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旖旎曖昧
小諾從胸口褪下一枚葉子形狀的玉佩,歐陽舞仔細一看,不由驚訝。這塊玉佩,綠的醇厚而純粹,玉質更是清雅溫潤。不過一眼,歐陽舞便知道,這塊玉佩價值不菲,定是價值連城之物。
小諾把玉佩放到歐陽舞的掌心裡,有些侷促不安地道:“這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我的命是姐姐救得,我想把它送給你……”
“送給我?這麼怎麼的東西,怎好隨便送人。”歐陽舞看着小諾,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腦袋,他的頭髮十分地柔軟,“姐姐救你,是因爲覺得和你有緣,不是爲了要你報答。”
“可是,我,我……”小諾紅着臉,喃喃道,眼神誠懇,“姐姐對我很好,還幫我報了仇……我想,我想……”
看小諾也並不是富人家的孩子,這樣貴重的東西或許是什麼信物。
歐陽舞將玉佩給他帶好,藏在他的裡衣,又揉了揉他的腦袋:“以後不要把這種東西隨便送人,也不要輕易拿出來給別人看,知道了沒有?”
歐陽舞與葉諾相處幾日,越發喜歡這個孩子。他如今無依無靠,歐陽舞也不放心將他一個人丟在這兒。
不過……似乎夜重華不喜歡呢。
歐陽舞懊惱了半晌,拍了拍葉諾的腦袋:“小諾,願意不願意跟姐姐走?”
“可以嗎?”葉諾漂亮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遲疑地看着歐陽舞,點她點頭,他也用力地點着頭,歐陽舞笑道:“所以,接下去你要好好表現咯。”
夜重華正坐在桌前,用手撐着下巴,看着歐陽舞牽着小諾過來,臉上帶着濃濃的不悅。
兩人走到夜重華的身邊:“重華,我們商量個事兒。”
夜重華只覺得心裡更不爽了,此刻他的舞兒巧笑嫣然,閃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眉眼裡帶着討好之意,還那麼親暱地叫他!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出於她的本心,都是爲了這個小屁孩。
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去:“本王現在沒空!”
歐陽舞在夜重華的身邊坐下,定定地看着他,潔白的手指拉住他黑色的衣袖,更顯得指甲圓潤可愛:“我準備帶小諾和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夜重華挑眉,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我都說了不可能!”
“哥哥!”小諾也貼了上來,拉住夜重華另外一隻衣袖,揚起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一雙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令人不由自主地憐惜他。
這個該死的小屁孩,平日裡不是老跟他作對麼,現在這般與他撒嬌算什麼回事,令他忍不住想起他的七弟,不免有些心軟。
可夜重華一想起歐陽舞與他這般親近,幾乎忽略了自己,猛然站起來,拂了拂袖子:“我說不行就不行,再求我也沒用。”
“重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歐陽舞也站了起來,臉上笑眯眯地,夜重華忍不住暴怒,爲了這個小屁孩,她居然敢威脅他,“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
此刻,小諾直接撲上來抱住夜重華的大腿,漂亮的眼睛中蘊含着一片水霧,他扁着嘴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色:“哥哥,哥哥,收留我吧。小諾會很乖的,每次只吃一點點飯的,還可以幫哥哥打掃……”
“我還需要你一個小屁孩打掃麼?”
小諾軟膩膩地蹭着夜重華,他倒是覺得很受用,臉色也緩和了一些,沒有原來那般堅硬。歐陽舞捂嘴偷笑:“所以你是答應了吧,來,小諾,謝謝哥哥!”
此時,歐陽舞順勢把小諾從地上抱了起來,令小諾勾住夜重華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夜重華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是沒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
只是,等到三人一同坐到馬車的時候,夜重華又不高興了。本來平日裡一個空間只有他和舞兒兩人,他可以摟着她,抱着她,甚至親吻她,欣賞她羞澀嬌媚的樣子。可現在,她的舞兒和小屁孩坐到另外一邊,他只能一人坐一邊。
“姐姐,然後呢,小人魚會怎麼選擇呢?”小諾瞪着一雙好奇的眼睛。
“然後啊,小人魚就和巫師做了交易,她將自己的舌頭交給巫師,換來一雙可以行走的長腿。可,她每走一步,腳都似乎踩在刀刃上,很疼很疼……”
歐陽舞繪聲繪色地將海的女兒改編說給小諾聽,小諾聽得津津有味。而夜重華心裡更不平衡了,原來他的王妃是可以如此有耐心,心裡還藏着那麼多故事,可她對自己卻從來沒有這般過,如今想着,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恨不得將這個小屁孩給丟出馬車。
歐陽舞說完這個故事之後,就發現坐在對面的夜重華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臉地不高興。
歐陽舞忍不住伸手在他的面前揮了揮:“喂,你高興一些麼,怎麼老闆着臉呢?”
