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看不到,但卦象上已經明確告訴了我,師妹你現在定然是鳳之涅槃,你的命運已經不再受控於天道,只屬於你自己。”沒等到雲月汐回答,陳立又繼續說道:“師妹你有什麼打算儘管安排,我只求師妹一件事,就是若是我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護着陳家上下。”
“師兄,你不覺得你爲了陳家所做的太多了嗎?”月汐有些想不通,陳家不過是救了陳立,讓他住在陳家了而已,就算陳立想要報答恩情,其實做到今日這一點也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爲何陳立仍然如此執着?
“師妹,陳明待我猶如親生兄弟,憐兒更是將我看做二叔,我自幼便是孤兒,他們給我的遠遠不是一條命那麼簡單。”陳立微微一笑,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臉上洋溢着微暖的笑意,“其實軒王殿下找到我之前,我便爲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如何?”雲月汐從師父那裡聽聞過鬼先生的推演之術無人能出其右,所以心裡也是有些好奇的,而且世人大多以爲鬼先生還在世,其實都是陳立偶爾會藉着鬼先生的名義救人,爲的也是希望自己的師父不會被遺忘。
“卦象顯示陳家會化險爲夷,而我會位列朝臣,這一切都得益於一位貴人。”陳立嘆口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可怎麼也想不通卦象爲何會顯示我與這位貴人並非有恩,而是有怨,我本以爲是這位貴人是軒王殿下,現在才明白,這位貴人其實是師妹你。”
陳立擺擺手,示意雲月汐不要打斷自己,繼續說道:“我並不知道師妹與我爲何有怨,但是我想如果我早知道師妹的身份,絕對不會做出對師妹不利的事來,所以不管是何怨,我都不能允許這樣的事再度發生,也請師妹原諒則個。”
“我一直以爲師父對於鬼先生的本事有所誇大,因爲在我看來,推演之術再厲害也未必比得過我們這一門,可今日才明白,術業有專攻,師兄能將推演之術精進於此,也對得起師叔的名號了。”雲月汐這才明白爲何師父以前曾告訴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個人再厲害,也抵不過善用人之人。
她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找出陳立,本來是打算只算三卦的,只不過後來在聽到歐陽灝軒派人告訴她陳立竟然是鬼先生的徒弟時,立刻有了新的打算。
如今陳立借推演之術窺探到了一些苗頭,雖然他依舊不知道真相,但也算是爲兩個人的前世劃上了一個結點。
“師兄你可知道,欽天監上一任總儀司曲先生?”雲月汐也不是那種糾結於過往之人,放下茶盞,目光灼灼地看着陳立,如今有了陳立幫忙,她能做的只會更多!
“自然知道,只不過先帝駕崩的時候此人也不知所蹤。”陳立點點頭,有些不解雲月汐爲何會提起這個人。
“他死了。”雲月汐解釋道:“先帝駕崩前曾將他召進宮中,想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天子,當時曲先生算出的是九皇子。”
“這……”陳立沒想到雲月汐竟然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而陳立並不知道歐陽灝軒的真實身份,當下更是緊張地說道:“師妹,這件事你切記不要再告訴任何人!”
“師兄儘管放心,這件事除了皇上也可能只有你我知道。”雲月汐不是沒想告訴歐陽灝軒,而是告訴了他只會讓他傷心,沒有任何意義。
她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爲上一世皇上病重的時候,也曾將她召入宮中,在屏退了所有人之後,皇上便看着她不再說話。
那個時候的她看不到,所以十分緊張,而皇上開口的時候,雲月汐便知道皇上是將她認成了自己的母親。
從皇上的胡言亂語中,雲月汐得知了這個隱秘之事,卻最終下意識地隱瞞了下來,甚至太子在她走後毒殺了皇上污衊給她,將她下獄用刑,她也沒有說出來。
“當時聖上安排的人就在那裡,所以曲先生被殺,而他臨終前曾留下一句隱世鳳命匿人間,鳳星初升皇星現。”雲月汐要做的,不僅僅是遮去自己的命數,更是要保護歐陽灝軒,不管這句話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讓歐陽灝軒陷入危險之中。
“說真的,師兄真乃至情至性之人,其實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遮掉我的命數,不管是隱世鳳命還是鳳星初升,都不需要出現,如師兄所說,我的命數,由我自己說了算!”
