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神醫寵妃
歐陽舞決計想不到,就因爲那一顆小小的藥丸,夜重華已經將她歸到了他的勢力範圍。也不知道之前用花籽絆倒歐陽袖的正是他夜重華。
如今的她正皺着眉頭,有些懊惱地撫額。今日風頭是出了,可也將孫耀陽給徹底得罪了。
孫耀陽這種人,說他聰明吧,他又是極爲愚蠢的,說他愚蠢,他又有着不小的背景。這種自以爲聰明的蠢貨,再加上手中的權勢人脈,所能造成的後果才最是讓人煩心。
阿秀見歐陽舞呆呆地坐在桌前,單手支着下顎,自顧發呆,便倒了一杯茶送上來,“小姐喝口茶吧歇歇吧。”
歐陽舞擡頭,看到阿秀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欣喜,不解地問道,“你不是被砸了嗎,還有心情高興呢?”
“奴婢自然要高興了。”阿秀滿臉崇拜地凝望着歐陽舞,“小姐今日可真厲害,不管是手鐲還是烈酒,無一處不聰明睿智,讓人不得不佩服。奴婢這裡心頭一高興,自然什麼都不疼啦。”
“你這丫頭也別高興的太早,孫耀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定人家心裡正憋着壞要整咱們呢。”不是歐陽舞以最壞的心揣度別人,而是歐陽舞知道孫耀陽是徹徹底底的陰險小人,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啊?不會吧?他不是認輸了嗎?”阿秀滿臉驚愕。
“話雖如此,不過那種人不能以常理待之,往後你在府裡行走的時候多留個心眼兒,至於上房那邊,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先避過這陣風頭再說。”歐陽舞素來謹慎,在這古代她一沒勢力二沒人脈,行事多有制肘,甚是不便呢。
歐陽舞這段日子與阿秀朝夕相對,她細心觀察,阿秀這丫環做事細心,溫柔善良,雖然有時候未免有一絲怯懦,但最難得的是她有一顆忠心。即便之前的歐陽舞到了那般落魄境地,她依舊不離不棄的照顧,僅這份忠心就難能可貴。
“是,奴婢往後行事一定謹慎。”阿秀將話記在心中,口中答應下來。
然而,歐陽舞的猜測還是樂觀了,因爲有時候,人性的險惡是沒有下限的。第二日,中午。
阿秀早早地便去大廚房領飯去了,歐陽舞無聊地在院中等待,然而左等右等,過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阿秀竟然還沒有回來。
歐陽舞心中忽然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她想起昨日離開時候孫耀陽放出的狠話,心中驟然一突!
孫耀陽礙於承諾不敢對付她,但是阿秀呢?在他眼中,阿秀不過是隻小小的螻蟻罷了。孫耀陽氣急拿瓷碗砸她,是阿秀跑出來替她擋過,孫耀陽會放過救了自己的阿秀嗎?
想至此,歐陽舞頓時就坐不住了,她拿了披風披上,快步離開院子朝大廚房而去。
路上下人匆匆,見到歐陽舞后,竟然一個個都快步而走。
歐陽舞發現異樣,眉宇更是緊蹙,她一把叫住正欲匆匆與她擦肩而過的下人:“站住!”
那下人明明聽見了,卻腳步不停,充耳不聞,繼續步履匆匆地前行。
“孫富貴!你給本小姐站住!”歐陽舞大喝一聲,聲音裡透出濃重的警告意味,那磅礴的威嚴氣勢頓時讓孫富貴頓住腳步。
孫富貴是孫氏陪房之一,當初隨着孫氏進入歐陽府中,後來孫氏更是將自己身邊最信任的大丫頭嫁給了孫富貴。
“五小姐。”孫富貴見躲不過去,不由地暗道一聲晦氣,轉過身來,神色隨意地望着歐陽舞,“不知五小姐叫住奴才有何重要的事要吩咐?奴才剛從正房出來,正急着給夫人辦事兒去呢,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奴才這就先告退了。”
說着,也不等歐陽舞回答,轉身就要離開。他是孫氏的人,自然不需要聽命於歐陽舞這個存在感薄弱的五小姐。相反,他對五小姐漠視,夫人只會越高興。
歐陽舞眉心微皺,她深諳心理學,孫富貴那急於逃離的心虛她如何看不出來?他口口聲聲擡出孫氏,更是從側面證實了他的底氣不足。
歐陽舞壓根不回答他的話,只居高臨下地斜睨着他,慢條斯理地問道:“今日你可有見到阿秀?”
“阿秀?哦,五小姐說的是您的貼身丫頭吧?”孫富貴微扯嘴角,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之後就趕緊搖頭撇清,“五小姐您在說笑吧?您都不知道,奴才是外管事,哪裡又會知道您貼身丫頭的行蹤?如果沒別的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說外,孫富貴甩袖,傲慢地揚長而去。雖然他是奴才五小姐是主子,但是誰不知道在這府上,五小姐那就是擺設。
歐陽舞好不容易鎖定一個嫌疑者,哪裡會容他這般輕易脫身?