夜重華冷冷地瞥了一眼葉諾,卻見葉諾也看了他一眼,脣邊居然還帶着得逞的笑。這真的是個六七歲的小屁孩麼?歐陽舞見夜重華突然瞪着葉諾目露兇光,心中不由想道,要讓葉諾留在身邊,首先還要搞好葉諾和夜重華的關係呀。
她將葉諾抓起來放夜重華的懷裡,朝他道:“你笑一個唄,你看小諾多可愛啊?”
夜重華咬牙切齒:“一點都不!”
“看看看看,哎,說起來你們兩個長得有點像哦,特別是這雙眼睛……”歐陽舞的話還沒說完,面前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卻紛紛別開了臉,心中暗道,纔不要和他像呢!
葉諾從夜重華的懷裡掙脫出來,又軟軟地朝着歐陽舞靠過去,夜重華再也忍不住,他的王妃只能與他一個人親近。他將小諾提過來,坐在自己的身邊,惡狠狠地對他道:“不許動!”
在駕車的雲殤忍不住偷偷笑出來,最近夜重華可沒少在這個小朋友面前吃癟,哎,可誰讓他小心眼兒呢,非要去吃一個小朋友的醋。小諾跟着夜重華與歐陽舞回到了寧府,看着這個漂亮的王府,不由張大了嘴:“姐姐,姐姐,這裡就是寧王府?好漂亮啊!”
“是啊。”重新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歐陽舞此時心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卻還是應了小諾一聲。
“以後我可以住在這裡嗎?”小諾心裡不願與歐陽舞分開,此時也知道他能留下還應該找正主。他眨巴眨巴地看向了夜重華,夜重華卻別過了頭去不去看他,小諾拉住夜重華衣袍,“寧王哥哥,可以嗎?”
歐陽舞終於看不過去,笑道:“重華,你別這樣小氣嘛。”
被自己的女人說小氣,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夜重華咳了一聲,微彎下身來,捏住小諾的臉,正色道:“小屁孩,你留下來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葉諾眼眸一轉:“什麼條件?”
“本王不喜歡廢物,明日起,就找人教你讀書寫字,你若不好好學習,本王馬上將你趕出來。”
“我答應!”葉諾聽到能夠讀書寫字,高興得眼睛都發亮了。頓時都忘記了,之前他還與夜重華不睦。
“嗯……還有麼,你初來乍到,要學些規矩。”夜重華往一旁朝雲殤遞了個眼神,“雲殤,找個人教教他。”
“好……”雲殤低着頭硬生生地忍住笑,夜二你真是幼稚死了,分明是爲了將這個第三人趕走呢。
歐陽舞本還想帶着小諾在寧王府轉一轉的,看到小諾就這樣被雲殤帶走了,纔剛嘆了一口氣,一隻如鐵鉗一般的手就握上她的。接着歐陽舞就被夜重華急急地往裡面帶去,竹綠聽到歐陽舞回來了,喜極而泣地迎了出來,王妃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呢,纔剛開口叫了“王妃”兩字,就因爲夜重華一個駭人的眼神而閉了嘴,悻悻地退到一旁。
夜重華帶着歐陽舞回了屋,快速地關上門,歐陽舞本能往旁邊一挪,想要躲開這種近距離的親密,誰曾料夜重華突然胳膊一伸,一下子環住她,將她壓在門上,迅速吻上她的脣。
他柔軟的雙脣偏偏有着摧城拔寨的掠奪,她愣在原地,只感覺到一種醉人的芳醇,像是某種酒釀,又像是某種植物香。
“唔……”歐陽舞瞪大了眼,她怎麼也想不到夜重華前一刻還在與小諾說學習的事,下一刻就將她帶到房間做這種事。
“不許反抗,否則我就將那個臭小子丟出去!”夜重華將歐陽舞吻得氣喘吁吁地時候,才鬆開了她一些,他用下巴輕蹭她的髮絲,似有些不忿,還有些委屈,“自從你撿了那個臭小子之後,你的心都在他身上,我現在不過是討些利息。”
