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神醫寵妃
?和煦的陽光下,微風陣陣襲過,紫色的花瓣紛紛掉落,輕輕的掉落在修長的指上。
“主子,最近我們別院周圍多了許多眼線,似乎在查探什麼。”衛林站在容隨雲旁邊稟報道。
容隨雲將指尖的花瓣輕輕撣落,伸手取過一旁的茶水,放在脣邊輕抿了一口,略略挑眉,道:“哦,是麼?”
衛林擡頭,遲疑道:“不過……不是那幫人。”
容隨雲這倒來了興趣,問道:“哦?那是……”
“屬下打探過,那是西陵寧王的人馬,據說是來找尋下落不明的寧王妃的。”衛林神色似是有些不豫,這寧王怎麼找王妃找到這裡來了。
“寧王妃?”容隨雲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瞭然,腦中閃過那機智絕美的女子,不知爲何,心裡有些微的失落。
歐陽舞見今日天氣極好,便出了房門,卻正好聽見衛林稟報的這個消息,眼眸一閃,夜重華既派人來此處尋找她,難不成那日她襲擊程錦被發現了?
他現在是準備找自己回去呢!歐陽舞心中冷笑,她既然打定注意斷不會回去,可若是他知道自己還活着,以他的性子定不會放過她的!夜重華,你既然這樣護着程錦,我便讓你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
容隨雲稍一轉頭,便見歐陽舞站在房門前,長髮迎風飛舞,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由輕聲喚道:“小五。”
歐陽舞回過神來,衝着容隨雲淺淺一笑,施施然地走到容隨雲的旁邊,微一俯身,道:“不知道容公子可否幫我一把。”
容隨雲看着眼前淺笑淡立的女子,亦是展顏一笑,溫柔淡然,黑眸中帶着一抹隱隱的擔憂,歐陽舞恰好擡頭,望進容隨雲的雙眸,微微一怔,接着便見容隨雲輕啓脣角,道:“樂意至極。”
歐陽舞快速的跑在前面,身後追着幾個黑衣人,口中直喊:“歐陽舞,上次讓你跑了,我們家小姐今日就要你的性命!”
歐陽舞不停地往前奔跑着,裙袂翻飛,她語氣輕鬆而戲謔,眼中帶着一抹冷酷的決絕:“我逃得了第一次,就逃得了第二次,現在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歐陽舞越跑越偏僻,直直的跑到江邊,前面已無路,江水很急,浪很大,歐陽舞只好停住腳步,回身與黑衣人糾纏起來。
黑衣人看似兇猛,實則處處相讓。歐陽舞微一瞥眼,看到往這邊趕來的雲殤,與黑衣人對視一眼,黑衣人將長劍往歐陽舞一刺,正中歐陽舞的左胸偏肩胛處,鮮血噴射而出,甚是恐怖,若是細心的人便會發現這血跡與往日裡的不同。
歐陽舞捂着傷口,眉頭緊緊蹙起,她的身子不由往後倒退了一步:“凌風,你且告訴程錦,我歐陽舞就算做鬼都不會放過她!”
歐陽舞之前早就打聽過,程錦的身邊有一名懂幻術的家奴,名喚凌風,如今故意叫他的名字,倒是爲了借刀殺人。
“去死吧!”又是兇猛的一劍,直直刺入歐陽舞的心臟,然後拔出,傷口鮮血入住,歐陽舞跌入身後的江水之中,江水極是兇猛,一個浪翻過,歐陽舞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雲殤帶着人剛剛趕到,就看着歐陽舞被人刺殺落入江中,一時之間臉色蒼白,幾乎挪不動腳步,淒厲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丫頭!”
他邊叫邊衝向江邊,縱身跳了下去,要是歐陽舞再有個什麼意外,夜二便活不成了!
江邊的黑衣人對視一眼,扔下一個煙霧彈,早就撤了個乾乾淨淨。
雲殤等人在江底撈了近半個時辰,始終沒有撈到歐陽舞,其中一侍衛低聲道:“雲公子,這江水這樣急,王妃又身受重傷,只怕是……”
“閉嘴!”雲殤暴怒,他站在遠處,眼睜睜地看着歐陽舞落下水卻不能救,他現在幾乎不敢想象夜重華的反應!
等等,剛纔歐陽舞說了什麼,凌風,程錦?
