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汐看着已經被蓋上白布的屍體,許久都沒有回過神。
先前她其實也懷疑,這些事全都是長帝姬在幕後策劃的,爲的無非是讓歐陽凌雲成爲皇帝。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說沒就沒了,自此陰陽相隔。
只是,因爲姚玉影的出現,使得本來要污衊給歐陽灝軒的這件事被他們提前察覺,從而抓到了刺客。
只可惜,終究還是晚來一步。
雲月汐一時間有些唏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個遠在外面奔波的紅樓。
若是知道長帝姬沒了的消息,他一定也會痛不欲生的吧?
“汐兒,不要太難過了。”歐陽灝軒將雲月汐帶出了那個令人壓抑的宮殿,輕輕地扶着她的肩膀,低聲道:“我會派人去通知紅樓的,你放心吧,紅樓比你想象中的堅強。”
“我只是沒有想到。”雲月汐搖搖頭,有些自責地說道:“我以爲我窺探到了所有的計劃,卻沒想到那個人好像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竟然想到了我計劃外的地方,灝軒,你覺得那個人究竟是爲了什麼?”
“什麼都有可能。”這個時候,張璋也出現在了他們不遠處,歐陽灝軒和雲月汐都轉頭看向他,好似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張璋倒是也沒有賣關子,從樹上折下一根樹枝,飛快地寫了幾個名字,指着歐陽雲倩的名字說道:“你們知道歐陽雲倩懷有身孕的事吧?”
雲月汐點點頭,有些不解的說道:“是辜盍的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張璋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覺得對方很顯然十分了解你們兩個的決策方式。”
“先前你說有奸細,我已經在查了。”歐陽灝軒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可是沒有特別的證據之前,他總不能隨意就抓人吧?
“現在不是奸細的問題,我們先前懷疑歐陽雲華,可是後來發現歐陽雲華體內也藏着太后的魂魄,而依着咱們得到的消息來看,藏魂陣並非那麼輕易就能佈下的。”張璋點了點歐陽雲倩的名字說道:“問題,就是從這開始的。”
歐陽灝軒和雲月汐都是一頭霧水,其實他們也知道他們二人的方式已經被對手熟知,甚至說他們要走的下一步是什麼樣子的,對方可能都能有所察覺,這樣就意味着他們不管做什麼都十分被動。
“拋開他了解你們這件事來說,他總不會連我的做事風格也瞭解吧?”張璋嘴角突然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隨後說道:“所以,解下來,你們告訴我你們的計劃,而我……將打破你們的計劃。”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歐陽灝軒和雲月汐沉默了一會,才率先開口道:“汐兒,給咱們三個人布個陣法,這裡雖然有咱們的人把守,但是現在也不能掉以輕心。”
“好。”雲月汐本來就是佈陣高手,所以張璋就看着她在附近隨意動了幾樣東西,便轉身說道:“可以了,咱們本來就在角落裡,這個陣法至少可以維持半個時辰,想必到時候咱們也能說明白了。”
“這意思是,現在我們說的什麼只有咱們三人知道對嗎?”張璋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可以確定嗎?”
“那是自然。”雲月汐點點頭,吃一塹長一智,她對於先前學的陣法都進行了研究,又加以改良,怕的就是對方早就算計到自己身上,萬一自己所有的陣法對方都能請以破解,那豈不是給自己添了麻煩?
“那就太好了。”張璋興奮地蹲下身,拿樹枝點了點歐陽雲倩的名字才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歐陽雲蘇的毒是月汐姐姐解的,可是不久之後,歐陽雲倩就好像有些不對勁,整個人都愈發偏執,我懷疑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被人下了毒。”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利用歐陽雲倩來對付歐陽雲蘇。”雲月汐立刻說道:“那對方爲什麼要對付歐陽雲蘇?”
“因爲歐陽雲蘇那個時候是強有力的帝位承襲人選。”張璋看着歐陽灝軒和雲月汐說道:“就算當初的我在墨北,都對軒王支持蘇王承襲帝位一事的消息有所耳聞。”
“那歐陽雲倩又怎麼會被辜盍盯上呢?”雲月汐不解的開口,突然想到什麼一般說道:“先前曲先生曾說,歐陽雲倩腹中的孩兒其實可以化解辜盍的血光之災,但是歐陽雲倩死了以後,辜盍好像就出事了。”
“這樣的推測是建立在辜盍出事的時間是在歐陽雲倩死之後這個基礎上。”歐陽灝軒插了一句,“而且那個時候我們沒辦法證實辜盍已經陷入了沉睡。”
“其實也差不多。”張璋盯着歐陽雲倩的名字,若有所思地說道:“之前我聽墨硯說,他也跟辜盍說過,歐陽雲倩腹中的那個孩子必須留下,因爲那個孩子可以讓辜盍即便不娶妻也可以彌補命格缺陷。”
“那麼辜盍分明知道歐陽雲倩腹中的孩子這麼重要,可是爲什麼還要逼死她?這說明那個時候,辜盍已經被人算計了。”雲月汐立刻說道:“而對方很顯然也知道那個孩子的重要性,所以故意激怒了歐陽雲倩,甚至讓她覺得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那麼最初雲倩遇到辜盍也是對方算計好的?”歐陽灝軒皺起眉頭,說出自己的疑惑,“關鍵是他既然要對付歐陽雲蘇,又爲什麼會轉而去對付辜盍呢?”
