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神醫寵妃
夜非離和柳氏還未進芳華殿,太后便是一臉陰沉的坐在殿上,旁邊的嬤嬤正複述着她剛纔聽來的話,愈講太后的臉色便越是陰沉。
待那嬤嬤說完,太后帶着護指的手重重地拍在桌上,猛地喝了一聲:“真是混賬東西!”
說出這般可笑的話,居然還想讓舞兒給他們把脈?
就在此刻,夜非離便領着柳氏進了來,一見太后,便領着柳氏給太后行了禮,柳氏一臉的嬌弱,聲音輕柔:“皇祖母。”
太后的神色淡淡,懨懨地擡了擡手:“起吧。”
夜非離滿臉喜色,柳氏若扶風弱柳依偎在他的身邊,神色恭恭敬敬,溫婉動人,夜非離愛憐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氏,又擡頭看向太后,恨不得將柳氏懷孕的消息昭告天下。他對太后大聲道:“皇祖母,非離今日是來告訴您一個喜訊的。”
柳氏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地垂下眸子,夜非離道:“柳側妃她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夜非離臉上掩不住的喜悅,之前得知敏萱懷孕時太后心情甚好,他本以爲如今太后聽見這個消息定然會很高興。
至少會在敏萱出了這樣的事之後,會得到些安慰。
可,他期待的事都沒有發生。
太后緊繃着一張臉,莊嚴而肅穆,絲毫沒有半分喜色,甚至比起之前臉色更難看了一些,太后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柳氏,也沒有聽到任何話。
她看了柳氏一眼,眼波流轉,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哀家有些渴了呢。”
在一旁伺候的嬤嬤絲毫未動,柳氏馬上便明白了,朝太后施了禮:“皇祖母,賤妾替您倒茶吧。”
太后也不說話,柳氏邁着蓮步朝她走去,臉上舒展着溫柔的笑意,一派和煦賢淑,她動作輕緩,提起瓷白的茶壺替太后斟茶,然後雙手恭敬地將茶杯舉起來遞過去:“皇祖母請用茶。”
太后伸手要接,那茶杯卻掉落在地上,滾落的茶水灑了滿地,杯子四分五裂,冰冷的聲音從太后的口中吐出:“放肆!”
柳氏臉上出現惶恐,忙在一旁跪了下來:“皇祖母饒命!”
夜非離忙上前了一步,心中卻暗暗想着柳氏這麼這般不小心,皇祖母向來威嚴,斷斷不允許小輩出現這樣的錯誤,他神色緊張道:“皇祖母,柔兒是不小心的!”
“錯了就是錯了!”太后面色鬱結,沉這臉道,“這套茶具是哀家最喜歡的茶具,你居然將她摔碎了?怎地這麼笨手笨腳的!”
柳氏微咬着柔美的脣畔,晶瑩剔透的眼淚浮上眼眶,要哭不哭的樣子十分可憐,夜非離心裡一軟,忙賠笑道:“皇祖母……柔兒……”
太后就瞧不得這種樣子,冷笑道:“都說柳氏在你身邊伺候時溫柔可人,怎地到了哀家的芳華殿就這般,莫非是以爲自己懷有身孕,便不將哀家放在眼裡?”
太后眼睛一瞥看着柳氏身上穿着江南的蜀錦綢緞,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蜀錦向來珍貴,每年進貢到宮裡來也沒多少,夜非離有幸得到一匹便賞給了柳氏,她冷聲道:“敏萱剛沒了孩子,你一個側妃竟也不穿得素雅些,竟然這般招搖,當真是沒有教養!”
柳氏只能將太后的話受着,身體劇烈地受着。
歐陽舞在後殿看着,忍不住笑出來,太后訓起人來還真有一套本事的。柳氏跪在冰冷的地上,被太后罵得根本回不了嘴,只是將頭埋得更低,一旁的夜非離也不敢再與太后求情,臉上神色難看。
太后眼睛瞥了一眼夜非離,嘆氣道:“敏萱這些日子心情不好,你還是多顧着些敏萱,畢竟她纔是正妃!如今她身子虛弱,你對她多上點心纔是。”
“是。”夜非離想起趙敏萱,也覺得方纔有些得意忘形,一時有些語塞,尷尬的應道。
“敏萱待你一心一意,如今你卻對她不問不管,若是傳出去,實在令人寒心!”