“唔……”歐陽舞樂了,他這是在吃一個小孩子的醋,她剛想辯解幾句,輕柔的吻再次朝她襲來。
他脣齒間有淡淡的芳香,像是醉人的酒釀。歐陽舞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想要掙脫,雙手卻無力地攀在他的腰間,她終究是在他的吻裡軟了身子,醉了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這樣委屈的夜重華,她狠不下心來。夜重華之前悄然離開西陵去了南風國,如今又悄然從南風國回到了西陵,人人以爲寧王殿下瞎了眼,已不在是奪嫡的炙手可熱的人選,也無多少人把眼睛放在他的身上。
如今夜重華一雙眼睛恢復了,王妃也帶回來了,自然是要帶着王妃去宮中請安的。歐陽舞微微閉起眼睛,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本來以爲遠離這裡,遠離皇宮,卻沒有想到轉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原點。
兩人才到了宮門口,正好見到有說有笑的李芸菲和夜非熙兩人,李芸菲挽着夜非熙,兩人舉止十分親暱。歐陽舞見到她倒是有些意外,之前不是因爲狂犬病被禁足了麼,如今怎麼又出來了,只不過看着她的臉色十分不好,即便是塗了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她臉上的青色。
自然,露出更加意外神色的是李芸菲和夜非熙兩人,李芸菲看到了歐陽舞,聲音尖銳地幾乎變了調:“你怎麼活着回來了?”
歐陽舞的神色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一雙黑色眸子在陽光下隱隱顯現出幾分幽光,令李芸菲彷彿有一種被冰刃破開的錯覺:“怎麼?弟妹如此意外,是希望本王妃不要在這個世上了麼?”
“芸菲怎麼敢怎麼想?”李芸菲很快便覺得自己失態了,忙露出嫵媚的笑容來,“只是太久沒有見到二皇嫂,心裡念得緊,一時高興罷了。”
夜非熙看了一眼夜重華,他發現他的眼睛極冷,彷彿是寒譚底下千年不化的寒冰,微微矜持上揚的眼尾帶着一種可怕的冷漠,他的眼睛恢復了!這怎麼可能?!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本以爲他馬上就能當上太子了,可……他真是不甘心。
可——
他的脣邊還是揚起了無懈可擊微笑:“二哥。”
夜重華與夜非熙去上朝了,一時之間只留下李芸菲與歐陽舞兩人,李芸菲現在可是懷有身子的人呢!
她還沒有在歐陽舞的面前炫耀過呢!她的眼梢一挑,故意拿着帕子乾嘔了幾聲,卻見歐陽舞往前走着,沒有絲毫注意自己,故意捂住自己沒有顯出來的肚子,高聲道:“這人有了身子,便覺得身子乏得緊。”
歐陽舞淡淡地笑了笑,並不答話。
李芸菲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不過即使乏了點,心裡也是高興得很,畢竟是件喜事,總是能夠盼着什麼。可不像某些不能下蛋的母雞……”
李芸菲故意又偷偷地看了歐陽舞一眼,捂住嘴巴,嬌嬌地笑了一聲。
歐陽舞也跟着笑:“弟妹,這孕婦可最是嬌貴。如今,你可要護好你的肚子。千萬不能被什麼貓兒狗兒咬了,萬一得了狂犬病什麼的,發到孩子的身上,生出個怪胎就不好了。”
“你……”李芸菲蒼白着臉,狠狠地瞪着歐陽舞。
歐陽舞笑眯眯地看着她:“弟妹這孩子來得還真是及時呢,否則估計這正妃之位都坐不穩呢。四皇子先娶了鍾家女,溫柔賢惠,討人歡心,後娶了程家女……特別是這程家女,名門將領之後,長相傾國傾城,性子溫柔嬌媚,難保她何日生個個白白胖胖的小子,也能與你平起平坐了。”
“你你你!”
