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把這個藥粉撒進去。”歐陽青眸光沉了沉,讓林夕把自己放下來,隨後交給他一個瓷瓶。
林夕二話不說便走到了暗河邊,隨後將瓷瓶裡的藥粉全都灑進了暗河。
沒多久,灑過藥粉的地方突然咕咚咕咚地翻滾起來,林夕連忙背起歐陽青隨着衆人退後了老遠,隨後衆人便看到數百條已經死掉的晶藍色的魚浮出水面,但很快又被數不清的同類蠶食的一乾二淨,轉眼間水面再次恢復了平靜。
“藍司魚,遠古生物,喜歡食肉。”歐陽青嘆了口氣,低聲道:“看來咱們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那該怎麼辦?”歐陽雲華被剛纔那一幕驚得整個人都呆掉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條平靜的暗河下竟然暗藏殺機!
“另尋一條路吧。”歐陽灝軒想了想,看着歐陽青說道:“就算咱們輕功好,但是並不是這麼多人都能過去的,而且你現在還受了傷,咱們帶的藥粉也不足以把整條河的魚都給滅了。”
“只是地圖上並未標註其他的路途。”歐陽青細細地看過地圖,有些無奈地嘆口氣說道:“所以咱們現在連應該往哪個方向去都不知道。”
“你們……擅闖龍脈之地,該當何罪?”就在這個時候,暗河對岸竟然出現了幾個黑袍人,爲首的正是當初在冰雪之地窺視他們一行的老者。
“烏老,吾乃真龍轉生,此行乃是爲修補龍脈,爾等處處阻攔,汝可知罪?”令歐陽灝軒他們沒想到的是,歐陽青的聲音竟然變得極爲低沉,就好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汝……汝真乃吾主?”那被稱爲烏老的老者在聽到歐陽青的話時,頓時激動不已地朝前走了兩步,又好似想到什麼一般問道:“汝可有信物?”
“汝候吾百年,怎到此反疑吾?”歐陽青冷哼一聲,淡漠地盯着暗河對岸的烏老,一時間竟然無人開口多言。
“擡橋。”烏老想了許久,終究還是妥協了。
“烏老,那些人身份不明,我們怎麼能讓他們過來?”烏老身邊的男子似乎對歐陽青等人敵意很大,所以執意阻攔。
“吾主不會撒謊。”烏老很顯然更加認真,揮手示意旁邊的人去開啓機關。
歐陽灝軒和歐陽青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好似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直看着那些人不知道去了哪裡,隨後一陣喀喀喀的聲音響起,那暗河中竟然緩緩升起木橋,最終咔嚓一聲不再動搖。
“恭迎吾主歸來。”烏老帶着那些人快步走過木橋,朝着站在一旁的歐陽青跪下行大禮,林夕和歐陽雲華扶着歐陽青,生生地受了這些人的禮。
“烏老,這些年辛苦你們了。”歐陽青示意烏老到自己面前來,隨後將自己的手劃開一道,將自己的血染到烏老的額間,平靜得說道:“烏老,帶路。”
“諾。”烏老在歐陽青爲自己祭血地那一刻起就認定了此人乃是他們等待已久的主上,因爲祭血之法只有他們這些人知道,所以即便歐陽青現在身上疑點重重,但是烏老還是通過這個舉動認定了歐陽青的身份。
“這些年你過的可好?”林夕揹着歐陽青走在烏老身側,烏老則刻意跟歐陽青錯開了一兩步的距離,很顯然對歐陽青十分尊重。
“回主上的話,村裡的人大都還算乖覺,這麼多年始終沒有與外人打交道。”烏老恭敬地開口,只是說到這裡不禁頓了頓,見歐陽青凜冽的眸光掃過自己的臉,烏老頓覺得自己好似被看穿了一般,只能咬牙說道:“只是在前朝之時出了一點亂子,有人破壞了龍脈,將那些劍和藥譜帶了出去,以至於我們族人差點遭受滅族之災。”
“人呢?”歐陽青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問道:“汝不會告訴吾,那人至今仍然逍遙在外吧?”
