忍事蹟說起,這正是歐陽舞心目中給夜非卿配對的女子,如今一見,自是要表現出滿意。
爲了不讓太后起疑,歐陽舞又繼續看了看畫像,隨意地指了兩名女子,道:“這名女子看着也很不錯,長相溫柔賢惠。”
“這是孫尚書家的女兒,孫暖兒。”
“這副畫也不錯。”
“這是平安縣主。”
歐陽舞並不刻意地將這三幅圖放在顯眼的位置上,太后又看了一眼,均是點了點頭:“確實不錯,舞兒的眼光倒是極好。”
這般第一輪塞選過後,便選定了安雅音,孫暖兒,以及平安縣主三人。
單憑畫像,自是不能瞭解這三人品性如何,太后給夜非卿挑正妃倒是用了心的,當下便令人傳話,說是請這幾名女子進宮賞梅。
三位女子接到懿旨倒是有幾分吃驚,隨即俱是一喜,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先後進了宮來。
三名女子站在一處,各有千秋。
不過安雅音的長相卻是令人眼睛一亮的,她擁有一頭秀髮烏黑如曜,一張無比美麗的臉龐,五官精緻,毫無瑕疵。
臉上略施妝粉,穿着上乘,一件粉色的外衫,周圍用紅色絲線繡成複雜而鮮豔的海棠花蕊,花蕊微微卷起,絲絲繞繞蔓延整個裙裾之上,微風一吹,無不彰顯出她的風華絕代。
她的舉止之間甚是優雅,臉上淡淡的含着溫婉的笑意。
歐陽舞心裡不由的道,若不是背後打聽到她那些令人髮指的行徑,倒是很容易被她的外表欺騙呢。
因着太后是請三人過來賞梅,便將位置設在御花園中,三人俱是站在太后的眼前。
與安雅音的美貌一比,孫尚書的女兒孫暖兒雖亦是模樣端正清秀,卻有些平淡了,不過倒是勝在很有親和力,微微一笑,便是一幅溫婉賢淑的樣子。
而平安縣主,美貌居於兩者之間,素聞她酷愛詩詞歌賦,眉間便含了絲淡淡的憂傷,有着黛玉一般的神情。
歐陽舞瞭解太后的心思,心中倒是很明白,誰能入太后的眼。
因爲太后望着那名女子的時候,眼中的笑意更濃,她對着三人道:“都坐吧,這花園中的梅花開的極好,哀家和舞兒兩人未免太過清冷,便找了你們三人來,也好熱鬧些。”
三位女子聞言微微低頭,齊聲道:“謝太后娘娘,寧王妃。”
說完便找了位置落了座,一坐定,安雅音便臉含笑意,嫣紅的脣微微一勾,緩聲:“雅音有幸能得太后相邀,這御花園中的梅花開的真是極美。”
太后點了點頭,看向孫暖兒,只見她正規規矩矩的坐着,臉色溫和。
孫尚書的夫人與太后有幾分交情,便不由問道:“孫尚書家的閨女,你母親可好?哀家許久未見了。”
孫暖兒微微起身,一舉一動極其溫婉,細聲細氣道:“母親極好,謝太后娘娘關心。”
“坐吧,都放鬆些,哀家只是想找人聊聊家常罷了,不用如此拘謹。”太后看着孫暖兒不由的道。
安雅音見太后看孫暖兒的眼神不一樣,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眼眸中閃過一抹凌厲,不過面上卻仍舊是溫婉地笑着,眼中卻多了絲算計。
這一切自是落在了歐陽舞的眼中,她脣角淡淡,她倒是很期待這位安小姐接下去會做什麼。
就在此刻,她輕輕伸出手,衣袖微微擡,露出雪白的皓腕,有正好有一朵梅花瓣落在她的掌心中。她的手指微微卷曲起,朝着太后燦然一笑,明媚之極。
歐陽舞心道,長得這樣一幅好皮囊,連自己這個女人都被勾了幾分魂。
安雅音道:“梅花開的甚好,不如由雅音便爲太后娘娘和寧王妃沏上一壺梅花茶吧。”
歐陽舞笑道:“皇祖母,舞兒倒是想嚐嚐呢。”
“哀家倒有些渴了。”太后馬上便命人拿了一套茶具上來,安雅音盈盈上前。
美人煮茶其實煮得不是茶,而是色。
