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兒聽到聲音,也不及回頭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是連連閃身,向前撲去。
她躲過了身後土牆的坍塌,沒有被活埋於當場,卻在躲閃時,不慎刮傷了手臂。
鮮血順着小女人粉藕般的手臂流下,血珠一滴滴的落在了那方白色絲帕上。嫵兒秀眉微蹙,她還在心疼自己手臂上留下的傷痕,卻在偶然的一瞥見,發現了手上那方絲帕產生了變化。
那確實不是一方普通的白色絲帕,可以肯定那絲帕中隱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
因爲她的學滴在絲帕上,竟被那絲帕完完全全的吸收,不曾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一狠心,嫵兒拔出匕首,一刀割破了自己的手心,任由更多的鮮血滴落在那方白色的絲帕上。
絲帕被鮮血染紅,很快那刺眼的顏色就被絲帕盡數吸收。
白色絲帕好似無底洞那般,嫵兒只覺得離失血過多昏迷當場不遠時,那絲帕上的秘密一點點的現了出來。
絲帕上沒有字,只有一副圖。
以嫵兒的見識來看,那似乎是某個部族的圖騰,又可能是藏寶圖。
她微微偏頭,就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閃身躲入暗處,她偷眼向那腳步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走向絕地深處的是個女子,一身藍色與粉色相間的苗疆服飾,讓她看起來顯得格外靈動。
她的步子很輕快,白皙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紅暈,很明顯這絕對中的毒霧傷不到她,而地上爬行的毒物,似乎也因爲她身上的某種氣息,而對她產生了些許的畏懼,竟悄然退後。
見到這女子,嫵兒的眸光中,閃過了一抹清冷的恨意。
能自由出入絕地的女子,只怕與小乖的失蹤有着莫大的關聯。
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在觀察那個女子,也在估量着彼此的實力。
看那女子接近土牆,正細細的觀察着什麼時,嫵兒已然決定出手了,這個人她必然是要生擒活捉的。
可就在她準備飛身起,衝出來將這女子擒住時,嫵兒的瞳孔狠狠地收縮了一下,她發現她低估了那個女子的手段。
那女子接近土牆,是爲了安放炸藥,只不過安放炸藥的動作,都被她的身體遮掩。
倒吸了一口涼氣,嫵兒在轟隆隆的爆炸聲中慶幸,索性她沒有衝過去,若不然現在只怕要和那方土牆一般,化作漫天塵土,最後湮沒在地下。
煙霧瀰漫消散後,那女子巡視當場,對爆炸結果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明顯,那方土牆中應該還有什麼秘密隱藏着,否則她又怎會去而復返的來炸土牆。
嫵兒心中多了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惱,方纔她分明上前檢查過,竟是什麼都不曾發現。
懊惱間,她見那女子轉身要離開絕地,心中就是一動。
將絲帕藏於懷中,她已然決議跟蹤這女子。
誰想那女子才走了兩步,就被地面上的血跡所吸引。
她俯身,以手觸摸那血跡,就感覺到了血液中還殘存的溫度。
她不笨,近乎於第一時間就瞭然,這片絕地中除了她以外,應該還有第二個
人。
而這個人,方纔受了傷,似乎流了不少的血。
那女子循着血跡一步步的上前,朝着嫵兒的藏身之處走去。
眼看着這女子和自己的距離不足一丈,嫵兒的眸光中閃過了一抹狠厲的殺機,她擡起手來,手中的匕首準備向那女子刺去時,卻聽到那女子好聽的聲音傳來。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故意要嫵兒聽到那般,“我是好生的糊塗,這裡雖然人跡罕至,可毒蟲毒物卻是盛行,如何能單憑几滴鮮血就斷定此間還有旁人呢?何況,就算是有人,我不知道她是誰,她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們之間應當我任何利益衝突的。既然如此,又何必相見呢。”
說完,她也不眷戀,竟能將所有的好奇心收斂,轉身就匆忙的離開了當場。
嫵兒並不動殺機,只是小心翼翼的悄然跟蹤着。
見那女子離開了絕地,她卻不敢貿然離開,誰知道她的同夥是否就在絕地外的山洞中。
嫵兒還自遲疑,究竟該何時離開絕地時,就看到一條熟悉的尾巴映入眼簾。
那是小乖的尾巴,那條尾巴微微的擺動着,很明顯它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所以以這種方式暗示自己不要離開。
嫵兒會意,俯身輕撫着小乖的尾巴,她輕輕的撫着,喃喃低語着:“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一定會救你的。”
那條蛇尾的晃動竟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搭在了地面上。
嫵兒想,它大約是能夠從她輕撫着的手中,感受到此刻她心中的那份決然。
絕地外。
十餘穿着苗疆服飾的男男女女站在當場,他們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巨蟒身上。
抓了這隻巨蟒,足足十日,從來它都是脾氣暴躁,出於癲狂狀態,每天都要擊傷三五個他們的族人。
可今天,或者說得更確切一點,從剛纔開始,這隻巨蟒似乎變了,變得格外的溫順起來。
甚至,他們還隱約的看到,巨蟒的眼中,有淚水浮在眼眶上。
這是令人震驚而又錯愕的一幕。
一年紀略長的老者,沉吟着就問方纔那女子,“阿珠,你進絕地,可有發現什麼?可有尋回我族失去的至寶?”
