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秦信真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說真的,得知自己身世真相的雲月汐有的時候真的很同情像秦信亦或者是歐陽灝軒亦或者是自己這樣的人。
你問爲什麼嗎?
因爲雲月汐一直覺得重生一世她是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的。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發現,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擺脫過這些人的控制。
跗骨之蛆。
她腦海中唯一想到的詞語。
她無法想象爲什麼這些人要那麼自私,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可以隨意改變別人的人生。
當初皇上的母親爲了讓自己的兒子成爲天子,於是算計了太后,假裝讓她的孩子夭折,在太后接受了皇上的存在以後,卻故意詐死帶着太后的孩子隱姓埋名,然後將他培養成爲文狀元,再度送到太后的身邊。
她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當初創下清閣,想必應該是留給長帝姬的吧?
畢竟她給自己的兒子送了天下,那麼對於自己的女兒自然也不會虧待。
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收下的徒弟阮青筠和當初清閣的大長老曲先生竟然會覬覦清閣的壯大,最後還聯手殺了她。
那個時候阮青筠應該還戀着九王,所以曲先生成了清閣的閣主。
結果皇上登基以後,將曲先生囚禁,阮青筠順利成章的成爲清閣閣主。
而徐嬤嬤則利用這個間隙,故意利用了老秦國公,讓太后誤以爲老秦國公是徐嬤嬤當初在庵堂裡生下的那個孩子,爲了除掉那些威脅,於是太后聯合皇上害死了老秦國公,甚至給秦信下了毒。
太后的心情應該也是十分複雜的吧?
聯合別人的兒子結果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還給自己的親孫子下了毒,如果不是碰到雲月汐,秦信也許早就死了。
這些人,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權利?金銀?可是他們的身份哪一個比普通百姓差?又哪一個缺銀子花呢?
沒有,但是他們就是這樣肆意改變了別人的人生,甚至還洋洋自得的拿出來炫耀,絲毫不管別人的心思。
“秦信本來跟我也沒有關係。”徐嬤嬤不知道雲月汐在想什麼,所以只是很冷淡地回道:“他對我來說,至始至終都是個棋子而已,若不是你多管閒事,他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徐嬤嬤,這些年我一直將你當做祖母來看,難道你沒有一點感情麼?”令徐嬤嬤沒有想到的是,秦信竟然緩緩出現在了衆人面前,眸光微涼的看着徐嬤嬤,好似將所有的感情都隱藏在了心底,但是那周身的悲涼怎麼也掩飾不去。
“信兒……”徐嬤嬤看到秦信的那個瞬間着實也驚訝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平靜了自己的心情,冷漠地看着秦信說道:“你既然都聽到了,那我也不必再多解釋了,事實就是如此。”
“理由。”秦信走到歐陽灝軒身邊,靜靜地看着徐嬤嬤,面無表情地說道:“給我一個理由。”
“秦信,難道你不應該知足嗎?”徐嬤嬤看到秦信一副只要你給我個理由,那麼我就會原諒你的表情,不禁嘲諷地笑道:“我這麼多年把你養大,其實本來是想讓你親手殺了太后的,可你處處不肯動手,一味地聽從那個小丫頭片子擺佈,很少讓我失望。“
“徐嬤嬤,如果我殺了太后,那麼秦家就會被皇上下令斬首,到時候你內心的仇恨會平息麼?”秦信的心好似被沒有開過刃的鈍刀一點一點的凌遲,痛不欲生卻只能裝作毫不在意。
“當然,如果不是這個老傢伙,我的兒子根本不會死!”徐嬤嬤指着太后,惡狠狠地說道:“是她害怕我的兒子威脅她義子的地位,竟然對我痛下殺手!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回來,我一直都是想帶着我的兒子離開這裡,如果不是他們,根本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哪怕你曾經有一絲一毫把我當做你的孫子,哪怕你付出了一點感情,那麼今日也絕對不是這樣的局面。”秦信緩緩閉上眼睛,好似喃喃自語地說道:“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與你爲敵。”
“你們爭執的焦點不就是老秦國公到底是不是哀家的孩子麼?”這時,一直坐在一旁幾乎跟老僧入定一般的太后娘娘終於開口說話了。
“秦信,你父親是不是哀家的兒子似乎並不重要,因爲這天下已經是皇上的,而哀家也始終是太后,就算換做是你父親做皇上,哀家還是太后,所以誰做皇帝真的跟哀家沒有太大的關係。”太后好似再說一個陌生人,根本不顧及秦信的感受。
因爲對太后來說,只要保住她的太后之位,那麼誰做皇帝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秦信忽的就笑了,睜開眼睛看着她們說道:“你們不是奇怪我爲什麼要聽雲月汐的嗎?因爲她會考慮我的想法,考慮我的感受,而你們……根本就不配在世界上留有子嗣!”
