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神醫寵妃
?自程錦上次被雲殤扔出去之後,再也無法見到夜重華,他的別院原來根本沒有護衛,如今整整兩圈的護衛輪流守夜,連只鳥都飛不進來,像個鐵桶,更別提她!
她衝進去一次,卻被人丟了出來!
“放肆,我是程將軍的女兒!”程錦的臉上露出惱怒的神色,“是夜二皇子昔日最好的朋友,你們怎麼不讓我進去!”
“程小姐,我們奉王爺之命,誰都不能放進來!”
程錦雙手握成,指甲幾乎斷在掌心裡,真是不甘心!
她與夜重華相識那麼多年,而他與歐陽舞才認識多久,他爲了一個外人居然如此對待他,連面都不願意見她,之前甚至還踹了自己一腳!她真的不甘心!
幼時,他也是極疼自己的呢,當初自己看中他父皇贈給他的美玉,他可是想都沒有想就給了自己,自己想要飼養他養得那對大雕,他雖不樂意,到最後還是會依了她!
如今,似乎不一樣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歐陽舞!
現在她的傷口還是很疼,可她不甘心這樣回到程家,這次出門之前她還與家人說過,她要成爲寧王妃的!
若是被人知道,她被夜重華嫌棄,這樣回去豈不是很丟人?程錦回到之前修養的小院子,屋內的擺設簡約大方,處處透着一股子的清雅,這裡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只有慕容雲殊偶爾來了給她煎碗藥,可她就是喜歡這裡,這裡有夜重華的氣息,她喜歡坐在他坐過的椅子上,用他用過的茶杯。
程錦坐了一會兒,只覺得有些乏了,便想躺回內室休息,她睡不着,睜着眼睛打量周圍的東西,眼睛突然撇到角落裡的一個小盒子。
這是一個用香樟木製成的胭脂盒,紫羅蘭顏色,描繪着金邊,盒上細細的刻着精美的圖案,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一看就是女人用的東西,想必這個是歐陽舞留下的吧,程錦心中好奇,起身打了開來,卻發現裡面放了許多瓶瓶罐罐,她隨手拿起來看了看,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有大半都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女人天生喜歡塗脂抹粉,程錦雖是將軍之後,卻也不例外,她不禁伸手將其中胭脂盒打開,只覺得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更顯心曠神怡。
這種淡淡的香味別於往日裡的胭脂,味道並沒有極濃,帶着一種清幽雅緻,顏色也十分好看。程錦拿着胭脂盒,心裡百轉千回,這是歐陽舞用的胭脂吧,雖然她記不真切她身上的味道,不過隱約就是這種。
現在夜重華看不見,若是聞到熟悉的味道指不定會怎樣呢。
程錦望着鏡子中的自己,鵝蛋白玉般的臉,兩瓣潤紅的珠脣,腮凝新荔,目若秋水,肌膚瑩透,引人遐思。
她的脣邊露出笑意來,若是自己找了法子混進夜重華的別院,夜重華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以他這般對待歐陽舞,定是會親近自己的。到時候自己只要不說話,等到夜重華把持不住自己,生米煮成熟飯,看他還怎麼不理自己。
即便是他不理自己,爹爹也定然會達成她的心願。
最好一舉得男,這樣她在王府裡的地位也便有了!
程錦越想越美,只覺得自己這等法子是在是高。便對着鏡子,用指尖沾染了些脂粉,慢慢地塗在臉上,這種胭脂着色很好,很快地就在臉上暈染開來,爲了能將香味塗得重一些,她還特地多抹了一些。
再見鏡子中的自己,嫵媚動人,若是夜重華現在看得見自己,恐怕也會被自己吸引住吧。
程錦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來,眼中笑意越濃。不過一個時辰之後,程錦覺得臉上難受得很,只覺得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燙,她不由自主地撫上面孔,入手便是凹凸不平的疙瘩。程錦不可置信地碰了碰,接着便瘋了一般地跑到鏡子前往裡面看去,只見自己白皙的臉上如今一片通紅,長滿了一粒粒紅色的疙瘩,她的兩腮還腫了起來,幾欲裂開。
鏡子中的醜八怪是誰,她幾乎認不出自己了!程錦不可置信的看着鏡中的自己,一顆心突然尖叫出聲,伸手將鏡子打翻在地,怎麼會,這怎麼會?
