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 狡詐蓮花
太后對歐陽舞極爲關心,如今夜重華不在,歐陽舞整日這般悶在寧王府便生怕將她給悶壞了。
再三思索,仍舊不放心,便將歐陽舞接到了宮中來,將她保護得無微不至。
歐陽舞每日待在寧王府總覺得處處都是夜重華的影子,對越發思念,也更是心緒不寧。
如今住在宮裡,倒是能夠更快地知道前線的情況,便答應了下來。
待歐陽舞到了芳華殿時,太后滿迎了上去,滿臉的笑意。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歐陽舞特別對她的味,對她很是喜歡。
只是她越發瘦了,這點她可一點也不喜歡呢。太后拉着歐陽舞的手,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臉,不由的有些心疼道:“舞兒,怎麼瘦成這樣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自個兒的身子,就算不爲自己,也爲腹中的孩兒想想。”
歐陽舞脣角含笑,她能看得出來,太后是真的在關心自己,便不由的點了點頭,口中道:“是,舞兒謹記。”
不過這幾日睡得委實不太好,每日夜裡睡到半夜都會不自主的睜開眼睛,然後睜眼便是天亮,一點睡意也無。
太后微微笑着,看着歐陽舞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露出慈愛的關懷,想了想,想起了她另外一個懷着身孕的孫媳,笑道:“敏萱的孩子也快生了,她身子比較弱,不知現下身子如何了呢。”
歐陽舞想起好久不見的三皇妃趙敏萱,便微笑起來:“那等舞兒妥當了,便去看看敏萱吧。”
她很是喜歡這個曾經果敢的將門之後,之前還都有去看看她,只是如今自己事多,又見她那邊有太醫照料着,便也疏忽了。
兩人正說笑着,貼身的楊嬤嬤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臉色並不好看,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歐陽舞一眼,顧忌着她的肚子,便附在太后的耳旁說了幾句。
歐陽舞好奇地看着楊嬤嬤,卻見太后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嬤嬤退到一旁之後,太后重重地嘆一口氣,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歐陽舞見狀,忍不住道:“皇祖母,發生什麼事兒了?”
太后看着歐陽舞,亦是有些顧忌,猶豫了會兒,才道:“敏萱剛纔生了。”
歐陽舞心中頓時一喜,可望着太后發黑的神色,心裡咯噔了一下。
“可是,生的是個死胎。”太后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三皇子至今還無子嗣,終於等到趙敏萱懷孕生子,卻是出了這樣的事。
歐陽舞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縱然這段時間她自顧不暇,沒有時間去看趙敏萱,可之前她時常給趙敏萱診過脈,腹中的孩兒健康的很。她又照着她的安胎方子調理,怎麼可能生出死胎。
除非是有人動了手腳。
歐陽舞着急,根本放心不下,急急地站了起來:“皇祖母,舞兒想去看看敏萱。”
太后本是不肯的:“舞兒,這種事你是要避諱的。”
“舞兒身爲醫者,並無這種忌諱。敏萱如今身子弱,我替給她看看纔好,免得她想不開。”
太后嘆了一口氣,便派了人跟着歐陽舞去了三皇子府,而自己便拿着念珠念起經來。三皇子府。
今日天色灰濛濛的,一如三皇子府的氣氛,低沉而陰霾。
夜非離此時心裡如翻江倒海一般,又失落又低迷又氣憤!
他的孩子本來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可他的正妃卻突然腹痛難耐,因爲早產,急急地喚來穩婆還有太醫,在他的緊張和期待中,卻被告知,他的孩子一出生便夭折了。
當他看到襁褓中的孩子面色灰白,毫無呼吸,幾乎要暈死過去!
他所期待的孩子,他期待了這麼久的孩子,怎麼會,怎麼會就這麼沒了?
此時,他的腦子裡不由的浮現了趙敏萱纔剛生產完時,臉色蒼白仍舊虛弱地喊着:“有人動了我的飲食!”
“來人,去把廚房的人都帶上來!”夜非離一張清俊的臉此刻漲得通紅,“並徹查此事!”
很快地,廚房裡的幾個下人都被帶過來跪在夜非離的面前。
趙敏萱中午用過的那碗羹湯還沒用完,太醫檢驗了一番對夜非離道:“並無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被人加了少量的海棠花。”
“什麼?”夜非離不可置信地望向太醫,趙敏萱對海棠花過敏這件事鮮少有人知道,她一聞海棠花便會頭暈抽搐。
海棠花無毒味道又淡,被研磨成粉,若是少量地加在飲食當中自然不會被人發現,所以這次這次敏萱早產併產下死胎,與海棠花有關?
他甚至還讓敏萱多吃一些!
他的眼神閃過一抹愧疚,這麼說……是誰想要害死敏萱?!