夜非離又回答了一聲是,心裡頭產生了些愧疚感,忍不住往殿內看了一眼,卻根本沒有看到敏萱的影子,心中不由想到,敏萱是不是存心躲着自己,心裡便更不是滋味。
太后與夜非離說了好會兒話,見柳氏跪得幾乎直不起腰了,只說是自己身子乏了,便拂袖離進屋了。夜非離這纔敢將柳氏扶起來,柳氏一被他扶起來,就撲到他的懷裡抽噎起來。
夜非離低聲呵斥了一句:“還在皇祖母的寢宮,你這般算是什麼,對皇祖母不滿麼?”
“柔兒不敢!”柳氏忙擦拭了眼淚與夜非離出來,到了殿門口,柳氏纔想到了什麼,悄悄的拉了拉夜非離的袖子,小聲着又帶了幾分撒嬌:“非離,你爲什麼不叫寧王妃給我診脈?不是說好了的嘛!”
“好了,你消停一些。”夜非離正沉浸在剛纔太后的話中,便有些煩躁的打斷道。
柳氏一時愣住,再不敢多言。
太后進了後殿,便見到歐陽舞捂着嘴笑,上前拉住太后的手道:“皇祖母,您可真厲害。”
“哀家在宮裡呆了這麼多年,什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哀家見得多了,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本就沒什麼本事,卻偏偏有一張口蜜腹劍的嘴,若是不還以顏色,她便會得寸進尺。”
她明明是看着歐陽舞,又彷彿是說給趙敏萱聽的。她此時站在一旁,估計是聽到柳氏懷了孩子,低垂着頭,脊背僵硬地挺立着,聽到這句話之後,她是一臉地若有所思。
歐陽舞擡頭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她心裡難過,她剛失去了孩子,她的丈夫卻馬上爲另外一個女人懷孕而欣喜若狂,甚至從進入宮殿之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過她一句。
歐陽舞朝着太后道:“只怕這次,她會有所消停。”
“那到未必,如今她有夜非離的寵愛,又有孩子這張王牌,只怕還會變本加厲。”太后緩緩道,“這樣的女人最可怕,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懂得爭取。她孃家沒有什麼本事,她身份又低微,可她竟也做到了側妃這個位置,若是她的孩子出生了,仗着夜非離的寵愛,只怕她的地位……”
此時,敏萱擡起頭來,一雙溫柔的眼中竟是帶着涼意涼涼:“我真傻,真的。”
“敏萱……”
眼淚從她的眼眶中一滴滴地落下來:“我把一顆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但是我得到了什麼?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趙敏萱如今身子已經調理得差不多了,歐陽舞給她開的方子很好,雖然月子還沒有坐足,氣色倒也不錯。她似是下定了決心,便要告辭回去。歐陽舞還要說點什麼,卻聽到趙敏萱道:“畢竟總要回去的,再不回去,豈不便宜了那個女人?她會哭會鬧,非離寵愛她,只怕我再不回去,什麼東西都守不住了。”
歐陽舞一怔,看着有些陌生的趙敏萱,心裡倒是有幾分欣慰,太后也是點了點頭,並不強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給我的,我都要一一還給她!”