她不過是往臉上擦了下午拿來的胭脂啊,怎麼會這樣?
胭脂,歐陽舞,又是歐陽舞,都是歐陽舞,都是她害的!
程錦從手中緩緩擡起頭,一雙眼睛中盡是仇恨的毒火,神情很是猙獰:“這個賤人,連死不放過我!”
此時凌風從外面進來,半跪在地上:“小姐,歐陽舞、歐陽舞跑了!”
“跑了?”程錦心中大怒,一張佈滿了疙瘩的臉上,露出濃濃的戾氣,她望着凌風,揚手給了他一個巴掌,“也就是說、她、還、活着?你怎麼會被她跑了?”
“小的該死,還有……”凌風擡起頭,瞧見程錦那張佈滿了疙瘩臉,心中大駭,還是遲疑道,“黑子和阿褐都死於她的手下。”
“砰——”程錦大怒,面容幾乎扭曲,說着她便將手裡的茶具重重地扔在地上,茶具瞬間便四分五裂了開來,“一羣廢物,繼續尋找她的身影,若是找到了必將她千刀萬剮。若是殺不了她,你就提着腦袋來見我!”
“屬下遵命!”凌風快速地離去。
此刻,程錦幾乎都要崩潰了,現在每一件事都令她煩心!她得不到夜重華,歐陽舞沒有死,她的臉——長滿了疙瘩!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是先將自己的臉治好,本來黑子精通毒術,必定能治好她的臉,可他居然被歐陽舞殺死了!程錦現在又不能找慕容雲殊治療,若是他將自己毀容的這件事告訴夜重華,指不定他會不會更加厭惡自己!
程錦在臨睡前,服了一顆平日裡都帶在身邊的解毒丸,只等着第二日或許有法子消下去。卻未料到,第二日醒來後,臉上的疙瘩絲毫沒有好轉,甚至有個別的還流了膿,散發出腥臭的味道。
天!她現在着急得瘋掉了,連眼睛都熬得通紅,不論任何代價,她都要醫好自己這張臉,絕對不能讓歐陽舞如願。
程錦不知道的是,歐陽舞平日裡研究這些瓶瓶罐罐,這瓶新治的胭脂,是準備有機會換到皇后娘娘的宮裡的,若是歐陽舞知道程錦用了這盒胭脂,指不定有多詫異,多好笑。
所幸,程錦認識鬼才神醫,只要由他出手相治,她的臉必定恢復如初,程錦用斗篷將自己的臉遮蓋了掩飾,對車伕道:“去城外老林。”
馬車匆匆便往城外趕去,後面跟着長長的程家人馬。
歐陽舞醒來的時候,剛想起身,覺得肩上劇痛,不由輕輕地嘶了一聲。
“姑娘還是好生躺着,免得傷口撕裂。”一聲溫潤好聽的嗓音傳入歐陽舞的耳朵,歐陽舞擡眼便見到坐到桌面的男子,他側着臉,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只看到他一頭光滑如綢緞的長髮,西下的夕陽將他的一頭黑髮染成金黃。他緩緩地轉過臉來,丰神如玉般的容顏眺入她眼中,此人正是先前在馬上裡碰到的男子,是自己之前威脅的那個男人!