“因爲歐陽雲倩無意間發現歐陽雲蘇其實是在幫你,而你纔是真正要繼承帝位的人,況且那個是偶辜盍也察覺了這個問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你的身上,於是歐陽雲倩這個棋子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張璋點了點辜盍的名字,又說道:“接下來,就是我們對付辜盍,廖凡的出現引走了阮青筠,而我們開始出手對付辜盍,畢竟當時我們以爲辜盍纔是最大的敵人。”
“辜盍這麼做是爲了稱帝,那個人是爲了什麼?”雲月汐其實主要是這一點想不通,每個人做什麼事情都需要理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去做一件事,而且還是近乎執念,這不合情理。
“女人,權利亦或者……心願。”張璋擡頭看着歐陽灝軒說道:“二哥,你是天賜者,所以你知道你的使命嗎?”
“我其實還是從你口中聽說我是天賜者這個問題。”歐陽灝軒聳聳肩,好似不甚在意地說道:“但是我對於靈族,說真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畢竟我從未接觸過那些人,只不過如果你說幕後之人是爲了女人或者權利,我覺得不現實,如果此人那麼厲害,那麼想要得到女人或者權利都不是難事。”
章其實可以理解歐陽灝軒這樣的心情,所以他點點頭說道:“對,所以我認爲最有可能的就是心願。”
“心願?”雲月汐揚眉,跟歐陽灝軒對視了一眼,有些遲疑的說道:“是什麼樣的心願能讓一個人佈下這麼大的局?”
“月汐姐姐,其實咱們一開始的猜想也許就錯了。”張璋站起身,認真的說道:“我們懷疑自己身邊的人,可是仔細想來,這件事很顯然並非單單與我們有關。”
“嗯,小世子說的有道理,就算是辜盍,那也是經過了那麼多次轉生,然後才發現了該如何做,如果真的是咱們身邊的人,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這麼多事,除非是早有預謀。”雲月汐被張璋這番話說的豁然開朗,突然覺得自己以前似乎的確是想的太過狹隘了。
“如果依照這麼推測,對方很有可能跟辜盍一樣。”歐陽灝軒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轉生者。”
“轉生者之所以選擇這麼有危險的方法不斷延續生命,其實大抵是有原因的。”張璋將地上的名字用腳擦平,隨後低聲道:“比如我,身爲靈族守護天賜者的人,我希望靈族越來越壯大,希望靈族可以重振當年的輝煌,但是對方很顯然也是衝着我們靈族來的,比如說墨硯,他分明是我們靈族的人,卻被人利用去對付墨瞳一族的族人。”
“如果墨瞳一族的人知道靈族的人竟然如此對待墨瞳族未來的族長,恐怕也會跟靈族發生衝突。”雲月汐身爲巫女血脈,自然明白墨瞳一族的族長只有擁有墨瞳的人才能擔任,而汪祈雨很顯然就是那個人。
“但是他並沒有殺了汪祈雨,這說明墨瞳一族還有用處,那就是牽制巫女族。”張璋看着雲月汐說道:“可是經過阮家的分崩離析,再加上阮青筠和你母親當年因爲誤會而決裂,巫女一族的勢力更加削弱。”
“所以,你認爲最大的獲利者,應該就是一直都未露面的冥司族。”歐陽灝軒眯起眼睛,對於張璋之前的分析表示贊同,隨後說道:“所以我們先前的方向是錯的,接下來我會通知雲蘇,去查一下關於冥司族後人的消息。”
“林夕來了,咱們出去吧!”雖然商議的結果並不是特別盡如人意,可是也有了很大的進展,所以看到林夕腳步匆匆的出現時,雲月汐便直接撤下了陣法。
“主子!”林夕一個晃神,轉頭卻發現歐陽灝軒等人在自己身後,不禁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面色焦急地開口道:“秦國公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