叫阿珠的女子搖頭,“大長老,我沒尋到至寶,不過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將土牆和這隻巨蟒的舊居都炸燬了。”
“難怪。”
大長老嗤之以鼻的冷笑,“這畜生如此模樣,定是知道家園被毀後的傷心了。”
他一句話說完,那巨蟒就暴怒了,它口中發出了陣陣的嘶鳴聲,露出尖尖的毒牙,朝着大長老咬去。
那是發泄恨意的撕咬,大長老退了開去,卻是毫不留情的一條鐵鏈擊出,直打在巨蟒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巨蟒終究不是人,也沒有那麼多傷人的手段。
受傷後,它只能蜷縮着身子退回去,卻瞪着一雙不屈的蛇眼,狠狠的盯着大長老。
大長老心中來氣,揮起鐵鏈就又抽了過去,“死畜生,你找死。”
“大長老。”
叫阿珠的女子擋在了巨蟒身前,“族長吩咐了,務必要
將它完好無損的帶回。它得罪大長老確實捱打,就算是打死了也活該。可我們辛苦跑一趟,總不能在族長面前無法交差吧?我想,它對於族長的利用價值,也不過是煉毒煉藥,待它的利用價值沒了,大長老再行出氣也不遲。”
大長老沒有再出手,卻也沒有收起手上的那條鐵鏈子。
阿珠見說動了大長老,就是盈盈起身,上前抱住了大長老的手臂,“大伯父,您消氣啦,要是爲了這麼個畜生,被族長罵,被族長罰,那豈不是太虧啦。”
曉之以理後,阿珠不忘動之以情,那一聲大伯父叫得甜甜膩膩的,就是大長老不想收手,放過小乖,這會也得答應下來。
他點了點頭,拍了拍阿珠的手道:“罷了,有你求情,我就饒它一次,若還敢逞兇,絕不輕饒。”
說着,他揮手喝令族人押這話巨蟒前行,就是將阿珠留在了自己身邊。
兩人行走的速度很慢,不多時就與前行的衆人拉開了距離。
“阿珠,在絕地中,你當真未有找到我族至寶?”
她很認真的點頭,“我是真的沒有知道,這件事我還能騙大伯嗎?”
“你這丫頭,我可不敢肯定。”大長老似有所指的說着。
頓了頓,他將聲音壓得極低,“阿珠,你是我侄女,伯父我也不跟你隱瞞什麼。當初那個我們認爲已經死了的人,似乎又活了過來。當初下在她身上的蠱毒,是一對一陰一陽絕不能獨活的兩隻蠱蟲。陽蟲下在她的身上,陰蟲留在族中。十六年前,留在族中的那隻陰蟲突然長眠,就在近日,那蠱蟲有復甦的跡象。”
阿珠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駭然之色,“竟有這樣的事,可那蠱毒是我阿爹和阿孃窮盡畢生之力研究配製的,就算是天毒女再現人間,也會被毒死的。她怎麼可能還活着?”
大長老搖頭,“這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不過可以肯定,她絕對還活着,只是以什麼身份,在什麼地方活着,我們還不知道罷了。不過要不了多久,待到陰蟲徹底復甦後,就可以知道她的下落。”
說着,大長老的神色變得異常的嚴肅了起來,“所以阿珠,你確定你剛纔已經找仔細了,不需要再回絕地中,重新探尋一番。要知道,若是她活着出現,還手持我族至寶,她會立刻被奉爲可以接近神的祭司神女,到時候咱們這一脈在族中的地位必然會一落千丈,搞不好還會殺來殺身之禍呢。”
阿珠很認真的聽着,卻是一口咬定,“大伯父,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給弄丟了。可我在絕地裡找得很仔細,真的沒有那方白色絲帕,而且我已經點燃了火藥,將整個土牆都炸燬了,就算我沒有搜尋仔細,您說的那個她也不可能得到絲帕的。”
“嗯。”大長老沉聲說道:“毀了就好,她得不到絲帕,再現身仍舊是叛徒之罪,必死無疑。”
說着,他輕拍了阿珠的背,“此事關係着我們這一脈,上下八十六口人的性命,伯父必須謹慎小心。”
“大伯父,我懂。”
阿珠甜美的笑着,眼角餘光掃向了絕地,眼中閃過了一抹複雜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