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老太爺果然是成大事者。”方真看了地上躺着的已經死透的樑宗,淡淡地說道:“不識好歹的傢伙本來就不應該留着,想必樑老太爺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做了吧?“
“那是自然,方公子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影響到太子殿下的。”樑勇平靜地彷彿剛纔根本沒有殺人,一直恭敬地將方真送走才沉下了臉色,對身邊的管家楊超說道:“讓人把假藥的賬本送到京兆府去,然後替二少爺僞造一封遺書。”
“是!”楊超立刻應聲說道:“那老爺可還要把大少爺接回來?”
“在等段時間吧,等到風頭過去之後再說。”樑勇一直以來都是手段狠辣之人,即便是年紀大了,也並不妨礙他做事狠絕,方真的態度擺明了就是太子的意思,樑家依附太子那麼多年,難道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被太子扔掉?
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樑宗想要背棄太子,樑勇也不會答應的。
這些年,樑家早就和太子綁在了同一條船上,樑宗死了,樑家還能繼續被太子重視,若是樑宗不死,只怕樑家就如當初的王家一樣,不會有任何人替他們說話。
這個時候,雲月汐還不知道樑家已經做出了選擇,只是隨着紅樓去了入畫庭,一邊走一邊詢問紅樓提上來的那幾人秉性如何,是否能堪大用,待會畢竟要談論紅字閣的事,還是儘量避開其他人比較好。
“都不錯,閣主識人善任,是屬下之福。”紅樓跟雲月汐說話的時候,面部表情明顯柔和了很多。
“你倒是會說話的緊。”雲月汐笑了笑,隨後說道:“明晚帶去的人一定要是高手,李曉手底下的人武功不錯,爲了避免咱們自己人受傷,所以還是小心爲上。”
“是!”紅樓應聲,轉頭看向陳航說道:“你來說吧。”
“閣主,今個兒屬下和陳烈整理了紅字閣和逍遙樓這些年的賬本,發現了一處十分奇怪的地方。“
陳航是雲月汐一手提上來的,自然是爲雲月汐盡心盡力,雖然知道逍遙樓是歐陽灝軒的產業,但是以後閣主嫁到軒王府以後,不一樣也是閣主的麼?所以現在有問題還是早點解決,免得以後出更大的問題。
陳航是這樣的想的,自然將他發現較爲奇怪的地方一一爲雲月汐指出來,一邊指給她看一邊說道:“這些出現問題的地方若是放在平常人的眼中看不出什麼來,但是我們一眼就能瞧出不妥來,每隔半年就會有一筆不小數目的銀兩支出,而這些銀兩經辦的都是同一人,叫做姚合。”
“姚合的底細有沒有查清楚?”雲月汐雖然看不明白這些賬本,但是有了陳航的解釋,很快也發現了不妥的地方,每半年消失五萬兩,三年裡這個人送走的銀子給了誰?
“對方一直獨來獨往,在閣裡沒有任何朋友,但也是今日未到的管事之一。”陳航很顯然已經做足了準備,不管雲月汐問什麼都能答出來。
“一日的時間能看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雲月汐合上賬本,想了想說道:“雖然逍遙樓的管事也隸屬紅字閣,但終究不是紅字閣的人,所以這件事我還要跟軒王商議下才能做決定,銀子的去向查清楚了嗎?”
“還在查,但是似乎是流向外地的。”這一次,是紅樓開口,雖然調查消息這些事是暗閣的事,但是紅字閣既然已經單獨成爲雲月汐的地方,那麼很多自己能做的事自然也要去做,總好過讓那些人像原來那樣無所事事地閒着,好似殺個人有多麼辛苦似的。
“外地的?”雲月汐皺起眉頭想了想問道:“這件事重點去查,還有注意不要打草驚蛇,那個姚合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派進來的,自然會十分謹慎,別誤了事。”
“明白!”紅樓和陳航同時應聲,而就在這個時候,歐陽灝軒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端着碗的林夕。
“你們先下去吧!”雲月汐看到歐陽灝軒,頓時揚起笑臉,跟紅樓和陳航說完便起身迎着那人走了過去,自然也沒有看到紅樓有些不同於往日的神色。
“拿到了?”看到林夕端着碗,雲月汐湊上去一看,偌大的碗裡竟然只有一小碗底的血,不禁有些好笑地說道:“我以爲你們拿到了多少,這麼一小點竟然用這麼大的碗,你們還真是有意思。”
“這一點還費了不少功夫呢。”歐陽灝軒示意林夕將碗放下,這纔對雲月汐說道:“不過這件事你倒是要謝謝張珂。”
“嗯?這話怎麼說?”雲月汐示意紅玉將隨身帶着的藥粉全都掏了出來,一邊開始驗毒一邊問道。
“張珂故意跟蝦餃吵架,然後揮刀砍了他的手臂,被歐陽雲蘇關到自己院子裡去了,還說沒有他的允許不許踏出院子一步,這點血是紅憐拿帕子浸回來的。”
歐陽灝軒無奈地和索道:“其實我本來沒打算讓她插手,可那小姑娘偏偏說想要幫你,誰曾想她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不過我倒是也奇怪,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竟然讓蝦餃真的跟她動了手。”
“她沒受傷吧?”雲月汐一愣,連忙擡頭問道:“蝦餃跟她動手,她怎麼可能躲得過?”
