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到了學院,楚青歌剛下馬車,一眼就看見了從旁邊馬車上下來的楚寒殤,當下不由地怔了怔,心想,他怎麼來學院了?
不過,她也並未多想,裝作沒看見,邁步便往學院裡走。
這時,楚寒殤也看見了她,見她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他不由地回想起了昨夜她對自己說的話,心中忍不住涌上一陣苦澀。
既然太子裝作沒看見自己,那麼,他也裝作沒看見太子吧!
這麼想着,他收起了心中的凌亂思緒,揹負着雙手,邁着優雅的步子徑直往學院裡走。
率先走進學院的楚青歌,在走過學院裡的那一汪湖泊時,見到藍臨風迎面朝着自己走來。
見到他時,楚青歌有些意外。
因爲自前些日子她去太尉府找過他後,這還是這些天來,她第一次見到藍臨風。
邁着急促的步子來到她的面前,藍臨風面色嚴肅地說道:“太子,我有話對你說。”說完,他也不等楚青歌做出迴應,轉身徑直離開。
見狀,楚青歌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才邁步跟了上去。
二人一直走到了一處較爲僻靜的地方,藍臨風才停下步子。
遲疑了兩秒,他轉回身來,卻是撲通一下跪在了楚青歌的跟前。
楚青歌被他的舉動給弄糊塗了,心中滿是疑惑,俊俏的臉蛋上也浮上一抹詫異的神色。但她卻依舊現在原地,沒有挪動半步。
“你這是作何?”微垂着頭,楚青歌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沉聲問道。
擡起頭來,望向她那滿是凝重的白皙臉龐,藍臨風語氣誠懇地說道:“殿下,臣是在向您賠罪!”
“賠罪?”挑了挑精緻的眉頭,楚青歌輕笑了一聲,問道,“你倒是說說,你何罪之有?”
面露愧疚之色,藍臨風又看了她一眼,將頭埋了下去,頗爲自責地說道:“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想殿下那日所言,後來終於明白了。與其自怨自艾的埋怨自己,埋怨別人,還不如想些實際的解決辦法。而且……”
說着,他稍稍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啓齒,糾結了一會兒,他才繼續道:“而且,我更不應該把所有責任都歸咎到殿下的身上,更加不該去星月盟找……”
“行了!”不等他把話說完,楚青歌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我只問你,你可還當我是朋友?可願意相信我?”
聞言,藍臨風急忙點了點頭,但剛要說話時,卻又猶豫起來。
沉默了稍許,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早已沒有資格再做殿下的朋友,殿下爲何還……”
最後的那些話,他實在沒法說出口,因爲只會讓他更加的憎恨自己。
他真是氣糊塗了,竟把皇上賜婚,全歸咎給太子,不僅當着學院所有學生的面打了太子一拳,還衝動地跑去星月盟對太子下了刺殺令。
現在回想自己做的這些事,他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
“好了,你趕緊起來吧。若是讓別人看見了,說不定會以爲
我欺負你呢!”沒好氣地開口,楚青歌漫不經心地說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以後別再這麼衝動就行了!”
重重地點了點頭,藍臨風語氣堅定地回答道:“殿下請放心,我以後凡事定會三思而行!”
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楚青歌微笑着說道:“快上課了,走吧。”
二人並肩離開,走在去課室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
忽然,楚青歌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沉聲問道:“這些日子,藍素小姐還好吧?”
上次她那麼絕情地拒絕藍素,還對她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藍素不會有事吧?
聞言,藍臨風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就連眉頭也蹙成了一團:“妹妹近來似乎有心事,一直鬱鬱寡歡的,但她卻什麼都不肯說,我們也無計可施。”
楚青歌抿着線條優美的脣瓣,沉默不語,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滋味在蔓延。
雖說很對不起藍素,讓她如此傷心難過。可那個時候,面對藍素的告白,她也是沒有別的選擇,纔會對藍素說出那些話,現在只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陰影。
中午時分,用過午膳後,上清院長突然召集所有學生去靶場集合,說是有事要宣佈。
大家也都沒有遲疑,紛紛趕往靶場。
等大家來到靶場集合完畢,上清院長那仙風道骨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靶場外,正朝着人羣這邊走來。
在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名絕美無雙的男子,男子身着一襲藏青色的長衫,雖是挺深沉的顏色,可穿在他的身上,卻讓他的氣質顯得更加卓絕。
莫非又是顧千帆顧將軍來給大家做武術指導?
