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皇上初登基,天下未定,有遭逢天災,聞太師散盡家財替皇上安撫百姓,他的大兒子就是死在那場洪水之中。”看到紅樓有些不解,歐陽灝軒開口解釋道:“當時皇上感念於聞家的付出,纔會將聞芮帆賜婚秦國公。”
“此一時彼一時,皇上現在大抵早就忘記了自己剛登基時的困頓,現在已經大刀闊斧地開始向世家開刀了。”紅樓搖搖頭,有些可惜地說道:“只是不知道聞家能不能躲過這一劫了。”
“必須躲過去。”雲月汐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想讓皇上不在注意聞家的辦法,就是讓他去對付別人,而丞相府現在很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王康現在很安分,你就算想要對付他也總得有個理由啊。”紅樓有些不贊成地說道:“汐兒,王康現在來講只是跟咱們的立場是對立的,總不能因爲這個就出手對付人家……”
“大哥,你大概還不知道,王康派人刺殺你和長帝姬的事吧?”雲月汐握緊拳頭,不悅的說道:“先前有人暗中對長帝姬下手,我一直以爲是歐陽樂楓派人所爲,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王康設計的,而且他現在最想對付的就是歐陽雲蘇。”
“你的意思是,當年的事也是王康所爲?”紅樓皺起眉頭,好似沒有想到一般說道:“我一直以爲是太后做的,怎麼會是王康?”
“因爲當年你被謠傳乃是九王一脈,王康深怕你長大成人以後會找他們尋仇,自然是先下手爲強,只是沒想到你會被母親所救,甚至還習得一身武藝歸來。”雲月汐聳聳肩,好似就在意料之中一般說道:“所以王康現在最害怕的應該是你。”
“照你這麼說,我倒是應該會會那個王康了。”紅樓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應該算計到我身上來,我去親自問過再說。”
“也好。”雲月汐點點頭,認可了紅樓的想法,隨後對歐陽灝軒說道:“方纔咱們討論的安置那一萬士兵的辦法,你覺得怎麼樣?”
“有困難。”歐陽灝軒捏了捏眉心,有些擔憂地說道:“造反不造反要另說,但是一旦被人發現,到時候這些人的性命難保,總歸不能拿那麼多人的性命冒險。”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禁衛軍現在基本上都掌握在聞冠宇手裡,而聞冠宇每次都會將禁衛軍分成七八股人馬,這樣彼此之間並不相熟,只要咱們的人能替換下幾股,那也算是有了保障。”雲月汐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看着他們二人說道:“你們莫不是忘了,丞相府好像還有一支私兵呢!”
“汐兒,你要知道,那一萬人是不是真的完全效忠於小世子還是未知!”紅樓看了歐陽灝軒一眼,隨後說道:我沒見過那位小世子,所以我也沒辦法那麼相信他,如果他在背後出賣我們,到時候可就是腹背受敵了。”
“這件事交給我去辦吧。”歐陽灝軒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他們二人說道:“你們不必擔心這一萬人了,我自有安排!”
……
夜深微涼。
皇上微服出現在姚家,驚得姚逢春幾乎是立刻連滾帶爬地出來迎接,隨行的自然也有這府裡唯一的小姐姚玉影。
其實,皇上以前十分看不上姚家的。
姚家的姚逢春雖然頗有威望,但是在府裡也是十分沒有規矩的人。
而所有的子孫都是放在外頭養着,誰有本事吸引到姚逢春的注意力,那纔有機會回來。
所以,其實大家心裡都十分明白,姚玉影絕非那麼善良的人。
能在一衆子孫中間脫穎而出,想必心機手段均在上乘,這樣的人心思能純善到什麼地方去?
姚逢春設宴招待皇上的時候,根本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麼主意,可是姚玉影的心裡始終揣着一絲擔憂。
這世界上,有一種神奇的東西,叫做女人的直覺。
先前歐陽樂楓曾經派人來跟她遞過話,說是雲月汐在皇上面前提到要迎她進宮,她本以爲還有時間反擊,沒想到皇上當晚就到了姚府。
一個這麼多年都沒有來過姚家的皇上,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還對自己百般稱讚,想必放在誰身上都會有些擔憂吧?
姚玉影雖然談不上有多喜歡歐陽灝軒,但是更不喜歡皇上。
伴君如伴虎,她要的不過是擺脫姚家這個牢籠,但絕不是在進入另一個牢獄!
那深宮之中的女子,有幾個能夠壽終正寢的?