李芸菲氣得臉都白了,指着歐陽舞不由地顫抖起來。
歐陽舞離得她遠遠的:“弟妹可離我遠一些,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歐陽舞施施然地離去,脣邊噙着絲淺笑。
李芸菲氣得跺腳:“歐陽舞,你給我等着。”
李芸菲在歐陽舞這兒受了氣,回去之後就去找鍾側妃和程側妃出氣。歐陽舞還好說,可這兩個女人極有可能影響自己的前途!夜非熙日後是有可能當上太子、皇上的呢,她如何能不將自己的位置護得牢一些。
現在她有了身孕,可是有囂張的資本!她修理了一頓鍾嫺蕙之後,心裡還是不痛快,又直接上門找程錦的茬,這個賤人很會哄人開心呢。自他懷孕之後,都由她和鍾側妃輪流着伺候夜非熙,夜非熙先前還是不喜歡她,可這段時間似乎也被迷得七葷八素了呢!
李芸菲如此想着,心中怒氣更盛,上門之後直接甩了程錦一個巴掌:“狐媚!”
程錦的面上馬上浮現起一個紅印,她自小到大都是被捧着手裡的,如今居然被別人摑了掌,氣得怒目而視,聲音尖銳:“你憑什麼打我?”
“我是當家主母,我想打你就打你。”李芸菲眼見着程錦要撲上來,淡淡道,“我現在可是懷了身子的人,你敢動我試試?”
程錦的臉色有些踟躕,這幾日好不容易廢了些功夫才令夜非熙沒有如最先那般討厭她,她豈能做惹他生氣的事。硬生生地壓下自己的脾氣:“不知妹妹哪兒做錯了,惹姐姐不高興了?”
李芸菲朝旁邊遞了個神色,很快就有個丫頭端着碗漆黑的藥汁過來。
李芸菲將湯水往前面一放,臉上露出笑容:“你喝了它!”
“憑什麼?”程錦臉色露出些惶恐,她在青樓裡住過一段時間,知道這是藥性極烈,會令人終身不孕!
李芸菲也不與她兜圈子:“來人,給她灌進去!”
“是!”
“不要,不要……”程錦嚇極了,想要逃,可進來四個媽媽七手八腳地將她按住,程錦原先還有些功夫底子,自上次雙手被箭射中,並沒有幾分力氣,此時她被壓在地上,漆黑的藥汁一滴不剩地灌入她的口中,她重重地咳嗽着,眼中帶着絕望,恨恨地看着李芸菲。
李芸菲毫不在乎地回望着她,脣角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這樣,即便是憑藉她的身份地位,只要沒有子嗣,就永遠不可能與自己爭奪正妃的位置!
突然腹部一陣絞痛,李芸菲臉色蒼白,一旁的丫頭忙道:“快傳太醫!”“姐姐。”小諾剛下了學,就歡歡喜喜地朝歐陽舞跑來。
“小諾,今天學了什麼?”歐陽舞今日心情極好,將小諾帶過來坐在身旁,拿了手絹擦拭他臉上的汗。
“師傅教我寫了好多字。”小諾用手指頭,在歐陽舞的掌心裡一筆一劃地寫今天剛學過的字。
歐陽舞問道:“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小諾聲音清亮地開口,歐陽舞輕輕笑起來,“走,姐姐做東西給你吃。”
歐陽舞其實並不愛下廚,可如今因爲有小諾在,忍不住想給他做一些孩子喜歡吃的零食。歐陽舞準備給小諾做餃子吃,小諾也十分乖巧,洗乾淨了手,幫歐陽舞一起做和麪,包餃子,還稚聲稚氣地將自己做好的餃子給她看:“姐姐,我這樣包對嗎?”
小諾包得並不好看,歐陽舞還是忍不住誇他:“小諾包得很好呢!”
夜重華下朝回來,找了一圈纔在廚房裡找到了歐陽舞,就見他和小諾面對而坐,兩人的臉上都沾了麪粉,正笑嘻嘻地說着話,一旁包了一堆形狀不一的餃子。
夜重華不由自主地朝他們兩個人走過去,心卻是砰砰砰地跳着,都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他很自然地走過去,提起小諾扔到一旁,自己坐到小諾的位置上,關切地看着歐陽舞:“怎麼不讓下人來?”