他身着一身華貴的織錦紫衣,頭戴明晃晃的金冠,臉若上等的寶玉,眉目雋美,想必是個有身份的男子。
“多謝公子相救。”歐陽舞半躺着,輕輕地喘了口氣,她朝他行了個禮,他既然有能力救得了自己,自己暫時就是安全的,如此想着,歐陽舞放鬆了許多。
“不必謝,是姑娘迫在下相救,是姑娘自己救了自己。”面前的男子似乎有腿疾,坐在一張輪椅上,雙膝上蓋着一條黑色的厚實毛毯,他放下手中的長卷,自顧自地倒了杯水。
歐陽舞的脣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是,感謝你被逼着救我。”
容隨雲微揚起下巴,露出白皙的脖頸,他指着上面兩個紫色的印記,聲音越發輕柔:“若是在下不救姑娘,姑娘就要殺了在下。”他的表情溫和,一雙黑亮的眸子溫潤如玉,脣邊帶了一抹極淺的笑意。
歐陽舞看着他脖頸上的兩個指印,之前被人追殺,頻臨失血過多暈厥而去,哪兒還有時間與他溫言溫語,根本就忘記控制力道了,歐陽舞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笑容:“抱歉。”容隨雲淡淡地笑了起來,整張臉顯得越發溫和,他端着水杯,自己推着輪椅到了歐陽舞的旁邊:“姑娘喝杯水。”歐陽舞也是渴了,接過他手中的水杯一口氣喝了下去。“你的傷勢已無大礙,不過需要靜養。”男子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帶着微笑,一臉的和煦溫柔,可眉宇之間帶着淡淡的疏離與冷漠。
歐陽舞嗯了一聲,一時之間,屋裡寂靜了下去,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歐陽舞輕咳了一聲:“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男子低頭,眼神微微一閃,擡頭始終是那溫和的笑:“我在家排行第七,姑娘喚我容七便是。不知姑娘芳名?”“小女姓楊,家中排行第五,公子可喚我楊五。”
容隨雲望着前面的女子,眼中帶着一抹狡黠之意,真是半點虧都吃不得。他的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小五。”歐陽舞乍聽他喚自己小五不禁一愣,本來以爲他會效仿自己稱自己楊姑娘纔是。歐陽舞如今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之前迫於面前的人救自己,是因爲事出從權,如今她已經醒了,傷勢也無大礙,她並不想再麻煩別人,說着便要起身:“麻煩容公子的搭救,我先走了。”“這是我的別院,沒有人會來,你只管安心養傷便是。”說着容隨雲轉了身,駛着輪子出門了,歐陽舞望着他的背影不由一愣。歐陽舞看着他出去並將門帶上,屋內恢復了沉寂。歐陽舞從身上摸了幾顆補血藥丸吃了,這才發現空間已經打開了。
她閃身到了空間裡,看到小麒麟的身影,就想揍它一頓,有沒有搞錯,它有時候也太不靠譜了!只不過此時,卻見它躺在一旁,氣息懨懨的,不由有些着急:“你怎麼了?”
“對不起主人,害主人受傷了……沒有在你危險的時候幫助你。”小麒麟說着還悲悲切切地哭起來,一雙圓圓的小眼睛裡帶着溼潤潤的眼淚。
歐陽舞所有的怒氣都消失無蹤:“好了好了,我不怪你。”
“真的嗎?”小麒麟可憐兮兮地看着歐陽舞,一下子興奮起來,歡快地跑到溫泉旁邊給歐陽舞打了半桶的溫泉,“主人,你快些用溫水擦洗傷口啊,這樣傷口才能好得快。”
“是。”歐陽舞看着小麒麟活蹦亂跳的樣子,執起一拳就打在它的腦袋上,“你看這勁兒我就想打你。”
小麒麟捂住自己的腦袋,可憐兮兮地看着歐陽舞:“不過最近我有些駕馭不了翡翠之心的能量啦,偶爾會暈過去嘛。主人你要原諒我嘛,原諒我嘛,原諒我嘛……你不原諒我,我會很傷心的啦!”
“好了好了,原諒你原諒你,別吵了吵得我頭疼!”歐陽舞被小麒麟吵得頭疼,還是一旁的海東青乖巧,親暱地用羽毛碰了碰歐陽舞,最近它被養得很好呢,似乎大了一圈。
這事歸根結底與小麒麟無關,都是程錦!歐陽舞的面上閃過一抹凌厲,脣角彎彎勾起,程錦,居然心腸如此歹毒,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你且等着!
溫泉的功效十分了得,不過短短几個時辰,歐陽舞的傷口便自動癒合了一些,雖沒有完全恢復,不過已經下牀已經是沒有什麼問題,想必明天就能出門報仇了。
你怎麼欺負我的,就怎麼欺負回去!
晚飯之後是由一個丫頭送來的,這個丫頭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十分溫和,跟他們家的主人一般。
她給歐陽舞歐陽舞端了粥還有幾疊清淡的小菜,看起來卻十分精緻。她開口道:“楊小姐,這是主子特別讓我們給您備下的。”
她說完之後也不離開,就站在一旁伺候歐陽舞用飯,只不過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偷偷地笑個不停。歐陽舞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你在笑什麼?”