她煮茶的動作行雲流水,身體曼妙如同在跳舞般,衣袖飄飛,若蝴蝶翩躚,她在梅花叢中起舞,那靈巧的手指似乎能開出花來,不知何時已從梅樹上將梅花摘下來,放入茶壺中了。
纖纖玉手一起一落,利落中不失柔和。
歐陽舞心想即便是不喝這杯茶,視覺上便已經享受到了。
歐陽舞一邊細看安雅音,一邊打量着太后的神色。
果然,自安雅音開始沏茶開始,太后的眼中便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她最是喜歡這樣多才藝的女子了。
煮完了茶,安雅音便將茶杯一一在桌上排列開來,將茶水斟滿。
她端起茶杯恭敬的奉給太后,太后接過後,便又是端了一杯給歐陽舞。
歐陽舞接過茶水一看,上面有梅花在上面旋旋轉轉,隨意喝了一口,香味入喉,滿口的梅花香氣,清清淡淡卻久久不散。
那味道優雅含蓄在舌尖,清冽甘甜。
“不錯,這茶味道很好。”太后亦是禁不住誇讚道。
安雅音眼中露出一絲得意,收斂眉目安靜地行了禮,道:“謝太后娘娘誇獎。”
太后見安雅音態度謙和,進退有度,眼底倒慢慢浮現起滿意的笑意來,吩咐她坐下後,繼續慢慢地品茶。
安雅音依言坐下,臉上始終掛着笑意。
一時之間大家都品着茶,沒有人出聲,太后道:“怎麼都不說話,莫不是與哀家一起顯得悶了?”
孫暖兒恰當笑道,清秀的臉龐上露出幾分希翼:“怎會?太后娘娘若是覺得安靜,暖兒倒是可以彈上一曲,給太后娘娘解解悶吧。”
太后欣然同意,令人取了把琵琶來。
孫暖兒接過琵琶,擺好了位置後,右手指指輕輕一撥,一聲試音過後,如流水般的曲調便流瀉了出來。想必她的琵琶是經過苦練的,輕輕一捻,彈撥清脆,她的技藝純熟,出神入化,若珠玉落盤。
曲聲婉轉而哀慼,令人如同置身於寂寞黑夜之中,生生勾勒出心中的傷感來。
安雅音瞥了一眼孫暖兒,美麗的眼中閃過一抹嫉恨,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這不是在搶她的風頭是什麼?
就在此刻,本是悠揚婉轉的樂曲在空中迴盪,慢慢的合上了一陣歌聲,歌聲哀婉動聽,透着一股淡淡的憂傷。
歐陽舞順着歌聲望去,見唱歌的正是坐在一旁不怎麼言語的安平縣主,此時的她微微眯着眼,輕蹙雙眉,先前的憂傷的氣質顯露無疑。
仔細的聽了,才發現她唱的是一首詞,詞中表達的意思哀慼至極,歐陽舞在口中細細的嚼了一遍,不禁感嘆,這倒是個有才華的女子,不過還挺多愁善感的呢!
一曲完畢,孫暖兒與安平縣主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太后不禁道:“彈得甚好,只是曲調過於哀傷了。”
平安縣主不由道道:“看着這滿園的梅花,又聽着孫姐姐的曲子,不禁有些傷感了,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點了點頭,又招呼她們三人吃茶聊天,從太后的眼神中,歐陽舞已是知道了大概。
果然,待三人離開之後,太后便開始詢問歐陽舞的意見。
歐陽舞笑了起來,有些戲謔道:“舞兒只記住了安小姐的容貌,美若天仙,無與倫比。”
“的確是個美人兒,非卿定會喜歡。”太后亦是贊同道。
“舞兒覺得不錯,若是能夠做五弟的皇妃便是極好的。”
太后卻似是想到了什麼,輕蹙了眉頭,遲疑道:“可她畢竟是將門之女,恐怕性格脾氣會野蠻些。非卿性子溫和,只怕會被她拿捏了去。”
歐陽舞淡淡一笑,並不置否,她該說的已經說了。
“我倒是覺得暖兒不錯,看着就溫溫柔柔的,是個好孩子。”太后看着歐陽舞道。
歐陽舞執起一旁的茶杯,微笑着喝茶,並不答話。
太后剛想繼續說話,便聽見一個聲音道:“聊什麼這麼開心?”