雲殤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對一衆護衛道:“封鎖城門,活捉凌風!”
上游的江水翻涌,不過歐陽舞視線做好了準備,一落入江中,底下便已有人接應。歐陽舞在那人的幫助下很快便上了岸,很快就被送回別院,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她自編自導的一齣戲。
她就是要讓夜重華知道,她死了,還是被程錦的這幫人殺死的!
容隨雲看着眼前溼淋淋的歐陽舞,雙眉輕皺,將一條暖毯披在她的身上,拿起毛巾輕輕的幫她擦拭頭髮,口中道:“怎麼要用這般兇險的法子?”“不對自己狠一些,怎麼騙過別人。”歐陽舞的脣邊帶着一抹冷笑,笑容卻是危險之極。容隨雲將手中的毛巾放下,歐陽舞將身上的毛毯拉緊,掩着自己朝裡面走去,卻聽到容隨雲在身後淡淡的問道:“小五,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雖然他已知道她並不叫楊五,卻還是這般稱呼她。歐陽舞腳步一滯,心裡有絲絲的暖意,正要開口,卻聽到容隨雲繼續道:“我要回南風國,小五可願與我同去?”歐陽舞詫異的回身,看着容隨雲,他溫和地笑着,臉上帶着一片真摯,這個萍水相逢的人,對她並沒有惡意。
歐陽舞低頭,她是一定要離開夜重華的,南風國,聽着是個不錯的地方。
容隨雲看着歐陽舞的猶豫不定,遲遲不應,心中竟有些微微的失落,他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呢,正待要開口讓她不要勉強,卻聽到一聲低不可聞的“好”。
“王爺,王妃她……”地上跪着的護衛正向夜重華稟報,卻有些吞吐。夜重華一早便派人出去尋歐陽舞,這回聽到地上跪着的護衛稟告歐陽舞的去向,臉上露出狂喜,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急切道:“舞兒在哪裡?”
護衛將頭低的更低了,道:“王妃,王妃沒了。”
夜重華本來狂喜的神色在聽到這句話時瞬間蒼白,整張臉上帶着濃濃的陰戾:“什麼叫做沒了?”“王妃被人追殺,落入江水之中,雲大人親自下去找過……可江水很急,王妃可能……”
夜重華雙手緊握,一拳砸在了茶几上,滾燙的茶水翻落一地,茶杯滾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是誰?是誰追殺舞兒?究竟是誰?”夜重華厲聲道,胸口翻滾,只覺得一口滾燙的鮮血從口中涌出來。“我們抓住了一個人,是程錦小姐的旁邊的凌風。”“把他帶上來!”
凌風被押解着來到夜重華面前,他現在還是猶在夢中,雖然他一直都要追殺歐陽舞,可是還沒追殺成功,便被雲殤捉了過來。面前夜重華張狂陰戾的臉,一雙深邃的眼眸雖然不能視物,可帶着濃濃的殺氣,似乎能將他剮了一般,他的心頓時微涼!
夜重華拔劍揮向凌風,在脖頸邊險險停住,聲音冰冷:“是程錦派你殺的舞兒?”
長劍劃破凌風的脖頸,凌風只覺脖子上絲絲刺痛:“是……”
面對夜重華的質問,凌風連自己都沒想到會回得如此乾脆。他是程家家奴中最沒有心性的人,只聽主子的話,卻會將生命排在第一位,他很快改了口:“不過並沒有追殺成功。”
卻是沒有追殺成功,只是落入湖中是吧?凌風的話聽在夜重華的耳中便是這般一絲。
夜重華只覺氣血攻心,收回劍,冷笑道:“帶下去,傳本王的命令,抽筋剝皮,五馬分屍!”
說完便提劍衝了出去,留下凌風臉色蒼白,神色恐懼。
“程錦,你給我滾出來!”夜重華手握長劍衝入程家,他再也不管什麼救命之恩,什麼程夫人待他如生子,他只知道程錦動了她的舞兒!程將軍本是坐在家中下棋,聽到夜重華的叫聲,便急忙起身出來一看,待看清眼前景象,不由一驚。
只見看到夜重華手握長劍衝了進來,臉色暴戾,眼中似能噴出火來。程將軍嚇得忙扶住他,問道:“非白,你怎麼了?”“要問問你的女兒做了什麼事!”夜重華冷聲道。
程將軍不知何事,便問道:“錦兒怎麼了?”