“自己包得吃得更香甜啊,對不對啊,小諾?”
小諾連連點頭:“是。”
夜重華,很氣憤!他的舞兒憑什麼一句話兩句話都要對這個小屁孩來說,哼!
歐陽舞看看旁邊的餃子包得差不多了,問道:“小諾,你餓了沒有,姐姐給你下餃子?”
“好!”小諾歡快的尾音還沒有說完,便聽到夜重華拖長了聲音,帶着極濃的不悅:“我——餓——了!”
“呃……”
於是所有的餃子全被夜重華和小諾搶光,兩人甚至爲了最後一個餃子大打出手。歐陽舞忍不住撫額:“夜二皇子,請您注意身份好嗎?”
皇上要替最寵愛的安妃辦生辰宴會,一時之間宮中很是熱鬧。歐陽舞也有一段時間未見到上官寧韻了,也特地爲她準備了賀禮。
當歐陽舞與夜重華到了宴廳中時,已有好些人到了,各色女眷公子們三三兩兩的聚做一堆,正嬉笑着聊天。
最先見到歐陽舞的是夜姚,她一見到歐陽舞就如一陣風一般跑了上來:“舞兒嫂嫂!”根據夜嬈的說話,之前以爲歐陽舞不在了,她哭得快要瞎了。如今一見到歐陽舞一次,便一直將她纏着。夜姚對歐陽舞的喜愛程度有增無減,歐陽舞自是不介意,可對這件事介意的卻有人在。
夜重華的臉色便黑了一半,怎麼這麼多人都喜歡纏着他的舞兒!
歐陽舞淺笑看着夜姚到跟前,夜姚的身上總是帶着一股青春活力,令人忍不住被她的快樂感染:“姚兒。”
夜姚拉着歐陽舞的手抱怨道:“舞兒嫂嫂,你們怎麼來的這般遲?姚兒想死你啦!”夜重華覺得他真應該跟這個妹妹好好學學,這般雞皮疙瘩都能起來的話竟是說的那般自然。
歐陽舞與夜姚嬉笑輕聊,卻覺一道目光始終盯着自己,稍一轉頭,便見夜嬈正坐在一旁,看着歐陽舞的方向,見歐陽舞望向她,脣角甚至拉起了一絲冷笑。
突聽到一聲“皇上駕到”,便見到一抹明黃走了進來。衆人齊齊的聚於門口,待皇上進來後,便齊齊下跪道:“皇上吉祥!”
“父皇吉祥!”
皇上今日心情甚好,哈哈笑了兩聲便道:“平身!”
歐陽舞隨着衆人起身,退至一旁,中間留出地方給皇上行走。歐陽舞微微擡頭,便見皇上正滿臉喜色的往前走,而他的臂彎裡,正挽着他最喜愛的安妃上官寧韻。
多日不見,上官寧韻看起來氣色很好,如凝脂般的肌膚透着些許的紅暈,渾身散發着一股淡雅的氣質,依在皇上的臂彎上緩緩前行。
只在經過歐陽舞身旁時眼睛掃了歐陽舞一眼,似是激動又似擔憂。
歐陽舞垂下眼瞼,淡淡的思索着。
與皇上一同進來的還有皇后,雖皇后不得皇上喜愛,可皇后的頭銜還是在的,這般場合便不得不出席,只是她的臉色極陰沉,甚至與她一同的李芸菲也不甚理睬。
皇上帶着上官寧韻坐在上位,皇后坐在一旁,眼睛死瞪着上官寧韻,繼而轉向歐陽舞,眼神極是陰狠。
歐陽舞只作不知,依舊嘴角含笑,淡淡而立。
皇上今日卻是興奮了的,剛坐定便對着大家道:“大家不必拘束,今日只是替愛妃慶生,各位隨意些吧。”
上官寧韻亦是笑的嫺靜,看着皇上的眼神似是充滿了感動與感激,皇上因爲這樣的眼神,脣邊的笑紋越發深了。
衆人自然免不了應道:“謝皇上。”便各自尋了座位入座。
因爲男女有別,夜重華也歐陽舞並沒有坐在一起,不過他的眼神倒是頻頻朝歐陽舞投來。夜姚在歐陽舞的耳邊道:“你看皇兄,可是一刻都放心不下你呢。”
“你少貧嘴!”歐陽舞瞪了她一眼。
絲竹管絃之樂響起,舞姬魚貫而入,在宴亭之中翩翩起舞,一時之間觥籌交錯,美人美酒,熱鬧十分。
歐陽舞的身邊坐着夜姚、夜筱玉、夜筱羣,趙敏萱,這幫人與歐陽舞的關係極好,前些時間以爲歐陽舞不在了,如今能夠再次見到心裡充滿了濃濃的喜意,與歐陽舞熱熱切切地說了好些話。