擡頭便就見皇上走了過來,走到跟前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太后笑着道:“免了,哀家正和歐陽舞商量着,過幾日便是非卿的生辰,我正在給他挑媳婦兒哪。”
皇上這才反應過來,夜非卿自幼沒有了生母,倒真是沒人能爲他張羅着婚事,他這個父皇也難免疏忽了,便感興趣的問道:“不知母后可有合適的人選?”
歐陽舞在此刻捂嘴一笑,回道:“皇祖母相了三個姑娘,個個都覺得好。”
皇上的臉上閃過一抹興味:“哪三家的姑娘?”
“武寧侯的孫女安雅音,孫尚書家的女兒孫暖兒,還有平安縣主。各個如花似玉,眼睛都看花了。”太后輕嘆了一口氣。
皇上聽了微一思索,便開口道:“兒臣覺得武寧侯家的孫女不錯,今年笈笄之禮之後便成爲京城中第一美人,能跳常人不會的雲仙舞,又畫得一手丹青。去年武寧侯還與朕提過這件事,只不過非卿在外遊學,這便耽擱了下來。”
歐陽舞低垂着眼,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夜重華之前便與她說過,皇上擅長用帝王之術,如今爲了用夜非卿牽制夜重華,定會爲他選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而武寧侯的孫女便是這不二人選。
在這件事中,她雖參與提點,夜非卿卻絲毫不能怪在她的頭上,因爲這是他的父皇親自爲他選的媳婦。
太后見皇上已經選好,聽他說的也是極對,且她對安雅音也是滿意的,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道:“再過幾日就是非卿的生辰了,不如就在那日賜婚,也讓他高興高興。”
“是。”皇上那威嚴的臉上帶了幾分喜色,朗聲應道。
夜非卿自然是不會知道他挑媳婦的過程,只是如今皇命已下,他也只能着手準備起來。武寧侯府。
後院中,一簇簇的紅梅開得正好,白雪若棉絮一般壓在上頭,暗香浮動。
此刻,安雅音吹了一口茶,嫣紅的脣嬌嫩欲滴。
她的身旁坐着另外一名女子,是她的表姐,林元音,兩人自小交好。
林元音是得了消息,今日特意來恭喜安雅音的。
“妹妹,姐姐這邊要恭喜你了,擇了個好郎君。誰不知道五皇子溫潤如玉,模樣清俊,如今又受皇上寵愛,有可能成爲未來的太子呢。”
安雅音略略勾脣,似並沒有什麼歡喜,彷彿成爲五皇子的正妃是理所應當的事,只是眼中的欣喜畢現無疑。
站在安雅音身旁的貼身丫鬟小聲接着道:“五皇子沒通房沒小妾,小姐可是好福氣呢,嫁過去之後,府中只有您一個女主人呢。”
這句話果然很受用,安雅音聽完之後心情很是不錯,脣邊笑意漸濃。
林元音卻在聽到這句話時略略皺眉,遲疑道:“姐姐倒是聽說,五皇子似是在別院裡有女人的。”
林元音性子單純,有什麼說什麼,可安雅音聽到這句話臉色馬上變得十分難看,一張臉冷了下來,將手中的茶杯啪地扣在桌上,一雙美目中帶着冷冷凌厲:“此事不虛你來多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這件事別人不知道,姐姐是再清楚不過了。那名女子叫做紅曲,是五皇子在遊學時遇上的姑娘,長相溫柔,彈得一手好古箏。雅兒,你可要提防一些。”林元音猶自不覺,一股腦兒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她本也是無意聽到這個消息,今日一是來恭喜,二來便是想要將這件事告訴安雅音,沒想到安雅音聽着她的話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待她講完,便直接一個巴掌拍在她的臉上,厲聲道:“我叫你閉嘴,你沒聽到嗎?”
林元音只覺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整個人驚呆了,過了片刻,整張臉高高地腫了起來,她帶着哭腔,一手捂着臉,道:“你,你爲什麼打我?”
安雅音並不理會,而是對着下人道:“來人!給我查查五皇子平日裡出了府還去哪裡。”
她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冰冷,她安雅音的眼中絕對容不得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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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哈哈,新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