這個丫頭漲紅了臉,壓低聲音道:“奴婢是第一次見主子帶別的人來這兒呢。”
歐陽舞有些無語,卻見面前的丫頭盯着她的臉看了半晌,小聲說:“我從沒見過主子身邊有這樣標誌的姑娘,長得可真好看。”
歐陽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還沒聽過這麼直白的恭維,那丫頭似是怕歐陽舞惱她,匆匆忙忙地跑了。
吃了晚飯,歐陽舞替自己換了藥,她自己也懂醫術,雖然自己包紮比較麻煩,不過她能上的藥膏比普通大夫開的藥要好得多了。
她在房間裡呆了一天,也覺得有些悶,便想出去走走,她這才發現,這裡是一處修葺得十分別致的園子,園中假山流水,很是閒適,遠處有處亭子,亭蓋設計精巧,像展翅的雄鷹。此處到亭子當中是一條修好的石子小路,蜿蜒幽徑,十字路的兩旁是片竹林,很是幽靜。
歐陽舞順着小路慢慢的往裡走,氣息之間都是芳草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此時,一聲悠揚的簫聲從遠處傳來,落入耳中清揚婉轉,歐陽舞順着簫聲尋去,卻見容隨雲坐在亭子之中,晚風撫過他的長髮,他手持玉簫,放在脣邊輕輕的吹奏。他遙遙地望着遠處,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簫聲中所投射出着悲涼與悠遠,帶着淡淡的感傷,歐陽舞靜靜聆聽着,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各種各樣憂傷的畫面,眼中便不由自主地溼潤了。
容隨雲似乎突然發覺有人在身後,簫聲戛然而止。他一轉頭,就對上歐陽舞的眼,月光幽幽,她的眼中反覆閃爍着淚光,她的表情寂寥落寞。
他見過她渾身是血狠戾的表情,如今見到她表情柔和,竟大感意外。
歐陽舞猝不及防地被他捕捉到自己的表情,神色有些尷尬,乾笑了一聲,朗聲道:“容公子的簫聲很動聽。”
“小五,你怎麼出來了,你的傷還未好。”
“我的傷不礙事。”歐陽舞說着還揚了揚自己的手,對上容隨雲臉上的關懷與擔憂,心中閃過一抹感動,一個陌生人尚且如此關心自己,脣邊又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必明日我便能離開了。”
容隨雲推着輪椅轉過身來。
她的傷口他親眼見過,被利劍刺穿,那麼深的傷口,肯定很疼。大夫說過,若是再傷了旁邊的筋骨,可能整隻手臂就廢了,可她現在笑嘻嘻地,露出一副一點都不疼的倔強樣子,他的心裡竟出現了淡淡的心疼:“小五,你再……”
歐陽舞打斷了他的話,皎潔月光照在她精美如瓷的臉龐之上:“我們萍水相逢,容公子卻願意救我、收留我,我很感動。容公子現在可否再替我吹簫一曲,明日之後,或許我就再也聽不到這樣好聽的簫聲了。”
容隨雲望着她,並沒有拒絕,他執起手來,將玉簫放在脣邊,簫聲流瀉出來,她閉目靜聽。
歐陽舞次日便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容隨雲救她一命,若他日有機會她必當回報。
她一離開,便開始尋找程錦的蹤影。只是還未等她去尋,便見到一對馬車隊伍從她的面前經過,聽人說,坐在馬車裡的人便是程錦。
看來,她運氣不錯,想要找誰,誰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呢,雪膚冰肌神色疏離。
歐陽舞想要混出城去,之前還覺得會被盤查,不過這次她倒是想了個好法子,她將自己裝扮成孕婦,挺着個大肚子。
城門口的人接到命令是巡查一名年輕女子,根本不是個挺着大肚子的婦人,見到歐陽舞鄉土裝扮,還捧着個大肚子一副要生的樣子,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放行了。
歐陽舞看着前面的這隊浩浩蕩蕩的馬車,眼中閃過冷冷的光芒,這次看你還往哪裡逃。程錦坐在車內,只覺得面色越來越燙,她心裡有些着急,只是一味地讓車伕快點趕車,她只想快些見到那鬼才神醫,好讓他將自己的臉治好。馬車已行至城外,到老林卻是要繞過一座山的,馬車正快速的行駛在山下。程錦正想着事,馬車卻突然一個抖動,停了下來,外面一片喧鬧。程錦心裡微驚,莫不是遇了強盜?想着便稍稍掀開簾子往外看,一看更是吃驚。
只見從從山上射出一條條火龍,正是帶了火種的弓箭,那弓箭並不射向別人,偏偏是對着自己。很快,馬車便着起火來,由於弓箭的衝擊,馬車開始搖搖晃晃。
接着又是一箭,噌地一聲射了過來,這一箭堪堪地落在她的頭頂之上,若不是她躲得快,只怕是當場便喪命了。
突然她的眼睛瞥到了箭上,卻見插着白色箭羽的頂端上赫然一個“夜”字!夜非白,莫非是二哥派了殺手害她,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程錦的眼中露出遲疑和驚恐的神色,雙手緊緊握成拳,他竟如此害她!車外的人馬很是着急,大喊道:“小姐,不好了!你快些出來。”
程錦呆滯地坐在馬車裡,消極的情緒令她身子都動彈不了,她只覺得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二哥對她如此包容,怎麼會殺害她,絕不可能!