歐陽舞望着趙敏萱堅毅的臉龐,也是有幾分贊同的,沒有誰一輩子被人保護,若是自己不強大起來,怎麼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呢。
趙敏萱離開芳華殿之後,歐陽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轉頭就看到太后在朝她招手:“舞兒,你過來。”
“是。”歐陽舞緩緩朝太后走去,便見到太后極其鄭重地將一串念珠遞給歐陽舞,“這是我特地求來,你帶在身上,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歐陽舞知道太后是怕她出意外,心中感動,忙雙手接過,謝了太后。
在宮中,孩子被害這樣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舞兒又一次次地陷入困境,她心中惶恐:“舞兒的孩子平平安安出生,就是對哀家最好的謝禮了。”
趙敏萱離去之後,歐陽舞又進入了之前的狀態,每日都在等着夜重華回來,可時間一晃又是一個月,這段期間里歐陽舞都沒有收到夜重華的信箋,心裡不覺越發憂心,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夜夜做噩夢,可被驚醒之後卻又記不清夢了什麼,只覺得心跳加速,有種悶悶的感覺。
太后送她的念珠就放在牀頭,她從來不信這個,此時卻也忍不住將念珠放在掌心中,雙手合十,保佑夜重華在漠北一切順利。
黑暗中,念珠不知道勾住了什麼,繩子勾斷,念珠一顆顆滾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歐陽舞聽着那輕響,面色發白,一夜未眠到天亮。
歐陽舞次日早早地便醒過來了,令竹綠酒將念珠繫好,並不要聲張,卻發現竹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手發抖似乎有些緊張。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過的緣故,她沒有胃口吃早餐。
好不容易被竹綠勸着吃了兩口,便見到楊嬤嬤急衝衝地跑了過來,臉色十分不好:“王妃,王妃!不好了!”
“怎麼了?”歐陽舞以爲是夜重華出事了,臉色頓時一變。
“是安陽王妃,安陽王妃難產了!”
“什麼?”
“宮中的太醫幾乎都被請過去了,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王妃如今兇險得很……”楊嬤嬤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喘氣喘得厲害,後面的話幾乎說不出口。
悶在胸口的氣稍微順了一些,安陽王妃難產,其實這並不是意料之外,安陽王妃本就年紀大了,且是第一胎,又是雙生子,本來生產就可能不順,只是她近日心思都放在了夜重華身上,便沒有想到這點。
“我這便過去。”歐陽舞急忙讓人準備馬車,匆匆往安陽王府趕去,太后也急的不行,執意要跟過去。
太后在馬車上,憂心忡忡,對歐陽舞道:“舞兒,本來心兒生孩子不該叫你過去,應當避忌一些,如今形勢危急,也沒有辦法。之前姚兒說過你接生過四生子,如今沒有你,還真想不出還有誰能有這樣的本事。”
在歐陽舞的認知中,並沒有產房不乾淨一說,迎接新生命本來就是件喜事:“舞兒明白的。”
待歐陽舞趕到時,安陽王已在房間外面急的團團轉,因爲着急眼中還有星星點點的淚跡,他雙手合十朝天祭拜着,低低地說着好些話,想必如今只要母子平安,讓他怎麼樣都是肯的。
所有的下人都屏着呼吸不敢說話,一個個都在祈禱着,府邸內瀰漫着濃濃的緊張氣氛。
而屋內傳來安陽王妃一陣陣悽慘的聲音,令人忍不住心驚膽戰,還有穩婆不住地喊話:“王妃,你再忍一忍,用點力!”
安陽王轉身時一看到歐陽舞,急忙迎了上來,聲音中都帶着哭腔:“舞兒,心兒她……心兒她……”
歐陽舞沒時間回答他,忙往房內走去。產房門口站着一堆太醫,還在商量着對策,一個個面色發白。
皇上已經發話,若是他們不能讓王妃順利產下孩子,就要他們的性命!可是王妃懷了雙生子,很難這般順產下來,一時之間束手無策,都不知道怎麼辦。
此時王太醫也在,看到歐陽舞過來,臉上焦慮神色緩和了一些,在他的認知中,歐陽舞醫術了得。
待歐陽舞到了房內,一看躺在牀上的安陽王妃,她面色有些泛白,呼吸微弱,躺在牀上似是使不出勁,可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做母親的本能,她還是不斷地調整呼吸,不斷地用力,耗盡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氣,哪怕痛得死去活來也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殊不知她盼這個孩子盼了多久,至少她不能令王爺無後啊!