“秦信!”雲月汐聽到秦信這麼說,眉頭猛然一皺,對於他這樣連帶着自己都詛咒的,實在是有些不甚歡喜。
“汐兒,你不必管,她們最想要的不就是榮華富貴麼?”秦信擺擺手,指着徐嬤嬤說道:“她,窮盡一生,就是爲了取代太后成爲太后,而太后……爲了太后之位可以不顧自己親生子孫的死活,她們二人有什麼區別?”
“這件事交給秦信來解決吧。”歐陽灝軒伸手握住雲月汐的手,似乎十分了解秦信現在的心情,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轉身拉着有些遲疑的雲月汐離開了。
“你剛纔跟秦信說了什麼?”雲月汐看着身邊鎮定自若的歐陽灝軒,有些好奇地問道:“雖說太后現在不受皇上待見,但是身邊肯定也會有人保護的,秦信自己留在那裡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跟秦信說,現在在太后身邊保護她的都是我的人。”歐陽灝軒嘴角微微一揚,低聲道:“隨他怎麼安排。”
“你不怕秦信殺了太后?”雲月汐眨眨眼睛,她沒想到歐陽灝軒滲透人的功夫也真的是一等一的厲害。
“不怕,因爲秦信怎麼會那麼輕易放過肆意改變他們人生的人?”歐陽灝軒冷冷地開口,好似意有所指一般地說道:“我也不會。”
“你後悔嗎?”雲月汐聽出了歐陽灝軒話中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後悔當年聽信阮青筠的話?”
“那些都好說,其實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你。”歐陽灝軒眉毛一揚,隨後摸了摸雲月汐的頭髮說道:“如果我從一開始就生在墨北,也許這一生都未必能和你相遇。”
雖然歐陽灝軒說的並不盡然,可雲月汐還是忍不住彎了嘴角,先前因爲那些人影響到的心情也微微好轉了幾分,當下也不再糾結,隨着歐陽灝軒離開了皇宮。
“主子,歐陽樂楓死了!”他們悄無聲息地剛剛離開,林夕就倏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低聲道:“是阮青筠殺的。”
“現在呢?”雲月汐立刻問道:“皇上知道了嗎?”
“阮青筠讓李楓冒充歐陽樂楓,大抵是想讓李楓成爲傀儡。”林夕聽到雲月汐問自己,連忙應道:“或者說她現在就已經開始爲九王的歸來開始鋪路了。”
“林夕說的有道理,以前她再折騰那也是在宮外折騰,現在倒是把手都伸到宮裡來了,很顯然是有所圖謀。”歐陽灝軒沉思了一會,對雲月汐說道:“我先送你回去,今個兒時候也不早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這也急不得一時。”
“好。”雲月汐沒有拒絕,當下點點頭說道:“秦信那邊有什麼消息你派人通知我。”
雖然她相信歐陽灝軒會安排好一切,但是這麼問也只是單純的擔心秦信,畢竟現在他最在意的聞芮帆並不在京城,而他此前一直視若生命的祖母竟然如此待他,想必很難接受吧?
一晃數日已過。
京城安靜的好似從來沒有任何事發生過一般。
但是雲月汐知道,越是安靜的表面,越是隱藏着巨大的危險。
“小姐,雲州傳來消息,李家的生意已經被楚亮和吳雪全面吞併,現在雲州李家的產業基本上算是完了。”這一日,雲月汐正在書房臨摹字畫,紅鯉匆匆走進來稟告道:“另外,小姐,蘇王爺差人過來送信,他待會過來。”
“嗯。”雲月汐點點頭,手下的動作未停,一邊畫一邊問道:“張珂也去了?”
“是,珂小姐現在也在雲州,而且吳雪小姐特意來了信箋。”紅鯉連忙將袖中的信箋遞到雲月汐面前,等她接過去才繼續問道:“小姐,雪小姐先前也曾派人來問,要不要將雲州李家連根拔起,可李曉這段時日也未免太安靜了些,咱們要不要緩一緩?”
“緩?”雲月汐幾乎是一目十行的掃過這封信箋,隨後搖搖頭說道:“只怕咱們暫時緩不來了!”
“那是爲何?”紅鯉一愣,頓時擰起眉頭,如果是好消息,吳雪一般就會直接讓人遞口信回來,但是這一次卻冒險寫了信,難道說……想到這裡,紅鯉頓時有些緊張地說道:“難道雲州那邊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