歐陽舞看着馬車開始燒起來,臉上不由地帶了幾分狡黠的笑容。她的手裡還有兩桶箭矢,把程錦燒出去之後,她再解決她不遲呢!
程家的侍衛喜歡正要逃竄,卻未料此時,山上有許多的大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將這個車隊堵得死死的。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抹錯愕,誰在幫她?
這個主意真好,將程家的人全部堵死在這個小小的空間,人心慌亂,馬車車內一片濃煙,馬車的火勢越來愈大,程錦劇烈地咳嗽着。
馬兒受驚,幾乎帶着馬車瘋狂地跑動着,程錦在馬車裡面備受顛簸,此時卻已經不是個從馬車裡逃出來的好時機,她不停地撞在馬車的壁上,摔得鼻青臉腫。
而馬瘋了一樣地跑動,車伕駕馭不了馬,早就被瘋馬顛了下來。
而此時馬車被燒燬,已經很不牢靠,馬車如此顛簸,馬車頓時四分五裂,程錦從馬車裡被顛簸了下來,她掉落在地上,雙手被地上的碎石磨破了,鮮血淋漓,她哎喲了一聲,臉上的斗篷也掉落在地上,她下意識地想撿回來,卻一下子被火苗吞噬了,她怕被燒到,忙扯回了手。
程錦現在再也顧不得其他,驚恐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臉,卻見旁邊的車伕尖叫了一聲:“鬼啊!”周圍的侍衛的視線全都轉過來,落到程錦的身上。程錦是北方公認的第一美女,可如今,臉上抹了黑乎乎的灰,這還不算什麼,主要是她臉上那恐怖的疙瘩,紅彤彤的一片,密密麻麻地看起來十分噁心。
大家看到這裡,均是倒吸一口冷氣,頓時鴉雀無聲。
程錦看着衆人的反應,心裡一驚,已是氣急敗壞,對着衆人吼道:“不準看,都給我轉過去,不準看,聽到沒有!”程錦急火攻心,瘋了一樣地要找東西遮住自己的臉,她居然在下人面前丟了這麼大的醜,她恨得緊緊地握成了拳,身體劇烈地發着抖,她氣得大吼了一聲:“歐陽舞,我必將你千刀萬剮。”
她尖叫的聲音迴盪在山中,迴音繞耳。
歐陽舞躲在山叢之間,看着程錦的臉,看得幾乎要笑得背過氣去。那張嬌豔的容顏怎麼變成了這幅鬼樣子,這不是她製得毒麼,可這段時間她可沒工夫給她下毒,難不成是她自己貪戀那些胭脂給自己抹的?
想到這裡,歐陽舞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
不過想將我千刀萬剮麼?你慢慢等着吧。
歐陽舞眼中嘲諷更甚,拉開弓箭,眯眼,直直地射向程錦的右肩膀,將她的右肩膀貫穿!
“啊!”
山裡的風很大,將歐陽舞垂掛在身後的頭髮狂亂地吹着,歐陽舞的臉上帶着濃濃的冷絕,一雙眼中瀲灩光彩。她歐陽舞從來不吃虧呢,什麼叫做雙倍奉還,便是如此了,她拉開弓箭,又是一箭刺入程錦的左肩膀。
歐陽舞聽到程錦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她連聲叫了幾聲來人,便暈了過去。
歐陽舞脣角微勾,一下子結束了她可太便宜她了,慢慢折磨纔好。
就在此時,陽舞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呵斥聲:“胡鬧!”
歐陽舞一轉過頭就見到容七坐着輪椅在她的身後,身邊立着他的管家。容七今日穿着一件淺藍色的錦袍,一張略顯蒼白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多了幾分生氣,“傷都沒有竟然就來做這麼危險的事兒!”