歐陽舞趕到的時候,便見到夜非離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雙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他的面前跪着好幾個下人,他大聲呵斥着:“說,究竟是誰讓你們害三皇妃的?”
跪在他面前的一番人不住地顫顫發抖,都道:“小的沒有,沒有要害三皇妃啊!”
夜非離道:“那碗羹湯到底是誰做的?”
“是奴婢……”爲首的廚娘結結巴巴地說道,身體顫抖得厲害。
夜非離不由來氣,用力地踢了她一腳:“賤婢,三皇妃是吃了你做的膳食纔會這樣,是不是你在裡面放了海棠花,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廚娘對着三皇子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饒命啊,三皇子!奴婢怎麼會害皇妃……對了,做完羹湯的時候,管事的嬤嬤叫小的出去,想必歹人就是在那個時候下了海棠花的!奴婢是被誣陷的啊!”
廚娘拼命地磕着頭,額頭都磕出血來。
歐陽舞的眼眸深邃得可怕,剛想問什麼,卻聽一個女子哭泣的聲音,轉頭一看,便見到畫着精緻妝容的柳氏站在夜非離的身側,一雙小鹿般單純的眼睛哭得紅紅的,晶瑩的眼淚一滴一滴從眼眶裡掉落下來。
她指着地上的下人,聲音又帶着幾分淒厲刺耳:“王爺啊,一定要徹查此事啊,都是這些下人的不是,竟白白連累了姐姐腹中的孩兒!”
明明是柔弱的聲音,臉龐上帶着一絲猙獰。
她白如瓷器的臉龐上滿是淚痕,將妝容哭得一道道的,如此可憐嬌弱的模樣,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沒了孩子的是她纔是。
夜非離看到柳氏哭成這般,眼底浮現出疼惜的神色。
將差點哭得背過去的柳氏抱在懷中,一下一下地安撫着她,接着又高聲道:“來人,馬上徹查此事!把這些人都關起來!”
廚娘繼續磕頭:“饒命啊,饒命,三皇子,饒命啊!”
幾個護衛馬上進了來,把廚娘關押了起來。
歐陽舞雙眉緊緊皺起,這事,可不僅僅只是這麼簡單,只是如今她不好插手別人家的家事。她眼眸凌厲,不由地望向了一眼那哭倒在夜非離懷中的柳氏。
她用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淚,滿臉哀慼地說着:“姐姐怎麼這麼命苦啊,好好的孩子居然一生下來就夭折了,姐姐她可要怎麼辦纔好啊……”
她一張柔軟的臉色蒼白,哭得梨花帶雨的,夜非離本在怒火中,也不由的被她哭的稍稍冷靜了下來,看她一副可憐的模樣,便將她摟在懷裡,小聲地安慰着:“好了好了,別哭壞了身子。”
柳氏將頭埋進夜非離的胸前,看似可憐的模樣,實則掩去了脣角的一抹得逞,她記恨趙敏萱肚子裡的孩子多時,卻苦於沒有辦法除掉這個孩子。
自從知道趙氏對海棠花過敏後,便一直尋着方法對付她。不論是做香包其他,都一直沒有機會。
她想了很久便買通了廚房的廚娘,將磨碎的海棠花放進去。
因着膳食的湯味很是濃郁,掩蓋了海棠花原本的味道,又因爲無毒,即便是頓頓小心銀針也不會變色的。
這些海棠花瓣的效果很好,趙氏才吃了幾次便與今日發作,腹痛不止,而生產出來的自然是個死嬰。
她已承諾給她豐厚的銀子,廚娘無論如何也不會供出自己的,因爲很快地,她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再無第二人知曉,其他的廚子即便是再審問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
越想柳氏越是得意,終於,她除去了她最爲忌憚的趙氏腹中的孩兒,今後,她便更是榮寵不斷了。想的入神的柳氏,只覺一道凌厲的目光正注視着自己,不由的擡頭,便見歐陽舞正倚在門口,看着她的眼神冰冷。
“寧王妃,你來看姐姐來了嗎?”柳氏用帕子捂了捂自己的眼淚,“姐姐真是可憐極了呢。”
夜非離這才注意到早已來了的歐陽舞,便見歐陽舞神色淡淡,一雙眼眸沒有任何的感情,她緩緩道:“我來看看敏萱。”
歐陽舞只覺得每次來到三皇子府都能看到這朵小白蓮花唱戲,心中有幾分不快,她心中有預感,只怕是這件事也與柳氏有關。
歐陽舞走進屋內,便見趙敏萱靜靜的躺在牀上,眼睛緊閉,似是昏迷過去了,蒼白的臉上卻帶着兩行淚痕,還有一絲絲的憤恨。她的雙手握拳緊緊地拽着,指甲都深深地陷入肉中,她在不甘!