“她居然派人追殺舞兒,現在舞兒生死不明,本王今天就要她償命!”夜重華眼神狠戾,對身後的護衛道,“給本王搜!”“王爺,你是不是弄錯了,錦兒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程將軍也知事情嚴重,再不敢攀交情。夜重華冷冷一笑,他的脣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程將軍繼續道:“錦兒今日不在家中啊!”
夜重華絲毫不予理會,依舊衝着侍衛揮了揮手。他身後的護衛齊齊地涌入程將軍的家裡,幾乎翻了個底朝天:“稟告王爺,沒有找到程錦!”程將軍心裡着急,不由道:“哎喲,王爺啊,小女真的不在家中。”夜重華涼涼道:“她去哪兒了?”“治病,治病。”程將軍雖不相信程錦會做出這等事來,可見夜重華的神色,而且都已經衝到家裡了,便由不得他不信。
只是程錦畢竟是他的女兒,他又豈會把程錦的所在告知夜重華。“無論在哪裡,本王就是佈下天羅地網也要把她挖出來,給我的舞兒償命!”程將軍見夜重華已離去,臉色很是不好,微一思忖,便馬上走到書房,提筆修書一封給程錦,表示夜重華已佈下天羅地網要殺她,令她無論如何都要逃得遠遠,切不可落入夜重華的手中。寫完便將信封好,綁在信鴿的腳上,放飛了出去。
程將軍看着飛走的鴿子,不由的嘆了口氣,程錦要做寧王妃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一向溫柔善良她竟會做出這等糊塗的事兒,今日夜重華氣勢洶洶,若不是程錦今日不在家中,恐怕她早已經血濺當場了。
想到這兒,程將軍的臉上都是虛汗,幾乎站不住。
卻說夜重華翻遍了地方都翻不到的程錦,正在鬼才神醫這兒治療。鬼才神醫看着程錦滿臉的紅疙瘩,很是感興趣,細細的研究起來:“哎呀,這還真是件佳作啊,你看臉上的疙瘩每個都不大不小,形狀都是一樣的。若沒有流膿的話,還真是可愛呢。”
卻說鬼才神醫的住址十分偏僻,尋常人等根本尋不到他。
程錦之前與他有些交情,這才肯動手救治。
越是研究,他對程錦臉上的毒越是感興趣:“這種藥性還真是奇特,不知道程姑娘是在哪裡中的毒?”程錦氣得幾乎吐血,她幾乎毀容,這個神醫居然還這般調侃,不由大怒:“你還治不治了,若是治好了本姑娘,自然有你的好處。”程錦此時臉被毀,雙手也不能動,身上還有各種細小的傷口,整個人都處於暴躁的邊緣,恨不得找什麼來泄氣。程錦之前因緣際會之下救過鬼才神醫,又不時地給了鬼才神醫許多此生都用不盡的銀子,鬼才神醫便不與她計較,在她的臉上塗抹了東西,又替她把雙手上的傷口清理好,綁上紗布,這才治療妥當。
程錦看着自己手上的傷口,不由的憤憤。
就在此時窗口有一隻鴿子飛了進來,腳上綁着信箋。程錦雙手並不方便,鬼才神醫便將鴿子腿上的信箋取下,展開看了看,便擡頭看向程錦,神色戲謔,道:“程姑娘這下有麻煩了。”
鬼才神醫將信箋展開放到程錦眼前,程錦低頭一看,不禁臉色大變,夜重華竟然真的恨她到如此地步,他竟然爲了歐陽舞恨他到如此地步!
程錦雖然心裡不忿,治臉卻還是最重要的。在鬼才神醫這兒躺了大半個月,所幸鬼才神醫醫術了得,倒真的將她治好了。如今程錦臉上的疙瘩都已經消失了,只是還有幾點疤痕,不過用了鬼才神醫的藥很快就會消下去的,程錦對這樣子很是滿意。
鬼才神醫見她已好的差不多,便不願多留她,將她打發回去了。
程錦走在回去的路上,本是心情極好,卻突然想起爹爹那封信的內容!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夜重華會真的這樣做,他只不過是在嚇唬她!