一旁的管家連連點頭:“是啊,楊小姐,你怎麼能夠不告而別呢,主子不放心你,特地出來尋你。”
歐陽舞看到容七時,臉上帶了幾分詫異,不過萍水相逢,他又爲何必管自己的死活呢。
歐陽舞抿了抿脣,對着容七抱歉道:“我有要事在身,所以不告而別,容公子請見諒。”
“你的傷口。”容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緊緊地望着歐陽舞的手臂。
歐陽舞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卻見自己那已經癒合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汩汩染紅了自己的衣服。她先前心情愉悅幾乎忘記了自己有傷,如今反應過來,才覺得傷口劇疼。
昨天以爲自己用空間裡的溫泉治療傷口,很快便好了呢,不過傷口畢竟不能這麼快就癒合好。再加上剛纔她拉了那麼多次的弓,用了那麼大的力氣,導致傷口崩裂。
“你若不好好珍惜自個兒,以後恐怕再也拉不開弓箭了!”容七嘆了口氣,望着歐陽舞脣邊燦爛的笑容,有片刻的恍惚。
“不過是小傷而已,不礙事的。”歐陽舞並不想在別人面前表示自己很虛弱,雖然她的傷口越來越疼了,“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幫我的忙。”
“你不必客氣,只是正好,我也不喜歡程家人而已。”容隨雲淡淡地笑着,彷彿並不在意自己的出手相救,“我只是順手教訓他們一下。”
歐陽舞剛想說些什麼,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該死的!容隨雲只見歐陽舞的脣色越發蒼白,接着便暈了過去,容隨雲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扶住她:“衛林,快些回去叫大夫。”
“是!是!”
歐陽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躺在先前躺過的牀上,她才醒過來,容隨雲便從一旁拿了一碗藥遞給她,他笑道:“大夫說,從未見過像小五這般痊癒快的人,大夫已經替你重新包紮傷口了。”
歐陽舞心中暗道,誰讓自己有個空間作弊器呢,哈哈,比常人恢復得快些也是正常的。她接過藥丸,一飲而盡:“容公子,又麻煩你了。”
容隨雲溫和儒雅的臉上露出清淡的笑容,他眨了眨眸子:“小五,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膽大的女子,我看着你恣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很佩服你,也很羨慕你。所以我忍不住幫你,這樣便覺得自己都開心了。”
歐陽舞喝了藥之後嘴裡發苦,容隨雲還未等歐陽舞開口,從一旁拿了一疊精緻的糕點送到她面前,歐陽舞接過來嚐了一口,神色淡淡:“我這可不是什麼恣意妄爲,人家追殺我,我報復回去,這有什麼?”
容隨雲沉默了半晌,如此說道:“可我不能輕舉萬動。”
他回答得乾脆,然後便直直地看着歐陽舞,歐陽舞看着他,面前的男子溫潤如玉腿腳又不好,身體這般柔弱,報仇什麼,確實沒法子。她隨口問道:“你的仇人是誰,難道也是程家?”
容隨雲似笑非笑地看着歐陽舞,良久之後才默默地笑起來:“你與別人真不一樣。”
歐陽舞看着他推着輪椅慢慢出門,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若與別人一樣,我今日早就不在世上了。”
“你好好休息吧,若是離去,便與我說一聲,免得人擔心。”
歐陽舞怔了半晌,低低地說了句好。
雲殤自從將程錦從夜重華的別院裡丟出來之後,便一直都在留意程錦的一舉一動,只望着他別再來打擾夜重華。
他沒想到的是,程錦對夜重華如此執着,只怕她會做出其他的事來。
沒想到今日一大早,程錦坐着馬車,帶着一堆人浩浩蕩蕩地出城去了,他本以爲程錦會回家,卻沒想到她走了個反方向,往老林裡去去。
雲殤悄然地跟在他們的身後,接着便見到了馬車上多了一隻帶着火種的箭,他想走近看清楚一些,卻發現周圍有大量的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將程錦的隊伍堵得死死的。接着,雲殤便聽到了程錦的叫喊:“歐陽舞,我必將你千刀萬剮。”
歐陽舞她不是——莫非她還活着。雲殤的呼吸一滯,突然他發現閃的另外一邊,遙遙地立一抹粉色的靚麗身影,因爲隔得太遠,他幾乎看不清她的面容,可那身段看着——像極了某個人,應該是歐陽舞!