穩婆在一旁急的很,記得不得了,實在是太兇險了,若是這麼下去,安陽王妃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歐陽舞淨了手,大致查探了一番,再這麼拖下去,安王妃吃苦不說,肯定要連累了性命。如今順產已是不能,再遲怕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她果斷地決定用剖腹產。
她冷靜地吩咐道:“出去準備熱水,要快!”
穩婆擡頭一看,見是一個懷着身孕的貌美少婦,便不由的遲疑了下。
歐陽舞一個眼神掃來,穩婆便是心下一顫,便聽到外邊的安陽王吼道:“一切都聽舞兒的,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穩婆聽了忙出去準備了。
安陽王妃看是歐陽舞,額頭的髮絲都已經被汗水打溼,眼神中透露着焦急,口中直喊:“一定要保孩子,孩子……”
歐陽舞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放心,你和孩子會沒事的。”
安陽王妃彷彿已經用完了最後一絲力氣,聽到歐陽舞這句話之後,意識漸漸渙散了。
歐陽舞將手術要用的用具都拿出,準備齊全。
接着便動手給安陽王妃注射了麻醉劑。
昨夜睡不好,又沒吃早餐,歐陽舞此時有些精神不濟,不過她還是用力穩住心神,安心手術。
半刻鐘之後,第一個孩子從她的腹中出來之後,是個健康的男孩,聲音嘹亮。
外邊聽到哭聲,外面的安陽王心中一喜,他終於有孩子了。不過心底的某個隱沒的角落又在擔心着是不是都是閨女。之前李恭不是都嘲笑着他生不出兒子,他家的王妃生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邊打賭他孩子的性別呢,聽人說,今日他還在附近打聽消息,看他笑話呢!
就在此時穩婆搶着將孩子抱了出來,笑着恭喜道:“恭喜王爺,是個男孩!”
安陽王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臉因爲激動漲紅了起來,此刻他高興地要蹦起來,他大聲嚷嚷道:“這是我的兒子,這是我的兒子!哈哈哈,我終於有兒子了!”
這下,那些等着看他笑話的人可沒話說了吧!
“賞,大大地賞!闔府每個人賞五兩!不,十兩!”
太后摸了摸孩子的臉,朗聲地說了一句:“賞!”
片刻之後,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又被端了出來,歐陽舞將孩子稍微清理一下小心地放在安陽王妃的身側,還是個男孩。當穩婆把這個孩子抱過來給安陽王時,安陽王仰聲大笑起來,這個孩子看看,那個孩子看看,剛出生的孩子都是紅紅的臉,皺巴巴地像個小老頭,可他竟覺得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孩子。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好的運氣。他半生無子,如今一下子得了兩個男孩,他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當下便抱着兩個孩子,跪在地上朝天重重地磕了兩個頭:“上天待我不薄啊!”
歐陽舞一下子接生了兩個健康漂亮的孩子,脣邊不由出現微笑,腦子又有些昏沉,她忙搖了搖頭定住了心神。
強撐着身子給安陽王妃做好縫合手術,此刻只覺得自己幾乎直不起腰來,扶着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半刻才緩過勁來。
安陽王妃明明是打了麻醉,大腦感受不到疼痛,身體似乎能夠感覺得到,眼淚順着眼角不停地往下落。此時藥效未過,她還閉着眼睛,歐陽舞對着門外道:“進來吧。”
很快地幾個丫鬟便推開門走了進來,後面跟着一直等在外面的安陽王。
他抱着兩個男嬰,沉浸在喜悅之中,可一回頭,見歐陽舞蒼白着臉坐在椅上,便是一驚,急忙道:“舞兒,舞你怎麼了?”
歐陽舞擺了擺手,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她扶着腰站了起來:“不礙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我先行回去休息。”
“好,好!”
