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時候不早了,您歇着吧。”蝦餃伺候歐陽雲蘇喝完清粥,這才低聲道:“明日還要上朝呢!”
“蝦餃,我想離開京城。”歐陽雲蘇閉上眼睛,輕輕嘆口氣。
“王爺,您的毒性已經壓不住了,之前開的藥也已經沒用了。”蝦餃低着頭,有些躊躇地說道:“京城好歹名醫比較多,王爺咱們再試試吧!”
“蝦餃,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情況?”歐陽雲蘇睜開眼睛,目光落在自己的雙手上,有些沉痛地說道:“這雙手,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殺了多少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說我何苦活下去?”
“雲大小姐說了,她會給王爺治病的!”蝦餃一時情急,激動地說道:“王爺,您就相信雲大小姐一次,也許她可以替您解毒呢?”
“蝦餃,今日的事本就是個意外,咱們隱瞞這麼多年,不肯讓別人知道,不就是怕那些人會趕盡殺絕嗎?”歐陽雲蘇搖搖頭,低聲道:“雲月汐和歐陽灝軒都不是那種隨意泄露別人私事的人,所以今日的事被他們知道倒也無妨,只是我不能再傷害雲姑娘了。”
“王爺,雲大小姐之前在您昏迷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您中毒的事,所以她已經跟奴才說過,她原諒您之前所做的事,所以主子您就讓雲大小姐試一試,雲大小姐是神醫,若是能治好王爺,也許能夠精進她的醫術呢?”蝦餃苦口婆心的開口。
“蝦餃,你的心思我知道,可我毒發的時候都曾經打傷過你,何況雲姑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歐陽雲蘇搖搖頭,堅決地說道:“先前我讓父皇拆散雲姑娘和軒王的婚事,又答應父皇試探軒王的實力,這對於我來說,都已經慚愧不已,我本就無意於江山,又何苦捲入這些紛爭之中?”
“可是王爺,現在就算您不想捲入,只怕也已經遲了。”蝦餃深吸了口氣,終究還是將歐陽雲蘇在另一種性格下做的事情全盤托出。
不管是已經給岳家去信還是跟嶽貴妃表示自己要捲入皇位之爭,很多事都已經開始,而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的歐陽雲蘇已經沒有退出的可能了。
聽完蝦餃的話,歐陽雲蘇久久沒有回過神,原來毒性已經影響他的心智至此,甚至現在另一種性格的他似乎存在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那麼有一日,自己會不會傷到那些在意的人?
另一邊,雲月汐和歐陽灝軒也在馬車上繼續說着方纔的話題。
“我想說服他。”雲月汐無奈地握着歐陽灝軒的手,有些哀傷地說道:“如果可以,那種弒殺的性格抹殺掉,到時候對於你來說,也少了一大勁敵。”
“你知道,我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歐陽灝軒看着雲月汐,同樣回握住她的手,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淡淡地說道:“但是,如果你覺得這麼做會讓你心裡舒服些,那就儘管去做好了。”
“灝軒,歐陽雲蘇不是壞人。”雲月汐聽到歐陽灝軒這麼說,微微笑了起來,伸出手抱了抱他說道:“說實話,我以前認爲你是個十分不愛說笑的人,但是慢慢才發現你在我面前纔是最真實的,灝軒,我越來越捨不得你了怎麼辦?”
“那就一輩子跟着我就好了。”歐陽灝軒不由分說地將人攬在懷裡,笑意直達眼底。
雲月汐已經不記得是誰說過了,其實男人也喜歡聽甜言蜜語,也喜歡被人哄着,就算是歐陽灝軒這樣運籌帷幄的人,也會因爲自己心愛的人說上幾句暖心的話而立刻眉開眼笑,可見這句話的確沒錯。
“說真的,我一直都不明白,爲什麼你和歐陽雲蘇都會中毒。”雲月汐窩在歐陽灝軒懷裡,有些不解地說道:“按道理來說,你和歐陽雲蘇其實之前都沒有什麼威脅,但是誰會對你們動手呢?”
“宮裡最不缺的就是陰謀,你不要想那麼多,”歐陽灝軒笑着說道:“秦信已經將那艘官船的事全都跟我說了,所以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專心給歐陽雲蘇治病吧!”
“我可以去給歐陽雲蘇治病,但是也要你陪着,我不想讓你誤會什麼。”雲月汐仿若撒嬌一般用腦袋蹭了蹭歐陽灝軒的胸膛,仿若一隻慵懶的貓兒。
因爲愛,所以不願讓你有一絲一毫的疑慮。
“好,我送你去楚楚那裡吧。”歐陽灝軒怎麼會不知道雲月汐這點小心思,但她願意爲自己着想,自己也覺得十分窩心,所以又何必一定要反駁什麼呢?