不過如今夜重華佈下天羅地網要殺了她,想必是氣極了,這段時間還是先別惹他。如此想着,程錦便不敢再走大路,轉個彎拐上了一旁的小路。
程錦一路遮遮掩掩地走着,小路極是難走,兩邊雜草叢生,路上石子滿地,程錦走的很是艱難,但這卻不是最壞的。
才走到一半,程錦低頭仔細的看着腳下的路,眼前卻突然出現了兩雙草鞋。
程錦擡頭,便見兩個身體強壯的男子攔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個看着程錦一臉的口水:“哪兒來的標誌姑娘,讓小爺來嚐嚐鮮。”程錦看到面前的兩個看着並不正經的人,心中大駭,莫非她是碰到強盜了?面前的兩個男人長相猥瑣,臉上帶着嬉笑之意,很是下流。其中一個見程錦面露驚恐,便很是得意,直接上來就要抓程錦的手。
程錦這才反應過來,揮着手尖聲大叫:“你走開,你給我走開!”“我是程將軍的女兒,誰敢對我動手動腳,放肆!”程錦之前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只是自從上次受傷之後,雙手雖已治好,卻再也不能用劍了,她本對此也算是滿意了,可如今她卻根本使不上半點力。“你是程將軍的女兒,哈哈,我還是程將軍的兒子呢。程將軍的女兒是北方第一美人,怎麼會是你這個醜八怪。”雖說程錦臉上的疙瘩雖已治好,卻還有些疤痕。
說話的那人說着他便一把扯住程錦的衣服,用力一撕,衣服應聲而裂,程錦的上身只剩裡面的紅色肚兜,雙肩盡展無疑。兩人一看肚兜下的起伏,直咽口水,一時眼中的慾望更深了。
程錦心裡恐懼至極,失聲大喊:“放手,放手啊,救命救命啊!”
兩人聽見程錦大叫,便扯起先前撕下的衣物,塞到程錦的口中,尖叫聲頓時叫聲變成了嗚咽。
“小娘子,別叫了,就從了我們哥倆吧,保證能讓你欲仙欲死!”較矮小的那人眼神猥瑣的在程錦的身上打轉。
“跟她客氣什麼,來,一起上!哈哈哈。”兩個男人對程錦說了不少下流的話,程錦此時心中又懼又怕,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程錦劇烈的搖頭,卻抵不過兩人的力氣,被放倒在路旁的草叢裡。
程錦突然覺得身上一涼,身上的兩人眼神灼熱,程錦低頭一看,連身上最後的遮掩物也被撤下來,兩人的笑聲在耳邊不住的徘徊,程錦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哥哥,你瞧這個女子細皮嫩肉的,想必值不少錢呢!”已經滿足完的男子咯咯咯地笑着:“那便把她賣到窯子裡去,得的銀錢夠我們兄弟吃好久了。”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笑,接着又大笑起來,真是個運氣好的日子。
渾身污濁的程錦微閉着眼睛,頭髮上身上都沾染上了地上的雜草和兩個男人身上噁心的氣息,歐陽舞,都是因爲你,我才落得現在的下場!時間過得極快,歐陽舞失蹤好久未被尋到,可錦兒居然也失蹤了!程家人先前並不願讓夜重華找到程錦,可如今自己也找尋不到程錦,這纔開始緊張起來,莫不是已經被夜重華殺害了?
程家與夜重華均找不到程錦,只因他們都忽視了一個地方:青樓。
程家表哥程元最是喜歡逛煙花場所,沒事便會約上幾人去青樓坐坐,喝幾杯花酒。
幾人進了花滿樓便被老鴇迎着上了二樓,聽說今日是這樓中新近的頭牌嫣兒姑娘的頭場演出,很是精彩。
程元等人一邊喝酒一邊等着嫣兒姑娘出場,眼睛不時的瞟向舞臺中央。坐在程元對面的一個清秀的男子看他這般模樣,不由笑道:“程兄何必如此着急,若這嫣兒姑娘真是漂亮,你買了她便是,我們不與你搶。”
程元笑道:“哪裡,有美色自然是同享的。”
幾人哈哈大笑,程元附和其中,只是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臺上緩緩的出現幾個女子,手中拿着幾個瓷器輕輕的敲打。幾聲過後,一聲琴音輕緩響起,與那清脆的聲音融爲一體,煞是好聽。
坐在琴前的女子一身白裳,緩緩的彈奏着。程元看清女子的容貌時不由的大吃一驚,那不就是她失蹤很久的表妹程錦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就是嫣兒姑娘?