夜嬈看着這些人,手裡舉着酒,風情萬種地啜了一口,脣角似有若無的諷笑。
而李芸菲看着歐陽舞這般受歡迎,心裡便有些不適,臉色並不好,幾度想出言相譏,卻根本沒有機會。
歐陽舞就坐在李芸菲的對面,自是看到她那憋屈的模樣,脣角的笑容便愈發明朗了起來。眼神只飄過李芸菲,便又與身旁的幾人嬉笑聊着。
這宴會中最爲難受的便是皇后與李芸菲了,這兩人不愧是親戚,黑着的臉亦是有幾分神似。
歐陽舞淡淡的瞥了兩人一眼,剛好對上皇后直看過來的目光,一雙眼睛陰毒無比。李芸菲亦是看到了這一情景,心裡不舒服,身體卻更不舒服,啊!痛!痛得不行了!
她只覺得她的肚子難受得不行,這樣的絞痛!
本是一片歡聲笑語,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衆人將視線投向正捂着肚子臉色有些不好的李芸菲身上。
皇上的臉色有些不好,惱怒地瞪了一眼李芸菲,他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兒媳,只不過自從知道她有了身孕,纔對她的印象好了幾分。只是這般好日子,還不知道她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李芸菲雙眉緊鎖,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臉上痛苦至極,似是忍着疼痛對皇上道:“父皇,雲菲身體有些不適,想要回去歇歇,擾了父皇興致,還望父皇恕罪。”
皇上雖臉色不好,但李芸菲肚中懷着孩
兒,便也不做其他,只是道:“無妨,你先回去便是,需要請位太醫來瞧瞧?非熙……”
卻見李芸菲此時站了起來,腳步踉蹌了一下,她此時與歐陽舞最近,便看了一眼歐陽舞,神色十分誠懇道:“二嫂可否幫芸菲一把?”
衆人的視線落在了歐陽舞身上,李芸菲這招甚好,若是歐陽舞不幫,那以後歐陽舞的名聲便不好了,連弟妹都不幫的女子能有多好?
可若是幫,這李芸菲不知要使什麼幺蛾子了。
歐陽舞只是淡笑着坐着,夜姚等人略顯擔憂的望向歐陽舞,就在衆人以爲歐陽舞會拒絕時,歐陽舞笑着出了聲:“芸菲何須如此客氣,做嫂嫂的自是應該幫弟妹的。”
李芸菲斂下眼,脣角不知是感激還是諷笑,道:“那就多謝二嫂了。”
皇上對歐陽舞甚是滿意,便道:“那舞兒便先扶芸菲去歇息吧。”
歐陽舞起身,對皇上道:“是。”
歐陽舞不再搭話,扶着她便往外走。卻不知爲何,李芸菲總是落後歐陽舞一步,恰好隱在衆人的視線後。女人懷有身孕不舒服是很正常的事兒,並沒有人特別在意。可就在此時,李芸菲擡頭看向歐陽舞,隻眼神出露出一股仇恨,拉着歐陽舞的手,臉上陰霾:“歐陽舞,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歐陽舞只來得及聽清楚這話,便覺手被拉着往下,似是她在推人一般,轉眼便見李芸菲撞在椅子旁,肚子正中椅子的菱角,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喊聲。
衆人反應過來時,便見本是攙着李芸菲的歐陽舞正做推出狀,而李芸菲正躺在地上哀叫,隱約的可見一絲絲血跡滲出。
李芸菲擡頭,淒厲的喊道:“二嫂,你爲何要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