“奴該死。”烏老剛想要跪下求饒,卻被歐陽灝軒伸手扶住,烏老詫異地擡頭,才發現原來是歐陽青示意歐陽灝軒扶住了他,當下更是感激涕零道:“吾主仁慈。”
“烏老,你在這裡守了多久了?”歐陽灝軒隨着烏老落後於歐陽青,好似渾不在意地聊着天。
“奴轉生三次,已經守了一百三十二年。”烏老擡頭看了看歐陽青,見他並沒有反對自己說這些,想着也許歐陽灝軒是主上現在最爲信任的人,反正這些也不是多隱秘的事,便告訴了歐陽灝軒。
“你說帶走劍和藥譜的那人是你們的族人嗎?”歐陽灝軒轉頭看着烏老,沒想到在他身上聽到轉生一詞,這麼說來,那黑衣老者想必也是同出此脈。
“是。”烏老以爲歐陽灝軒是替歐陽青查問此事,便一五一十地說道:“那娃兒十分聰慧,本是奴作爲第一世轉生之人的選擇,所以奴將畢生所學都交給他,爲的是萬一轉生失敗,也有人替吾主守護龍脈,只是沒想到那娃兒竟然生出其他的心思,趁奴轉生關鍵之時傷了奴,還帶着當時的四位護法闖入了禁地,偷走了這些東西。”
烏老口中所指的這些東西自然是歐陽灝軒帶來的暗衛身上揹着的劍和藥譜。
“那人叫什麼?”歐陽灝軒這下倒是可以確定,黑衣老者正是出自守護一族,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方竟然一直在尋求永生,難道他現在仍然只能轉生嗎?
“辜盍。”烏老很顯然對於這個辜盍十分在意,否則又怎麼會過了那麼多久,轉生了幾次都沒有忘掉此人的名字?
“烏老,您忘了,先前外頭不是傳來消息,說那人早就改了名姓?”這一次說話的正是先前阻攔他們進來的男子,只不過看到烏老這麼相信歐陽青等人,也就慢慢放下戒心,想了想才說道:“好像叫老先生。”
“老先生,就辜盍也配稱爲先生?”烏老對辜盍怨念頗深,所以連提起他的名字都十分厭惡。
“你說誰?”這下,不單單是歐陽灝軒和歐陽雲華吃驚了,連歐陽青都禁不住轉過頭厲聲問道:“你確定是老先生嗎?”
“正……正是。”男子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句話會讓歐陽青如此激動,當下看了烏老一眼,又看向歐陽青,結結巴巴地說道:“奴記得清楚,是因爲辜盍正是奴這一支的血脈,辜盍成了叛徒以後,奴這一支家主始終派人在追查辜盍的下落,只是那人格外狡猾,所以每次都會被他逃掉,後來他身邊聚集了不少高手,我族之人每次追殺都是損傷慘重。”
“難怪……難怪!”歐陽青好似想明白了什麼一般,突然朗聲大笑,只是那笑聲中分明充滿了失望與落寞。
“歐陽青,還是先過去看看再說。”歐陽灝軒是最能體會歐陽青心情的那個人,因爲老先生對他們來說,絕非只是一個謀士的身份。
自歐陽灝軒年幼之時,老先生便以世外高人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教他兵法謀略,武藝詩詞……
若是讓歐陽灝軒選出這個世界上誰對他最好,那麼老先生絕對可以排的上前幾位,所以對於歐陽灝軒來說,老先生絕對是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偏生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人告訴他,你信任的那個人其實就是一直害你的人,而且他對你好是爲了利用你,想必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烏老很顯然也察覺到歐陽青的情緒低落,當下也不再多言,只是腳步匆匆地帶着一行人向藏着真正龍脈的地方走去。
歐陽雲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覺得兩腿都有些發酸的時候,才下意識地敲了敲自己的腿,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就聽到烏老沉聲道:“主上,到了。”
隨着一陣機關的響動聲,面前的牆壁緩緩打開,裡頭的景象徹底展現在衆人面前。
歐陽雲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下意識地戳了戳身邊的林夕說道:“這……這些都是真的?”
饒是她先前的公主身份,再加上現在清閣副閣主的身份,也沒見過這麼多金銀珠寶堆在一個地方啊?
可是這些守護龍脈的族人卻目不斜視,就好像根本不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這太讓歐陽雲華覺得奇怪了。
先前在村子裡的時候,這些人分明都過着普通百姓的生活,爲什麼明明守着這些東西卻不肯用?
“那些都是幻象。”歐陽灝軒低聲在歐陽雲華耳邊說道:“這裡擺着的,全都是石頭,而石頭上都是毒藥,只要人按捺不住**,碰了那些東西基本上就必死無疑。”
“幻……幻象?”歐陽雲華瞪大眼睛,下意識地用自己手裡的劍去戳了戳旁邊的金沙,卻發現自己的劍瞬間變成黑色,甚至很快融化開來,當下驚訝地低語道:“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厲害,幻象都做的這麼以假亂真?”
“其實你看到的是金銀財寶,你猜其他人看到的是什麼?”歐陽灝軒揚了楊眉,看了歐陽雲華一眼,示意她去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