“不是還有紅憐和紅雲來着?”歐陽灝軒摸了摸雲月汐的頭髮笑着說道:“她沒受傷,只是很沮喪,因爲被歐陽雲蘇罵了,雖然我也很想罵三哥一頓,但是想想你還沒有拿出證據來就暫且讓她忍一忍吧,更何況,她也不讓我說話。”
“有紅憐在,那丫頭可吃不了虧。”想起紅憐的通透,雲月汐突然有些期待她們送回來的消息了,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可是查一查歐陽雲蘇中的毒到底身邊蝦餃身上的血造成的,所以她連忙收回心神,謹慎地將血滴在不同的藥粉上,並觀察它們的不同。
而歐陽灝軒知道她是怕明日這一點血會幹掉,所以纔會如此着急,自然也不會打擾她,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歲月靜好的感覺來。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
而相比較京城裡的暗流涌動,蘇王府上的氣氛就比較奇怪了。
一向面帶笑容的蘇王殿下自從把張珂關進院子裡那一刻起便陰沉着一張臉,以至於老管家一度以爲自家小主子又毒發了,若不是風鐮攔着,只怕那老管家又要先收拾東西回鄉下了。
因爲毒發後的歐陽雲蘇不知道爲何非常不喜歡行動緩慢的老管家,即便是老管家是看着他長大的,也不能妨礙他的厭惡,所以就變成了歐陽雲蘇一旦毒發變成那個不喜歡笑的主子,老管家就暫且回鄉下避一避,等到主子好了問起老管家,還要把人再接回來。
歐陽雲蘇拿着書已經兩個時辰沒有翻過一頁了,因爲蝦餃被打發下去休息,所以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是風鐮。
“主子,要不您去看看小姐?”風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其實小姐也未必是故意的,今個兒蝦餃做的也不對,就算小姐惹怒了他,也不能跟小姐動手啊!”
“她能惹怒蝦餃也算她厲害了。”歐陽雲蘇雖然手裡拿着書,可還是很快便應了風鐮的話,很顯然根本就沒有看進去。
“那也得看什麼事,蝦餃也不能說人家沒有爹……”風鐮下意識地住了口,低下頭不再作聲。
“你說什麼?”歐陽雲蘇放下書,有些怒氣地看着風鐮說道:“蝦餃怎麼說的珂兒?”
“唉,主子,其實您去的時候只看到小姐摸了刀砍到了蝦餃,其實最先開始是小姐在那裡煎藥,然後好像是第一次煎糊了,第二次又放少了水,蝦餃就說小姐什麼都做不好,紅憐就不樂意了,說小姐一直都在努力,沒有人生來就會做什麼,小姐就說蝦餃從一開始就看不慣她,讓紅憐不必理會。”
風鐮說到這裡,索性全盤托出,“奴才最先到的時候聽到小姐說蝦餃過多的干涉了主子的事,已經超出了奴才的本分,然後蝦餃就說小姐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孩子,憑什麼指責他,還真當自己是未來的蘇王妃了,小姐就氣哭了,紅憐自然不樂意就打了起來,後來小姐估計是氣急了,便摸起旁邊的刀趁蝦餃不注意直接砍了過去。”
“所以,其實我到哪裡的時候,只是看到了一部分?”歐陽雲蘇聽完風鐮說的話,沉吟了一會,終究還是起身朝外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去看看小姐。”
“好嘞!”風鐮頓時喜笑顏開的跟了上去,他是下人,自然聽命於主子,主子開心,他自然就開心,哪裡跟蝦餃似的,這麼多心思。
只不過,也許他們離開的時候心思都不在這裡,所以自然沒有看到從暗處的柱子旁轉出來一個人,眸中神色不定,正是受了傷的蝦餃!
“紅憐姐姐,你確定這個好用?”被關在自己院子裡的張珂看着紅雲不知道從哪裡買來的一瓶瓶小酒,不禁嚥了口唾沫說道:“這要是喝了那麼多,人不得醉死?”
“小姐,難道你不想知道蘇王殿下到底是怎麼想的?”紅憐饒有興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