可現在還沒到上課時間啊。
待到二人走的近些後,衆人才看清楚,那並不是顧將軍,而是攝政王爺!
見到是他,所有人都換上了一副嚴肅恭敬的神情,就連腰背也挺得筆直,原本還有人在小聲議論,此時也都閉口不言了。
攝政王在大家心目中,那就是一個絕對威嚴的存在,絕對不容褻瀆!
對於大家的反應,楚青歌深感不以爲然。她的目光在楚寒殤那挺拔的身姿上逡巡了一圈,便不動聲色地移開了,將頭扭向一邊,她不再看他一眼。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扭開頭的那一刻,楚寒殤也正將目光投向她,深邃狹長的鳳眸中,是一抹複雜凝重的神情。
因爲楚寒殤的到來,所有人都不敢擅自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默壓抑。
上清院長清了清嗓子,揚聲道:“此次把大家召集來,是爲了一年一度的野訓。”
永平學院有這樣一個規定,在每年的陰曆六月初二時,全院學生都要進行爲期三天的野外訓練。
之所以要進行野外訓練,就是讓大家不要成爲溫室裡的花朵。
儘管永平學院的學生們大多是皇室貴胄和高官子弟,但凡是永平學院的學生,就要遵循學院的規定。
而且,這一規定還是得到了皇上和攝政王的認可。並且,每年的野訓,攝政王都會隨行,這一次也不例
外。
當上清院長宣佈,兩日後就要出發去城外進行爲期三天的野訓,有不少學生就開始叫苦不迭了。
女學生們更甚。
這些學生們,平日裡都是養尊處優的,從一出生就未愁過,只怕連柴米油鹽都分不清楚,更別提讓他們離開自己那一大羣的僕人,去單獨經歷三天的野外生活。
不過,這樣的事情,對於楚青歌而言,那簡直是小菜一碟!
從小的嚴酷訓練,讓她經歷許多無法忘記的痛苦經歷。野外生存訓練那根本是基本功課!
因此,相比於其他學生的一臉痛苦,楚青歌卻表現得極爲淡定。
“三公主。”忽然,楚寒殤淡淡地開口道,卻立馬阻止了大家的議論,“回宮後,你記得將野訓的事告訴二公主,讓她務必參加野訓。”
楚薇怔了怔,楞楞地點頭應了下來。
經楚寒殤這麼一說,楚青歌纔想起來,似乎有好些日子沒見到楚子萱了。
自那日被杖責了三十大板後,楚子萱便一直待在寢宮裡養傷。
皇宮裡不缺靈丹妙藥,再加之休養了這麼些日子,想來她的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傷既然好了,自然要回來學院參加野訓。
“還有兩日的時間,這兩日大家不用來學院上課,在家好好整理野訓所需的物品。”楚寒殤再次出聲,語氣嚴肅的說道,“第三日一早,大家來學院集合,都聽明白了吧?”
他說話誰還敢不認真聽嗎?
於是,他的話音剛一落,大家便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該說的都已說完了,楚寒殤便讓大家解散。
楚青歌隨着大部隊回去課室準備上課,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看見的果然是一臉笑容的楚瑤。
小跑着來到她的身邊,楚瑤朝着她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太子哥哥,我們一起走吧。”
沒有拒絕,楚青歌輕輕地點了點頭。二人便一起並肩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楚瑤出聲道:“父皇爲太子哥哥賜婚,本是件好事,我該恭喜太子哥哥的。不過,見太子哥哥似乎不滿意這樁婚事,我便沒有向太子哥哥賀喜,你可別怨我。”
聞言,楚青歌一陣忍俊不禁,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秀髮,微笑道:“你若是明知我不願意成婚,你還來向我賀喜,我纔會怨你呢!”
楚瑤面露尷尬,朝着她笑着吐了吐舌頭,表情調皮可愛,臉上兩個深深的梨渦,更是添了幾分俏皮。
訕笑了兩聲後,楚瑤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小聲道:“太子哥哥和皇叔近來是鬧彆扭了嗎?是因爲賜婚一事嗎?”
聞言,楚青歌怔了怔,下意識地回頭望去,一眼便看見正在和上清院長說話的楚寒殤。
眼神有些黯淡,她低聲道:“四妹妹多慮了,我和皇叔之間什麼矛盾也沒有。”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她和楚寒殤只是在鬧矛盾,因爲這樣至少有能和好的機會,有機會回到從前。
只可惜,她和楚寒殤不是在鬧彆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