“我願意一試!“陳立的心裡突然涌上一股無限的激動,每個人對於自己苦心鑽研的東西都有一種莫名的執着,能夠爲一個擺脫天道之人遮掩天命,試問天下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機會呢?
等到歐陽灝軒得了消息,再度回到客房的時候,細細打量了雲月汐一番,並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對面色有些蒼白的陳立說道:“本王讓人送先生回陳府,日後有事,先生儘可來尋本王。”
“等一下!”雲月汐立刻打斷了他們的話,皺着眉頭說道:“師兄你現在已經不能再回陳府了,你今日已經在皇上面前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那麼皇上一定會派人調查你的過往,所以若是你回了陳府,皇上向來多疑,只怕到時候會給陳家惹上麻煩。”
“月汐說的對。”歐陽灝軒想了想,這才說道:“先生先去二巷衚衕住一段時間,那裡有個兩進兩出的小院,到時候我會派人替先生遮去與陳家的關係。”
“多謝殿下!”陳立知道雲月汐和歐陽灝軒是爲他和陳家考慮,所以當下也不再多言,今日的事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心血,自然沒有在多耽擱便隨着林夕離開。
“你相信他?”歐陽灝軒雖然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對於遮天命這樣的事,實在是讓人不太容易相信,畢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若是出了岔子,到時候想要隨心所欲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鳳星必然會出現,只是不會是我。”雲月汐沒打算瞞着歐陽灝軒,畢竟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多說什麼都足以心意相通了,只是笑着說道:“我可是爲雲曼柔準備了一場好戲!”
“你願意怎麼做都可以,但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歐陽灝軒伸出手,將她散落的一絲髮梢別在了耳後,眸中的溫柔仿若可以溺死人一般。
雲月汐頓時臉頰滾熱,輕輕地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對於面前這個男子,她從未隱瞞過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
“之前聽輕音說,如果我愛你,而你正巧也愛着我,你髮絲微亂,我伸手爲你撫平,若你不愛我,我便只能告訴你,你的髮絲有些亂了……”
也許是這夜色太過醉人,也許是月汐眉目如畫讓他的心完全淪陷,這一刻,歐陽灝軒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輕輕在她的眉間落下柔柔的一吻。
這個吻,就彷彿是清風拂過一般,沒有任何停留,可是卻彷彿在雲月汐冰封的心裡扔下一顆種子,或許只要有一個機會,這顆種子就會破土生根……
“輕音……是誰?”雲月汐瞪着一雙好看的眼睛,下意識地問出了一個極爲不合時宜的問題。
“呵……”歐陽灝軒輕笑出聲,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解釋道:“逍遙閣美人閣的頭牌,是我手下的人。”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雲月汐覺得自己可真夠丟臉的,竟然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立刻有些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就是隨口……”
“嗯,我知道。”歐陽灝軒看她一副緊張不已的樣子,不禁笑着打斷了她,也不忍心在逗她,便岔開話題問道:“你剛纔說的意思是,陳先生不能阻止鳳星出現嗎?”
“嗯,他試過了,所以最後我們選了一個十分折中的辦法,那就是禍水東引!”提起這些事,雲月汐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轉移了,又恢復了往日的沉靜,皺着眉頭說道:“皇上將審問袁傳揚的事交給你了?”
“嗯,其實也沒什麼可查的,因爲皇上那邊基本上已經定下來斬首的意思了。”歐陽灝軒眨眨眼睛,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禁笑道:“說起這件事,我倒是忘了問陳先生爲何會交出十箱金銀珠寶,要知道當初我可是打算只交出一箱的。”
“一箱?你也真是敢想!”雲月汐被歐陽灝軒的話給逗笑了,不禁嘆口氣說道:“師兄說他之前算得卦象就是要舍大財留小財,所以他必須這麼做。”
“要說其實懂得這些推演之術也沒有什麼意思。”歐陽灝軒並不在意這些銀兩,看到自己逗笑了雲月汐,自然也十分開心,拿起雲月汐的杯子便喝了口水道:“什麼事可做,什麼事不可做,只有做了才知道,做什麼事都問卜,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雲月汐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明白爲何面前這個男子明明平日裡冷冰冰的,可依舊會有那麼多人追隨他,願意爲他赴湯蹈火的原因了,其實,不管什麼皇星,還是什麼鳳命,在雲月汐心裡,歐陽灝軒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灝軒,祖父身上到底有什麼讓這些人惦記的?”一念至此,雲月汐頓時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惦記起祖父中毒的事,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