程元幾欲喊出聲,卻也知道現下不能喊,若是喊了,程錦的名聲便是全壞了,更是會累及將軍府。
與程元一起的幾人看着臺上的程錦嘖嘖出聲,看着程元一臉緊張的神色便打趣道:“程兄,這嫣兒姑娘真是美貌至極,程兄今晚是有福了!”
幾人本是奉承之意,卻不想程元臉色極是不好,道:“什麼嫣兒姑娘,她是……你們休要胡說!”
程元本就是個紈絝子弟,平日裡沒少玩弄良家女子,如今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呢,幾人又嘻嘻哈哈地說了半晌:“少裝什麼清純,我們還不知道你?哈哈。”
程元被氣得半死,好不容易待到表演結束,擺脫這班人,找老鴇贖人。老鴇坐地起價,程元無法,最後只能花了整整五千兩纔將程錦贖了出來。
程錦看到程元時,淚水控制不住的流下,她的眼中絕望而無助,臉上帶着濃濃的頹廢之色:“我是被逼的!否則他們不給我飯吃,還要打我……嗚嗚嗚嗚……”
程元將程錦帶回了將軍府,程錦再見程將軍只覺隔世,抱着程將軍便是痛哭。待哭夠了,才把事情一一告訴程將軍。
程將軍越聽臉色越是蒼白,特別是聽到程錦被那兩人侮辱時,直接拍案而起。程錦握緊雙手,聲音淒厲:“女兒一定要報仇!”
程將軍與程錦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仇要報!那兩個禽獸必要千刀萬剮,只是……
他充滿憐惜地望着自己的女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所幸這件事並沒有人知道!不如爹爹替你趁早尋一門好婚事吧!”
“不!女兒非二哥不嫁!”程錦臉上閃過一抹決絕,“請爹爹不要干涉女兒。”
程將軍望着自己女兒倔強的模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夜重華這段時間一邊忙着找歐陽舞,一邊追殺程錦,可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更是鬱鬱寡歡,顯得更是憔悴。
雲殤看着這樣的夜重華,不禁有些頭疼。今早宮中又有旨意傳來,若是夜重華再不回去。只怕……
這般想着雲殤更是下定了決心要將夜重華勸回京城,微一思索,便上前道:“夜二,今早我聽說在京城裡出現了王妃的影子。”
“什麼?”夜重華激動的站了起來,毫無光彩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激動,他知道雲殤從來不會騙他,“我們馬上回京。”
雲殤的臉上閃現一抹喜意,心下鬆了口氣,不管如何,先把夜重華騙回去再說,再讓他留下來,難保他再來個殉情什麼,他可擔當不起,且皇上那邊已是拖不過去。
夜重華心裡惦記着歐陽舞,本是三日的行程,硬是一日一夜便到,活活跑死了四匹良馬。可一回到京城,他卻並沒有進宮覆命,而是出動了寧王府內所有的人,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一定要找到歐陽舞。
皇上聽聞夜重華已回來,便一道聖旨將他召進宮來。
夜重華神態憔悴,對着身前的皇上微一鞠躬,道:“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本來對夜重華遲遲不回來很是憤怒,想要呵斥幾句,卻在看到夜重華此時的模樣時,不由的驚住,脣角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非白,你這是……怎麼了?”
“兒臣沒事。”夜重華的神色淡淡。
“聽說舞兒……”皇上欲言又止。
“兒臣一定會把她找回來。”夜重華擡頭看向皇上,語氣堅定。
皇上看着這般固執的夜重華,不由的嘆氣搖頭。只是淡淡的囑咐幾句,便讓他回去好好休息。
要說這段日子最高興的便是皇后,她還在內院閉門思過,但還是從下人口中得知夜重華曾經雙目失明,歐陽舞失蹤,至今生死不明的消息。一張驚豔的臉上佈滿了笑意,眼中閃着激動之色,不由激動的撫掌道:“果然是老天有眼,歐陽舞這個賤人被老天給收走了呢。”
脣邊的笑容越發擴大:“沒有歐陽舞,看你安妃還怎麼翻出本宮的手掌心!”