“烏衣巷,十八號院子。”歐陽舞嘴角含着淡淡淺笑,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傲慢的背影,冷冷丟出幾個關鍵詞。
孫富貴聞言,腳底一頓,身形猛然停住。在歐陽舞看不見的方向,孫富貴眼底閃過一絲絲怨毒、驚慌、恐懼的情緒,然而當他轉過身的時候,他橘皮般的臉上早已佈滿了假笑,笑的憨厚而老實。
“五小姐,奴才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不過有些話,您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孫管事,你說呢?”歐陽舞雙手環胸,淡漠的視線落到孫管事臉上。
“你……”孫管事氣急,但是面前的人名義上又是他主子,大庭廣衆之下他又能如何?只能漲紅了臉,怒目瞪着歐陽舞。
不過很快,他就換上一張陰險的臉,湊近歐陽舞,壓低聲線,一字一頓地威脅:“五小姐,此事由您口中傳出去,您就不怕壞了自己的閨譽?”未出閣的姑娘怎麼敢隨口說這些事?難道就不怕人說嘴?
“閨譽?那是什麼東西?本姑娘現在還需要這東西?”歐陽舞不以爲意,冷冷一笑。論起壞了閨譽,還有什麼能比得上被休棄一事?
孫管事養外室這件事是原來的歐陽舞無意間撞見的,但是她完全沒有拿這件事做文章的想法,這倒是便宜了現在的她。
確實,經歷過被淮安王休棄一事之後,她歐陽五小姐還有什麼名聲可言?孫管事心中氣急,卻完全拿歐陽舞沒辦法。他家那位素來是河東獅口,心胸狹窄的很,但偏偏最得夫人器重。
如若由五小姐透露出去那件事,以家裡那婆娘那小氣剛烈的性子,這個家絕對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很有可能他的榮華富貴都成過眼雲煙。所以,他不敢不對歐陽舞說實話。
孫富貴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急速說道,“正房院子裡……孫家表少爺也在……五小姐還是快些去吧,遲了……”
說完這句,孫富貴狠狠一甩袖轉身離去。
孫耀陽!歐陽舞握緊拳頭,面容一片凝重。如果她猜的沒錯,孫耀陽這個陰險小人已經出手了吧!
正房。
整個上方的下人全都站在院子,一個個麪皮緊繃,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但是望着長凳上那被杖責的人,眼底不約而同都露出幸災樂禍的冷笑。
“嗚嗚……嗚嗚……”阿秀被塞住嘴摁壓在長條凳上,長凳兩旁各站了一個彪悍魁梧的奴才,此刻他們正毫不留情地將重重地板子砸在她身上。
院子裡異常安靜,鴉雀無聲,只有板子砸到皮肉的響聲,一下一下,規律齊整,卻聽的人心驚肉跳。
阿秀整個後背鮮血淋漓,痛的額上冷汗涔涔而落,她強忍着痛苦,指甲將身下的長凳劃出深深的刻痕。很痛,真的很痛!痛的幾乎整個身子都被撕裂了又放在火上烤一般。
但是她咬着牙閉着眼,拼命告誡自己不能暈,一旦暈倒她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跟在小姐身邊伺候了,小姐還需要她……
歐陽舞趕到上方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慘狀……
阿秀臉上的冷汗猶如雨下,被粗重的板子毫不容情地杖責,還被無數嘲諷、麻木的目光圍觀!
人羣中,高貴優雅的孫氏坐在紫檀木椅上,悠閒愜意地品着香茗。
孫耀陽坐在孫氏下手,吃着由美婢剝好遞到嘴邊的葡萄,一邊翹着二郎,欣賞着阿秀的痛苦。
歐陽軒、歐陽袖、歐陽盈……一個不落,依次坐在椅子上,他們神色恣意,似乎眼前不是在杖責下人,而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絕妙的戲劇。
歐陽舞心中怒極,三步兩步走到長凳邊上,怒聲喝道:“住手!通通給我住手!”
“放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嗎?”歐陽盈霍的一聲站起來,指着歐陽舞冷道。
歐陽舞眼角都不瞥她一下,只靜靜地凝視着孫氏,目光中燃燒着熊熊烈火:“不知阿秀犯了什麼錯,母親要如此責罰她?”
孫氏面色淡定,不悅地瞥了歐陽舞一眼:“五丫頭,你在嚷嚷什麼?不是母親說你,你也太過無用了,竟調教出這樣的丫頭。你這丫頭手腳不乾淨,偷東西竟偷到耀陽身上,真真是可惡至極!”
“你們有什麼證據?”歐陽舞心中冷笑連連。阿秀的爲人她清楚,怎麼可能會偷盜?昨日歐陽盈栽贓,今天就來個嫁禍?真真是清冷高貴的左相府,端的是一屋子的烏煙瘴氣!
“人贓俱獲,無從抵賴。”孫耀陽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懶洋洋地伸個攔腰,冷笑譏諷地睥睨歐陽舞,“偷什麼東西不好,竟然敢偷本公子的玉佩,呵呵,五妹妹這般維護一個丫頭,莫不是……那丫頭其實是五妹妹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