雲殤的眼睛兀然睜大,心臟忍不住狂跳,若真的是歐陽舞的話,莫非她還活着!夜二挖了這麼多日的雪山,幾乎把整座山都翻過來了,都沒有找到歐陽舞,莫非她已經逃生了!
雲殤快速地朝着山頂走去,只是等他到了之後,山頂上卻是什麼都沒有,空曠一片。正要離開只是,卻見地上有一枚溫潤的玉佩,晶瑩剔透,這枚玉佩他似乎見歐陽舞佩戴過,雲殤的手因爲激動有些許的顫抖,他拿着玉佩反身跑下山去,他要快一點將這個消息告訴夜重華,免得他着急。
可等到雲殤回到別院時,卻發現沒有夜重華的身影,只聽說他一早就去了雪山。
夜重華一大早就聽到侍衛的消息,說雪山已經挖完,仍舊沒有王妃的消息。夜重華漸漸死心了,腦海裡不停地想象着歐陽舞的掉落時的冰冷眼神,胸口一陣陣地發涼,她的舞兒從那麼高的地方掉落下去,莫非真的是屍骨無存。
他倉皇地笑着,幾乎笑出了眼淚。
周圍的侍衛都被夜重華的舉動嚇了一跳,卻也不敢說話,夜重華大手一揮:“你們都走得遠遠的,都走得遠遠的!”
不要在這裡擾了舞兒休息。
雪山被挖掘之後,周圍仍舊是厚厚的積雪。
夜重華跪在地上,長指不停地挖着地上的積雪,做着與之前相同的事,卻再也沒有先前那般瘋狂。
此時,他的臉上,安靜而淡定,一張深深凹陷進去的臉,也掩蓋不了他的風華正茂。他的脣邊泛起一抹笑意,繾綣而溫柔,彷彿他很快就要見到歐陽舞了。
夜重華安靜而耐心地做着這件事情,神色嚮往。
他一直挖……
一直挖……
不顧冰冷的手指,不顧天空再度下起雪,雪花飄揚,落在他的頭髮上,眉毛上,身上……
等雲殤過來的時候,發現夜重華挖了一個老大的坑,他還沒出聲叫他,便發現他自己躍入了坑裡,他震動內力,周圍的積雪都埋到這個坑裡,彷彿又要來一次小型的雪崩。
他要殉情!
雲殤臉上的血色一下子都消失無蹤,他急急地跑來:“夜非白,你瘋了!”
雲殤看着他蒼白憔悴的臉,臉色安詳如同平日裡,發了瘋一樣地刨着雪想要把他挖出來,夜重華卻毫無生機閉着眼,像一具屍體一般。
雲殤不敢再說重話,大聲地喚着他的名字:“夜二,夜二,你聽我說,歐陽舞還活着。”
“你說什麼?”夜重華先前毫無聲息,可聽到這句話之後,雙眼睜開,沒有焦距的眼中帶着一種奇特的光,他整個人突然從冰雪之中飛躍起來,周圍的冰雪都迸發開來,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他順勢抓住了雲殤的衣服,“你說舞兒還活着?”
“是!”雲殤大聲地說道,唯恐夜重華聽不見一般,“我說,你一直在尋找的歐陽舞可能還活着。”
雲殤把之前從山上撿來的玉佩遞給夜重華,又把之前自己所見所聞都說給夜重華聽,夜重華聽罷,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是舞兒,一定是舞兒,只有她纔會做這樣的事!”
夜重華絲毫都不顧及程錦怎麼樣了,他只知道,他的舞兒還活着,還在這個世界上。只是很快地,他臉上的喜悅瞬間隱去,他的修長的手指輕撫着手中溫潤的玉佩,有些失落地喃喃道:“既然舞兒活着,爲什麼不讓我知曉?”
“她、恨、我!”夜重華一字一頓道,“她恨我,她對我失望透頂,她不想見到我!”
“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夜重華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因爲看不見東西,走得太快太急,地上太滑,他摔在地上好多次,雲殤上前把他扶起來,“夜二,你小心些。”
“你馬上召集所有的暗衛,把京城那批全都召集出來,無論如何都把舞兒找出來。”夜重華的臉上帶着堅決,舞兒,不管你走到哪裡,我都要把你找回來。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
“是!”
------題外話------
前面做了小修,今天更遲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