歐陽舞望着趙敏萱的樣子,不由十分心疼。
把這樣堅強的女子逼到如今這副地步,她是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啊!
她不自主的坐在趙敏萱的牀邊,將她的手慢慢地展開,替她把了把脈,不由的嘆了口氣,身子倒是無大礙。
只是,那孩兒,她一直照看過來的,居然最後便這般沒了……
歐陽舞並沒有等趙敏萱醒來,便準備先行回宮,卻沒想到走的時候,聽到廚娘已經上吊了消息!
歐陽舞剛離開沒多久,趙敏萱便醒了來,一醒來,便覺腹部疼痛,全身無力,幾乎起不了身!
一旁的丫頭小聲道:“三皇妃,白嬤嬤被打死了!”
“什麼?”趙敏萱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白嬤嬤是她從孃家帶來的人,是廚房的管事,照顧着她的飲食,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丫頭將前後事情一說:“三皇子說因爲白嬤嬤,才……”
趙敏萱此刻一想起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白嬤嬤被打死,又一想起自己那早夭的孩兒,一生下來便沒有了呼吸,只覺一股怒氣上涌,將她僅有的理智都燒沒了!
一定是柳氏那個賤人動了手腳,害死了她的孩兒,又害死了白嬤嬤。
趙敏萱竭盡力氣,掙扎着起身,下了牀,抓起一旁桌子上她平日裡用來做針線的剪刀,便扶着桌子門欄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去。
一出房門,便見夜非離和柳氏都在外廳,柳氏正靠在夜非離的懷中,嚶嚶的哭泣着:“姐姐好可憐,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
“老天怎麼能如此對待姐姐呢……”
“嗚嗚嗚嗚,非白,你說姐姐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怎麼辦呢?”
夜非離輕輕拍着她的背,一味地哄着她,看着這副郎情妾意的模樣,又想着自己早夭的孩兒,趙敏萱只覺得那股火從她的腳底開始,將她全身每一處都給點着了,她朝着柳氏衝了過去,口中喊着:“賤人,還我孩子來!”
柳氏一擡頭,看見的便是趙敏萱拿着剪子向她衝了過來,面色發白,整個人都往夜非離的懷裡縮,似是嚇得不得了,她哭得十分悽婉:“姐姐,姐姐您這是怎麼了?”
夜非離面上亦是一驚,下意識的一把拉住趙敏萱,道:“敏萱,你怎麼回事?”
趙敏萱臉色扭曲,使勁掙扎,卻是身子虛弱,掙脫不開,便道:“是她,是這個賤人,害了我的孩子啊!一定是她動的手腳!還害死了白嬤嬤!”
夜非離驚訝的回頭看向柳氏,卻見柳氏哭的很是委屈,一張小臉上盡是淚痕:“王爺,姐姐本就是恨毒了我,認爲您多愛我一些,如今思子成病,定是把一切罪都定在我的頭上……”
趙敏萱最見不得的便是柳氏這般柔弱的樣子,平日裡還能忍了,如今卻是怒氣更盛,一手指着她道:“你給我閉嘴!別假惺惺的,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害的!今日我定是要讓你給我的孩子償命!”
“夠了!”夜非離怒不可遏,一把將趙氏推了出去:“身體不好就好好在牀上躺着,出來發什麼瘋?”
他怎麼相信,平日裡善良的柳氏會幹出這種事情。
她那麼脆弱,那麼善良,趙氏丟了孩子,她哭成了這般模樣,哭得他的心都覺得碎了。
如今他只覺得趙敏萱無理取鬧,或許是瘋了。
趙敏萱本就身子虛弱,剛纔是靠着一股怒氣強撐着,如今被夜非離大力的甩在了冰冷的地上。
外面下着悽瀝瀝的雨,地上溼潤冰涼,趙敏萱想要爬起來,可是雨水沖刷着她的臉龐,她四肢無力,整個人趴在地上。
柳氏尖叫着衝上去:“姐姐,是我不好嗎,我不該惹您生氣,姐姐,姐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呀?”
柳氏只覺得前面這個女人好討厭,好想殺了她,可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她只覺得好冷……
好冷……
歐陽舞回去之後,與太后說了趙敏萱的情況後,便是悶悶地不說話,心底一直覺得哪裡很不舒服一般。
太后看着歐陽舞這幅模樣,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不要讓她去了。
歐陽舞坐下才沒多久,嬤嬤便又焦急的走了進來,這回也不顧着歐陽舞了,直接道:“三皇妃出事了!”
歐陽舞不由的將身子直起,道:“怎麼回事?”
“具體情況也不知,太醫只說三皇子妃命在旦夕。”嬤嬤回道。
“什麼?”歐陽舞又驚又怒,“怎麼回事?”