她的笑聲尖銳而得意。
這些日子,城中都在傳着二皇子妃失蹤的事情。夜重華派出了很多人手,卻始終找不到歐陽舞的身影,直至皇上壽宴前夕,夜重華坐在空蕩蕩的牀,仔細地摸索過每一處,這個地方充滿歐陽舞的氣息,只是她卻再也不在她的身邊。
夜重華只覺得胸口一陣陣地抽出着,整個人都悶得慌,舞兒,你在哪裡?真的,不要我了麼。
皇上的五十大壽來臨,皇宮每個角落都掛着喜慶的燈籠,下方皆以流蘇點綴,並配上一張菱形的紅紙,上面都用金粉寫着‘壽’,頭頂上全是金色琉璃蓋頂,映襯着燭光好不閃耀,紅色的地毯則輔滿皇宮的主要通道,每隔一段路都有一個侍衛站守。
正前方龍椅上空空,皇上還沒有就座,左邊稍下坐着一位,儀態端莊的女人,正是皇后娘娘。雖然她被下令禁足,今日是皇上的好日子,她也打扮一番坐在其中。她穿着皇后的服色,頭上戴着九尾鳳冠,一雙美眸裡藏着掩不住的喜色,十指芊芊,嘴脣殷紅潤澤,這幾日她一直都心情很好呢。
只要夜重華的眼睛一直瞎下去,她的兒子就會成爲名正言順的太子了!
大殿左側坐着皇上的兒子與女兒,分別是二皇子夜重華,三皇子夜非離,四皇子夜非熙,五皇子夜非卿,六皇子夜非盛,右側是幾位公主,連被禁足的夜嬈都來了。夜重華淡然地坐在一旁,手裡執着茶杯,並沒有什麼反應。
參加宴會的人陸陸續續就座,公公的聲音看準情況響徹大殿“皇上駕到……”
所有的人起身行禮“恭迎皇上!”
話音剛落,皇上一身金色龍袍現身大殿,加上今天這個喜慶日子,龍顏更顯矍鑠,挽着他手臂的正是得寵的上官寧韻,皇后看到安妃前來,心中冷笑,狐媚!“今日是朕的壽宴,君臣同樂,衆位愛卿不必拘謹!”
“謝皇上!”
皇上對身邊的公公示意點下頭,公公向皇上微弓身,然後轉向大家,“宴會開始!”
聽到公公的令聲,立於大殿一角的樂隊立即演奏起來。
夜虞飛舉起手中的杯子,起身對皇上道:“兒臣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夜虞飛放下手中的酒杯,繼續道:“父皇,此次虞飛從西域回來,帶了西域的聖果雪蓮,特將它獻給父皇。”
皇上臉上笑容愈甚,道:“好好,虞飛有心了。”
夜虞飛叫人將雪蓮獻上,衆人只見一株白雪般晶瑩剔透的雪蓮躺在玉盤中,不由驚呼。
這雪蓮乃西域聖果,卻無人知曉到底長於何處,更別說採集了,聽說吃了雪蓮可延年益壽,於身體是極有益的。
皇上看着盤中的雪蓮,臉上的笑容很是滿意。
其餘公主見狀,便紛紛獻上自己的壽禮,有名家的硯臺,珍貴的翡翠,其中以四公主的獻上的翠玉翡翠最爲珍貴,可在皇上的眼中也不過是翡翠而已,四公主上次出醜之事歷歷在目,皇上如今看到她仍舊是沒什麼好臉色。
等衆位公主將壽禮獻上後,本應是夜重華獻禮的,卻不想皇上看了看各位皇子,對五皇子道:“非卿,往日你可是有很多稀奇玩意兒的,今日可有準備?”
夜非卿起身,臉上始終掛着溫潤的笑:“父皇,今日是父皇的壽辰,非卿怎可不備。”說着對自己的隨從招了招手,繼續道:“非卿前日剛從一朋友那得了一孤本,是上元朝的資治通本,特獻給父皇。”
說完隨從便將孤本呈了上去,皇上向來不是喜形於色之色,可此時得到了這本他找了很久都未找到了孤本,臉上露出喜色,沒想到夜非卿如此用心。
想着便看着夜非卿滿意的點點頭,道:“還是非卿最瞭解朕。”
夜非卿道:“急父皇所急是兒臣的本分,這事還是四皇兄告訴非卿的。”
皇上聞言轉頭看向一旁坐着的夜非熙,道:“哦?非熙是如何知道的?”