她示意竹綠過來扶起她,屋內有些血腥的氣味讓歐陽舞有些不適,忍不住想要嘔吐令她扶着她離去。
此時她幾乎是將全身的力量都壓在竹綠的身上,腳步發虛,胸口也悶悶的,她忍不住按在自己的胸口,那裡跳得特別快——
就在歐陽舞剛出了安陽王府,突然聽到身後的尖叫聲:“不好了,王妃大出血了……”
歐陽舞不再逗留,連忙讓竹綠帶着她回去,安陽王抱着兩個孩子站在一旁,神色呆滯,臉色蒼白。
前朝便有個王妃因爲產後大出血,當下便不治身亡,如今他的一顆心又喜又悲,整個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太后聽說後,嚇得幾乎要暈過去:“舞兒,舞兒,你要救救心兒。”
“太后請放心,舞兒必當竭盡全力,救治嬸嬸。”
又是三個小時的手術,終於把安陽王妃救治過來,歐陽舞此刻整個人面色蒼白,站都站不穩。
安陽王當下便讓歐陽舞在安陽府下住下,派了太醫替她診治,太醫道:“王妃是憂思過慮,又因爲方纔勞累過度,並無大礙,只要好好休息便是。”
歐陽舞終於放鬆下來,整個人沉沉睡過去。
太后也鬆了一口氣,派了幾個人照料歐陽舞后,回宮時又去了廣佛寺燒香還願。
安陽王喜得雙生子的消息很快地便在都城中傳開,所有的人都津津樂道此事,都說安陽王是鐵樹,開不了花,沒人傳宗接代,如今竟然一下子得了兩個孩子,簡直是不可思議,寧王妃可真是神醫啊!
這個消息傳到宮裡之後,皇上也是激動得不得了賞賜了不少的稀世珍寶,整個安陽府都沉浸在喜事之中!
也有部分人嫉妒而不高興,特別是李恭本打定今日上門好好羞辱一番,得知這個結果,當下氣得不行,回去砸了好些東西!
歐陽舞這一睡便睡了整整一日,醒過來時,倒覺得精神了很多,來看了看安陽王妃又看了看這對雙胞男嬰,看到他們一切都好,便安心回芳華殿了。
宮女見歐陽舞過來,剛想稟報,歐陽舞笑道:“不必了,皇祖母想必還在休息呢。”
歐陽舞走進去之後,卻聽到隱隱聽到:“……接到奏章……三千里加急……情報……非白重傷……”
歐陽舞很久才反應過來,心中重重地咯噔了一下,非白……重傷?!
她的腿腳一軟,若不是竹綠扶着,她整個人幾乎都跌了過去。
“舞兒!”太后先看到歐陽舞,便見到她臉上毫無血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爲驚恐而努力睜大。
歐陽舞青着臉看向皇上,一字一頓道,“父皇?非白怎麼了?”
皇上也憔悴了許多,臉上也帶着焦急,歐陽舞久久都沒有從他的口中聽到答案,轉身就快步地往御書房走去。
“舞兒,擔心孩子!”太后看着歐陽舞這般衝動的樣子,臉色都嚇青了,忙令身旁的婆婆跟過去,“務必將寧王妃平安無事地帶回來!”
歐陽舞畢竟有武功底子在,行走如風,竹綠趕都趕不上。
歐陽舞絲毫不相信非白會重傷,怎麼會?
他是西陵的戰神,他不會那麼容易被打倒的,歐陽舞漆黑的美眸中是濃濃的不相信,滿滿的都是不相信,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使勁地發着顫。
她突然覺得腹部絞痛,手按在腹部,她用力地吸了幾口氣才忍住這股難耐,她終於站在御書房門口。御書房門口有人把守着,見到歐陽舞這副要闖進去的樣子,想要擋又怕傷害了她的肚子。
歐陽舞不枉不顧地撥開他們的劍衝了進去,拿到了桌上的那份奏摺:……寧王殿下重傷,昏迷不醒,離奇失蹤……
歐陽舞足足看了三次,腦子一空,便暈了過去!