楚楚之前便已經特地派人去雲府說了一聲,對於郡主要雲月汐作陪的事,雲家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雲月汐纔會耽擱到這個時候未歸,雲家也沒有人出來找。
“李氏有了身孕。”雲月汐突然好似想起來什麼一般,笑着說道:“只不過紅鯉說,那孩子似乎不是雲毅的。”
“那你打算如何?”歐陽灝軒其實已經猜到了雲月汐要怎麼辦,但是他特別喜歡看雲月汐像只小狐狸一般謀算事情的模樣,所以故意開口問道:“會有人對李氏下手麼?”
“其實我覺得,元國公肯定更希望李氏生下這個孩子。”雲月汐掰着手指說道:“李洋自承襲了元國公的位置之後,下面就只有李遠雷和李遠剛兩個孩子,李遠剛遲遲不肯成親,李遠雷娶了所謂的公主還不知道會不會折騰元國公府,所以元國公自然對這個孩子就格外看重。”
“說的有道理,說不定元國公還在考慮,等到雲毅百年之後,這雲府說不定都是自己的兒子的呢?”歐陽灝軒的話一出,惹得雲月汐不禁大笑起來,完全沒有往日那沉靜的模樣。
“明日李遠剛會來找我送冥息劍,而且我聽秦信說趙金皓要回來了,外祖父和姨母倒是已經同意了讓趙金皓住進阮府,只是我還擔心那個孩子會有些不適應。”雲月汐有些苦惱地開口道:“一個揹負血海深仇的孩子,那性格中總歸有幾分倔強把?”
“那倒未必,我見過雙家那兩個孩子,據他們說,趙金皓性格十分爽朗,而且很容易相處,所以你不必如此擔心,太過於小心翼翼纔會讓人家覺得不舒服。”歐陽灝軒早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便特地去見過秦信,也暗中調查過趙金皓這個人,否則怎麼可能輕易讓人接近阮家,接近他的小汐兒?
“真的?那就最好不過了。”饒是活了兩世,雲月汐還是不願意跟那種性格彆扭的人相處,所以聽到歐陽灝軒這麼說頓時放心了不少,隨後又想起紅玉的事,雲月汐連忙又說道:“你回頭問問林夕,願不願意娶紅玉?”
“好。”歐陽灝軒點點頭,根本沒有過問其他的事。
等到送雲月汐回了楚府,看着楚楚和雲月汐一同走了進去,歐陽灝軒纔回了軒王府。
“林夕,小汐兒今日曾讓我問問你的意思,願不願意娶紅玉?”歐陽灝軒對於雲月汐安排的事情總是十分上心,能立刻就辦的事絕對不會拖延。
林夕聽到歐陽灝軒的問話,手裡正端着的茶盞突然跌落,若不是歐陽灝軒眼疾手快,只怕林夕又要重新去倒茶了。
“這麼激動做什麼?”歐陽灝軒看着林夕笑道:“難不成我這個主子苛責你們了?”
“主子,楚亮他……”林夕還有些不在狀態,根本沒有意識到方纔自己差點打翻了茶盞。
“你管楚亮做什麼?”歐陽灝軒斂去笑容,淡淡地說道:“楚亮說的那些話,你以爲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了?林夕,你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難道不知道我的脾氣?”
“主子,屬下知錯。”林夕聽到歐陽灝軒這麼說,知道他是因爲楚亮對雲月汐不敬而動了怒氣,當下就要跪下請罪。
不過歐陽灝軒自然不會讓他跪下,直接伸手扶住他問道:“紅玉和楚亮不是說的很清楚麼?而且小汐兒也說了,當年救下紅玉的並非是楚亮,而是你,你爲什麼不跟紅玉說清楚?”
“屬下不知道該怎麼說。”林夕雖然平日裡辦事穩妥,可偏偏到了自己感情上的事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像那一日當他知道紅玉一直惦記的救命恩人其實是自己的時候,哪怕是跟紅玉一同去慎刑司,他也沒能說出真相。
“汐兒的意思是,這件事最終還是要你去說,不過她既然提了,想必紅玉也並不反對這件事,所以你考慮下,兩日內給我一個結果。”這纔是歐陽灝軒,對待其他事情總是這麼雷厲風行,但是隻要牽扯到雲月汐,那必然是慎重再慎重。
“屬下明白。”林夕對於這件事現在是完全處在有些懵的狀態,可他也沒忘了自己的本分,“今日的事,皇上已經知道了,只不過,只以爲是王妃插手了主子和蘇王的爭鬥,蘇王怕傷了王妃,所以纔會反噬受傷。”
“這應該是蘇王爲了保護汐兒故意放出去的說辭。”歐陽灝軒點點頭,對於歐陽雲蘇這個狀態下的君子之爲還是十分讚賞的,想起今日出城的事不禁又問道:“明奕接到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