夜非熙本是陰沉的臉色在聽完夜非卿的話後臉色才緩和了一些,見皇上問他,便起身回道:“父皇曾無意間提起過,非熙恰巧聽見,便記下了。”
皇上看着夜非熙極是滿意,夜非熙接着道:“非熙近日恰得了一批金蟬絲織成的布匹,不知父皇是否喜歡。”
這才說完,一直在皇上身旁的皇后馬上回道,話語之中帶了幾分討好:“這金蟬絲可是及其珍貴的,而且夏日做成衣裳穿了更是涼爽,可是萬金難求呢!”
皇上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金蟬絲,只覺入手絲滑,冰涼入骨,早聞金蟬是百年纔會吐絲,一隻金蟬所吐的絲卻是極少,吐完便不會再吐,所以要想織成布匹是極難的。可見夜非熙呈上的壽禮有多珍貴。
皇上對夜非熙大加讚賞,倒是滿意極了。
三皇子見此狀,便起身道:“四弟這壽禮一出,倒叫爲兄拿不出手了。”
夜非熙眼中略有得色,卻還是道:“三皇兄言過了,非熙也是恰巧得之。”
皇上笑道:“只要是你們用心準備的,朕都喜歡。”
夜非離倒也不再說其他,對隨從揮了揮手,便見外面幾人擡了一個方形的屏風進來,走至中間便將屏風放下退了出去。
屏風上畫着的是一幅山水圖,畫風極好,衆人卻看不出有何特殊之處,想起剛纔夜非離的話,本以爲是推脫之詞,現在看來倒是所言不虛。
衆人正想着,便見剛纔退下的隨從擡了一盆水進來,放在屏風前,輕輕的將水撥在屏風上,直至將整個屏風打溼才停止。
衆人好奇的看着他們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中間的屏風。
只見原來的山水畫漸漸的褪去,顯現出來的是西陵的國界圖,每一寸土地都很是清晰,在國界圖的旁邊寫着四個字:國泰民安。
皇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至屏風前,仔細的看了,才道:“這物什你是從何處得來?”
夜非離上前一步道:“偶然間從一遊走的道士處得來的,覺得很是稀奇,便將它買了過來。”
皇上聞言連連點頭,直道:“甚好甚好。”
坐在角落裡的夜非白並沒有進獻禮物,皇上也沒有介意,他這個極其疼愛的兒子,如今雙目失明,他鐵定不好受。他彷彿被人遺忘一般,靜靜地坐在角落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衆人依次將壽禮獻上後,壽宴便正式開始了,對面臺上的節目依次開始。
幾位皇子公主各自聊開了,正是聊的熱鬧時,突然噌的一聲響起。
衆人順着聲音一看,便見對面臺上有一紅衣女子坐在古箏前,緩緩的彈奏起來。琴音輕緩,如一股細流般涌入聽者的內心,如一個純情的少女在溪邊嬉戲,很是清爽。
琴聲變化多端,猶如少女綻放。
衆人看着臺上的女子,她擁有一張美麗的容顏,膚如凝脂,白嫩得能擠出水來。眉毛宛若一彎新月,瑩瑩繾綣,粉白黛黑,額間的紅色櫻花更是添加了一絲嫵媚。
衆人只覺得臺上的女子,絕色中透着一絲嫵媚與清高,這兩者的矛盾卻很好的在她身上結合在一起,雖嫵媚卻不輕浮,清高卻不清冷。
衆人被琴音吸引,卻不想琴音卻是一轉,激烈起來。臺上的女子站了起來,自袖中抽出兩根紅色凌布,自己飛身至臺中,手中卻用凌布操縱着彈琴,衆人不覺心中微贊。她擡起手來,露出戴着硃紅的珊瑚鏈和紅玉鐲的玉手,玉指纖纖,彷彿撓到人的心裡去。
女子在舞臺中肆意的揮舞,如一隻翩躚的蝴蝶,手中的長綾不住的揮舞着,慢慢的,琴音不再似剛纔那般激烈,慢慢的緩和下來,綾布輕敲在琴絃上聲音很是輕靈,女子的舞姿亦是妙曼起來,柔弱的,妖嬈的,偶爾看過來的眼神讓人覺得心裡一顫。女子慢慢的伏在地上,手中的綾布緩緩的敲在琴絃上,最後的一聲迴響在空氣中。
一曲結束,衆人還未從方纔的表演中回過神來,卻見女子緩緩行至中間,站立後便輕輕一俯身,道:“參加皇上。”
她語氣輕柔,卻直敲人的心扉:“小女程錦,恭祝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小女代表二皇子送給皇上這樣的禮物,不知皇上是否喜歡?”