“王妃,王妃!”竹綠匆匆趕來,看到歐陽舞昏迷過去,心直直地往下沉。
歐陽舞幽幽轉醒,就發現竹綠垂頭站在一旁眼睛哭得紅紅的,她看到歐陽舞醒了,抽噎道:“王妃,你終於醒了,奴婢都嚇死了,幸好太醫說您無事。”
歐陽舞不說話,一雙眼眸望着漠北的方向,此刻卻發現門口守了好些人,原來是太后怕她衝動,便將她看守起來,根本不允許她出宮半步。
她如今懷着重華的孩子,太后猜知她的想法,定然不可能讓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可,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漠北的,她不知道那邊的形勢,不知道夜重華如今如何,又怎麼安心地在宮中呆下去。
不過宮中把手重重,太后又怕她做傻事,將她看得緊,她可得想辦法纔是。
歐陽舞起身去了正殿跪在太后的面前:“皇祖母,舞兒要去廣佛寺上香,祈禱重華早日歸來。”
太后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忍不住上前拉住歐陽舞的手,遲疑着道:“舞兒,你的身子……”
“舞兒並無大礙。”歐陽舞搶過太后的話,“如今重華生死未僕,下落未明,舞兒唯有祈求上天保佑重華一路平安歸來。”
太后不忍直視歐陽舞眼中希冀的光芒,如今形勢兇猛,夜重華昏迷數日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過此刻她並不想拂了她的意。嘆了口氣,道:“也好,皇祖母這便陪你一起去吧。”
歐陽舞點了點頭:“謝皇祖母,舞兒回去準備一下。”
太后看着歐陽舞削弱的背影,心裡微疼還有些不忍,方纔在舞兒面前裝淡定,如今眼圈是慢慢地紅了,若是重華真的出了事,她可怎麼辦纔好……
歐陽舞回了房,坐在梳妝桌前,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竹綠上前,歐陽舞道:“準備一下,我們去廣佛寺。”
太后帶着歐陽舞還有一干下人去了廣佛寺時,本來香火很是鼎盛的廣佛寺如今團團圍了護衛,因着太后要來,宮中早早的便派出了護衛,將一干的人等先遣了出去。
歐陽舞下了馬車,在竹綠的攙扶下站好,太后在楊嬤嬤的攙扶下走過來,看着香燭繚繞的廣佛寺,緩緩的拾級而上。
廣佛寺的主持早已等在寺門前,見太后與歐陽舞上來,便上前雙手合十道:“廣亮見過太后娘娘,寧王妃。”
“住持免禮。”太后微笑着虛扶一把。
“哀家今日與寧王妃一起想來替前方戰事祈福,還請廣亮大師安排下吧。”
“太后娘娘與寧王妃稍等,廣亮這便去安排。”
太后點了點頭,廣亮便先行去準備。
歐陽舞環視了下四周,今日的護衛守衛的倒是森嚴,便是這寺門口,就守了好幾層的護衛。
太后拉着歐陽舞在寺中慢慢的轉了下,不過片刻,廣亮住持便趕了過來,道:“太后娘娘,寧王妃,已經準備妥當,可以開始了。”
太后點了點頭,帶着歐陽舞跟着廣亮往大殿走去。
大殿中擺着一張長長的桌子,桌上擺着幾個香壇,廣亮手持長香站在一側,待太后走上來,便將手上的長香遞給太后和隨後來的歐陽舞,兩人均是手持長香,對着天空的方向虔誠的拜了拜,將手中的香插到了香壇中。
太后擡頭便見歐陽舞的臉色有些不好,擔心道:“舞兒,可是乏了?”
歐陽舞淡笑,道:“許是真的乏了,廣亮大師,可有禪房可以歇息?”