心中卻是想着,莫非白蓮花又將主意打到了趙敏萱的頭上,她便是這麼亟不可待麼?!待歐陽舞趕到時,趙氏正昏迷着躺在牀上,看起來極爲虛弱。
歐陽舞緊走兩步來到牀邊,替趙敏萱把脈後,神色稍稍鬆了些,生產剛完。還在坐月子,既然又吹風又是寒氣入體,纔會這般,若是不及時診治,怕真是要出事。
歐陽舞拿出泉水,給趙敏萱喝了些驅寒,這才吩咐下人去端了薑湯,喂着趙敏萱喝下後,趙敏萱這才幽幽地醒了過來。歐陽舞望着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心裡擔憂,又命人照着她的方子去煎藥。
歐陽舞見她毫無生氣,一雙眸子沒有半分神采,似乎對生活毫無絲毫留戀,不由的握緊她的手,道:“敏萱,你何苦這般爲難自己?”
趙敏萱乾乾地咧了咧,眼眸之中彷彿有個漩渦將她的生命都吞噬一般,她的聲音很是機械:“我只想殺了那個賤人,令她與我陪葬!我的孩子分明就是她害死的,我的孩子一直這麼健康,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怎麼突然說沒就沒了呢?”
“你知道我對這個孩子傾注了多大的心血?我不在乎它是個男孩子還是個女孩子,我只是想讓它陪着我啊……可他就這樣沒了,舞兒,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苦?”
歐陽舞心裡亦是明白,只是沒有證據,根本就動不了這朵小百花,心下便有些無奈,只低聲道:“孩子……總會有的。”
“我每次都期盼着,然後又失望,如今我是不想再想了。”趙敏萱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再想也是奢望。”
歐陽舞望着她的眼光,想要開口說什麼,卻突然覺得兩眼一黑,一手扶住腦袋,過了半晌,纔回過神來。
趙敏萱觀察到歐陽舞的不對勁,縱然她再無生趣,可歐陽舞這個真正關心她的人她還是在乎的。
“你怎麼了,舞兒?”趙敏萱關切地看着她。
歐陽舞晃了晃腦子,有些疲累地閉了閉眼,覺得好了些,便揮了揮手,道:“我沒事。”
望着趙敏萱眼中的關切,以及那毫無生唸的眼神,心中有些害怕,不由道:“敏萱,你陪着我去皇祖母那兒住幾日吧,也好讓我幫你調理身子。”
如今的三皇子府,趙敏萱是厭惡至極。
歐陽舞提出的這個想法之後,趙敏萱便應了下來。
夜非離本不肯,堂堂三皇子妃剛生產完就要住到別的地方,這簡直傳出來就是丟他三皇子府的臉!
歐陽舞根本就不讓他拒絕,只說趙敏萱身子虛弱,她要就近照顧,這也是太后的意思。
夜非離聽着是太后的意思,也只能無奈答應了。
太后的芳華殿向來是不允許外人住着的,若不是歐陽舞的緣故,趙敏萱也沒機會住到這裡來。趙敏萱在太后這邊被照顧得很好,又因爲歐陽舞的調養和陪伴下,身體漸漸的好了起來,只是整日裡滿面愁容。
趙敏萱的孩子沒了,夜非離卻是有些痛心的,那也是他的孩子,這些日子來,便過得有些不是滋味,只是還未等他從喪子之痛中抽離出來,一個喜訊便衝散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痛心。
柳氏懷孕了,在太醫證實了這個消息之後,高興得無以復加。連日來的憂愁被這消息衝散的了無蹤跡,臉上盡是喜悅。
他不由的想起了歐陽舞,她如今便住在芳華殿,不如去讓她給柳氏把把脈,順便將這喜訊告訴太后。
這想法纔剛冒出來,夜非離便馬上行動了起來,帶上柳氏便往宮中行去。
下了馬車,夜非離牽着柳氏走在前往芳華殿的路上,眼看着芳華殿就在眼前,柳氏卻是拉了拉夜非離的袖子,夜非離回頭,便見柳氏一眼的憂傷,正皺着好看的眉頭。
便不由的問道:“怎麼了?”
柳氏猶豫着道:“寧王妃似是對我不喜呢,若是看不起我這個側妃,不給我診脈怎麼辦?”
夜非離摸了摸她的鼻子,笑道:“她不敢!她一個東晉國過來和親的丞相之女,憑什麼看不起你,看不起那便是看不起本王!”
夜非離一臉的傲慢,頓了頓繼續道:“如今你懷了身孕,她若不替你診治,我就讓皇祖母責罰她。”
柳氏聽完便在他的身邊嬌嬌地笑着,燦爛若花:“非離,你對我可真好。”
她能夠叫他的名字,這可是她的殊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