“好,好,好!”皇上不由撫掌,“朕很喜歡。”
程錦知道今日是皇上的壽辰,一早便讓程將軍幫她疏通安排,她一定要趁此機會得到皇上的喜愛,最好是將她賜給夜重華,縱然夜重華再恨她,也不會公然之下對她行兇,她不僅在心中暗暗佩服起自己來。“哦?可是程將軍之女,程錦?錦兒居然長得這麼大了?”皇上的臉上帶着喜悅的神色,程錦笑着鞠了躬,答道:“小女也好些年沒有見到皇上了呢。”
皇后也是一臉笑意的看着程錦,開口道:“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程錦微一俯身,便緩緩的走到了皇后的身邊。夜重華的手握緊,幾欲捏碎了手中的杯子,這個女人!這個害死舞兒的女人,現在居然主動到他面前來了!可現在是皇上的大壽之日,現在他還不能!他的胸口不由自主地起伏着,好久纔將這股怒氣壓下來。就在此時,皇后笑道:“非白,錦兒今日遠道而來,你也不盡盡地主之誼?錦兒可是你自小的夥伴呢!”程錦擡頭望到了夜重華的眼神,眼神冰冷,帶着濃濃的殺意。即便是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確實一點都沒有……停住對自己的恨。程錦不由心下微涼,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躲到皇后的身邊。
皇后回頭看了看程錦,繼續道:“錦兒倒是不錯,與非白是青梅竹馬,如今舞兒不在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夜姚、夜筱玉、夜筱羣、賢妃,三皇妃等於歐陽舞交好的人,眼睛都紅了一圈。
夜重華一言不發,眼神冷漠,“咔嚓”一聲,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碎片深深地刺入他的掌心,有鮮血從他的指縫裡滲出,他似乎半點都沒有發覺,也不覺得疼。
宴會過半,夜嬈突然涼涼地瞥了一眼程錦,臉上的笑容越發深沉,她恨恨地扯斷帶在自己手上的珍珠手串,朝着程錦招了招手:“錦兒妹妹,你過來。”
程錦嚮往皇宮,根本不想住在極寒的北方,如今也是有意與皇室的女子交好,聞言便往夜嬈這邊走來。
未料到,她才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突然踩到了幾顆珠子,整個人砰地一下往前跌了過去。
砰地一聲!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在衆人的面前出了醜!她的臉當下就發起燒來!
夜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臉上卻帶了幾分關切的神色:“錦兒妹妹怎麼如此不小心。”
說着夜嬈搖曳身姿,要扶起程錦,卻突然啊地一聲:“血!錦兒妹妹,你哪裡受傷了?”
剛纔摔了一跤,程錦只覺得自己的腹部很疼,她的面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夜嬈微一思索,像是明白了般,驚呼出聲道:“難道是小日子?”
“放肆!怎麼如此污穢!”皇上的臉色霎時陰沉,很是難看,今日是他的五十大壽,程家小女居然,居然……
皇室中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周圍的一些命婦聽到了也都議論紛紛,程家小女怎麼做出如此不吉利的事情來。
程錦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太疼了,還是過於恐慌,終是受不住般昏了過去。
縱是程錦再不對,在宮中昏倒卻是不能不管。皇上傳了太醫過來,命好生查看。
太醫細細搭脈之後,雙眉皺起,聲音中有些遲疑:“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現場一片訝異,喧譁之聲頓起:“保不住了?程家小姐還未婚配,怎麼會有孩子?”
“程小姐有一個月的喜脈,若是不信,你們可以令其他的太醫來!”王太醫似有些不高興,不過是最簡單的喜脈,他怎麼會診治不出來。
“豈有此理,厚顏無恥!”皇上龍顏大怒,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哪能比得上歐陽舞。
夜嬈的脣邊勾起一抹笑意,夜重華眼中怒意更甚,她不是說爲他受了宮寒,此生不能再孕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