廣亮急忙吩咐小和尚帶着歐陽舞下去歇息,太后亦覺得有些累了,廣亮便親自帶着太后一起去了禪房。
歐陽舞到了禪房,謝過小和尚後,便對着幾個丫鬟道:“我有些乏了,竹綠留下伺候,其餘的人下去吧。”
“是,王妃。”幾個丫鬟盈盈一拜,便退了出去。
“王妃,快些歇息吧。”竹綠說着便上前仔細整理牀上的被褥,歐陽舞站在她的身後,乾淨利落地朝着竹綠的後頸一擊,竹綠便昏了過去。
歐陽舞快速地將竹綠身上的衣服拖下來換在自己的身上,將自己打扮作她,又將她擡到牀上去,將她僞裝成自己睡着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歐陽舞小心地開了了一條門縫,環視四周之後,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便低着頭迅速地往往寺門口走去。
守在寺門口的護衛正神情警戒的看着四周,太后與寧王妃的安危都系在他們身上。
護衛的首領在門口巡視,一回頭便見寺門口正跨出一個女子,這女子微微低着頭,正往門口走來。
歐陽舞低着頭,感覺越來越近的護衛,腳下的腳步微微的放慢,果然,剛剛走到門口,眼前便出現了一把帶鞘的刀。
“要出去做什麼?”首領伸出手,攔住過來的女子,出聲問道。
歐陽舞將頭低的更低了些,道:“王妃想要山下曹記的梅花糕,令奴婢去買來。”
首領上下打量着歐陽舞,眼神中盡是疑惑,這是歐陽舞身旁的奴婢吧。
“太后吩咐,任何人不能隨意的進出寺廟,你回去吧。”
歐陽舞脣角微抿,聲音中帶着一絲譏誚,道:“王妃如今懷着身孕,就是想要吃梅花糕,她若是吃不到喜歡的食物,心情定然會不好,到時候你擔待的起麼?”
“可是太后……”
“太后對王妃很是喜愛,自是會顧着我們王妃的,你這般攔着,就不怕太后怪罪?”歐陽舞聲聲威逼,直說的首領啞口無言。
首領手中的刀不自覺的放下,心下已是有些猶豫,太后對寧王妃的喜愛自是衆所周知,若真是得罪了寧王妃,結果怕是……
歐陽舞從低垂的眼中看見眼前的刀已經放下,便放緩了聲調,繼續道:“奴婢只是下山去買點心,很快便會回來。”
首領的臉上猶豫再三,終於開口道:“快去快回吧。”
歐陽舞的脣角浮現一絲笑容,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臺階,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她步履輕巧,絲毫看不出一絲異樣,就這般,慢慢的走出了護衛的視線。歐陽舞心中暗道,幸好肚子看起來還不明顯,否則怎麼會逃脫得這般順利。
歐陽舞此刻擡起頭來,便見眼前是山間蜿蜒的小路。
此刻歐陽舞心中着急夜重華,若是再遲一些,只怕他真的出事。
歐陽舞此刻從空間中拿出了一輛紅黑的摩托車,歐陽舞的裙下早已穿了條長褲,跨上摩托,頭戴盔帽,一腳踩下油門,摩托車便沿着小路衝了出去。
歐陽舞只想儘快趕到漠北一帶,便將摩托騎的飛快,身後的髮絲被吹得凌亂,衣袂飛揚。
待眼前的道路寬闊起來時,便收起了摩托車,從空間中取出儲放已久的法拉利。
畢竟摩托車的速度怎麼比得上她跑車的速度?
她一手拉開車門,一個側身坐了進去,腳下的油門一踩,火紅色的法拉利便如閃電般飛了出去。
就在歐陽舞趕往漠北的路上時,等了歐陽舞許久的太后終於發現不對,將歐陽舞之前所在的禪房的門撞開,走到牀上一看,躺在牀上的哪是歐陽舞,這分明是她身邊的那個丫鬟,竹綠。
竹綠被這動靜驚醒,睜眼迷茫的看着大家,看清楚自己身上只着了褻衣時不由的一驚,愣愣的回不過神來。
“舞兒去哪了?”太后問道。
竹綠這纔回過神來,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在整理牀鋪時只覺腦後一疼,接着便暈過去了,王妃,王妃哪去了?”
竹綠擡頭茫然的看着四周,看不見歐陽舞的身影,便不由的焦急起來。
正在此時,門口的護衛覺得不對,亦來稟報太后,說是一個丫鬟約是一個時辰前出去買點心至今未回。
事到如今,太后心中已是明瞭。
歐陽舞做的這些事情,都只爲能逃出去,去看找重華……
太后的臉上滿是心疼,口中不由的道:“這個傻孩子,怎麼會這麼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