姚逢春從皇上看姚玉影的眼神中便明白了皇上此行的目的,相比較起軒王,他自然更樂得成全皇上的心思。
先不說皇上現在還正值壯年,就是看在那些皇子爭的你死我活的份上,還不知道最終到底是誰能繼承大統呢!
與其把希望寄託在虛無縹緲的可能上,不如把握住現在了?
幾個人心思各異,都喝了不少,皇上醉得一塌糊塗,自然也是不能再回宮中的,於是便安排了上等的院子讓皇上暫歇。
姚玉影帶着醉生回到自己的院子,梳洗過後,若有所思地坐在銅鏡前發呆。
“小姐,怎麼還不歇下?”醉生看到姚玉影這般反應,不禁有些詫異地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醉生,你不覺得今個兒皇上來的太突然了嗎?”姚玉影用金簪輕輕划着桌子,低聲道:“先前歐陽樂楓才送了信過來,皇上就來了姚家,難道皇上就這麼聽雲月汐的話嗎?”
“小姐,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蹊蹺。”醉生聽到姚玉影這麼說,不禁也謹慎起來,四下打量了一番說道:“今個兒奴婢就守在小姐身邊,小姐儘管安心便是。”
“嗯……”姚玉影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擡頭對醉生說道:“咱們去你的房間休息,今晚說什麼也不能出了岔子。”
“好。”醉生護着姚玉影去了自己的房間,伺候她睡下,便一直守在牀邊,唯恐被人趁虛而入。
只不過,對於皇上來說,如果你表現的順從,說不定他還會厭倦幾分,如果你擺明了抗拒,那他必須要征服。
這是天子的征服欲,也是控制慾,姚玉影錯就錯在低估了皇上的掌控欲。
醉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被扔在了院子裡,而劉公公面無表情地站在姚玉影的房間外,看到醉生醒過來也不過是淡淡地一瞥,根本沒有任何要理會她的意思。
而醉生闖進自己的房間,發現牀上沒有任何人的時候,突然明白何爲螳臂當車。
皇上身邊高手如雲,豈是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婢女能夠對付的了的?
那房間中的……
醉生不敢想,也不願想,整個人直接跪倒在地上,久久沒有爬起來。
皇上離開的時候,姚逢春是笑着送到門口的,轉過身便大步去了姚玉影的房間。
面色蒼白的姚玉影躺在牀上一動未動,身上蓋着的錦被遮住了她滿身的青紫和她滿心的憤恨。
姚逢春絲毫沒有介意地直接闖了進來,笑着說道:“你既然能入得皇上的眼,那就好好收拾收拾,等着皇上接你入宮吧!”
“祖父莫不是忘了,天子酒醉寵幸的女子是不封品級的。”姚玉影好似沒了靈魂一般,語氣平淡地說道:“若是皇上不肯接我入宮,祖父打算如何?”
“皇上肯定會接你入宮,就算沒有品級,那也是你命中的造化,你不要在念着軒王了,等到宮裡,你好自爲之吧!”姚逢春從來都不會關心這些子孫的死活,在他眼裡,能夠替姚家爭的榮華富貴的人才能夠算得上姚家的子孫。
“影兒明白了。”姚玉影閉上眼睛,好似疲憊一般,不願再跟姚逢春多說一句話。
而姚逢春昨晚很顯然也沒有睡好,當下也不在多留,徑直離開了姚玉影的房間。
醉生走進來之後便跪在地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起來吧,事已至此,我身邊也不過只剩下一個你而已。”姚玉影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淡淡地開口道:“早該想到,皇上想要的人怎麼可能得不到呢?”
wωw◆т tκa n◆¢ Ο “可是皇上分明是故意爲之!”醉生心痛不已,冷聲道:“而且這都要怪雲月汐,如果不是她,皇上怎麼會來折磨小姐,還毀掉小姐的未來?”
“醉生,什麼未來不未來,以後這樣的話莫要再說。”姚玉影起身走入早已經準備好的熱水之中,平靜地說道:“我一直以爲雲月汐也不過是個閨閣女子,現在看來的確是我大意了,願賭服輸,這一局,我本來就棋差一招。”
“小姐,你不過是在酒樓那給她添了些不快,她怎麼可以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直接出手毀掉小姐?”醉生憤憤不平地說道:“奴婢這就去找那個小純,讓她想辦法帶奴婢進入隱府,直接殺了雲月汐!”
“醉生,雲月汐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爲我和歐陽樂楓達成了約定,我想毀掉她,她自然是不留任何後路的毀掉我。”看着水中的花瓣,姚玉影緩緩地說道:“皇上昨晚叫的筠兒,想必就是雲月汐的母親……如果雲月汐收到她母親的信箋,想必應該會立即赴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