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平淡的進行着,這一日,楚青歌一如既往地來到學院上學。
下一堂課是箭術課,因院長及諸位先生覺得,對於女學生而言,學習箭術太過危險,因此,只有男學生才上箭術課。
而箭術課向來是低年級和高年級的男學生一起學習。
同其他學生一樣,楚青歌離開了課室,準備去往上箭術課的靶場。
走在鬱鬱蔥蔥的林蔭小道上,她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密林遮擋着的天空,只看見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從樹葉的縫隙裡灑落下來。
今日的天氣很好,在這樣的天氣裡學習箭術,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收回視線,她慢悠悠地往前走去,卻是見到從旁邊岔路走來的三道熟悉身影。
走在最前方的楚昭明,最先看見她,見到她時稍稍一愣,但立馬便回過神來,朝着她打了個招呼。
扭頭看向他,楚青歌微微勾了勾脣角,朝着他輕輕頷首,算是作爲迴應。
跟在他後面的楚青舟和楚子銘,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未出聲說話。
沒理會三人,楚青歌繼續往前走着,卻是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楚子銘的聲音。
“太子何必走得這般着急呢?”
他加快步子來到楚青歌的身邊,擡起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頓時不悅,楚青歌蹙了蹙精緻的眉頭,扭頭看了一眼他那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冽起來。
她向來不太喜歡不熟悉的人,與她有肢體接觸。
“既然在這裡遇上了,不如一起去靶場吧。”沒發現她的不悅,楚子銘微笑着說道,但笑容卻帶着幾分的詭譎。
扭回頭來看向他那帶笑的臉,楚青歌勾起脣角,冷冷一笑:“我看,就不用了吧。”
說完,她一把揮開楚子銘的手,邁步就要往前走。
“我只不過想問太子一個問題罷了。”
身後再次傳來楚子銘的聲音,楚青歌停下步子,遲疑了兩秒,才轉回身來看向他,示意他說下去。
楚子銘卻並未立馬出聲,而是邁步走到她的跟前,微微探頭向前,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不知太子,如何評價昨晚寧嬪彈奏的那一首曲子?”
聞言,楚青歌一陣納悶兒,看向他的目光中,帶着疑惑不解。
楚子銘問她這個問題做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她只不過是剛好路過聽見寧嬪的琴聲,再說了,她對音樂並不甚瞭解,只是單純覺得好聽罷了。
不過,他是怎麼知曉的?知道她聽了寧嬪彈琴?
清澈眼眸中,瞬時間浮上一抹冷冽,楚青歌微蹙着精緻的眉頭,面色嚴肅地看着他。
“不知四哥此話何意?”
擡手搭在她的肩上,楚子銘微笑着說道:“太子豈會不明白我這話的意思呢?”
“看來,四哥也是聽見了寧嬪的琴聲,那四哥倒是說說,寧嬪的琴聲如何?”不答反問,楚青歌漫不經心地說道。
見問題突然拋回到了自己的手中,楚子銘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扭頭沉默地注視着她,目光中帶着些許的不悅。
氣氛陡然變得凝重壓抑,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硝煙的味道。
一旁靜靜圍觀的楚昭明和楚青舟,不得不上前勸說。
一把拉開楚子銘,楚昭明沉聲道:“四弟,你這是做什麼?寧嬪的琴藝在宮中是數一數二的,宮裡誰人不知?你又何必多此一舉詢問太子呢?”
話雖如此,他也很明白,楚子銘不過是想找太子的麻煩而已,寧嬪的琴藝只是個藉口罷了。
不過,太子這般從容應對,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不僅沒有露出半點異樣神色,還直接將問題拋回給了楚子銘。
“四弟,就算要討論琴藝,你也不應該問太子呀。”楚青舟也出聲勸說道。
但他的這一番話,卻帶着明顯的譏諷意味,分明就是在指楚青歌啥也不會,是個草包,和她討論琴藝,那和對牛彈琴有何區別呢?
“既然大家都很清楚,寧嬪的琴藝是數一數二的,那爲何太子卻不回答呢?”楚子銘還不罷休,再次詢問道,“莫非,有什麼隱情?”
聞言,楚青歌頓時不悅了,臉上的平靜神色頓消,她擡眼,目光冰冷地注視着楚子銘。
“四哥,說話前最好思考一下!小心禍從口出!”
她的聲音冷冽駭人,透着不容反駁的威嚴,楚子銘霎時間怔住了,詫異地看着她,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等他反應過來,楚青歌已經離開了,那稍顯瘦弱的身影漸漸走遠,最後遠到看不見。
“真是氣死我了!”恨得咬牙切齒,他低聲罵道,“不就是太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的話音剛一落,楚昭明便急忙出聲勸道:“四弟,休得胡說!要是被別人聽見你對太子不敬,那可就不好了!”
“大哥,你怎麼也幫着太子那草包說話?”扭頭看着他,楚子銘不悅地說道,“你明知道我問他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爲何還要替他解圍?”
“四弟,你就別再惱怒了。”不等楚昭明出聲,楚青舟便率先開口道,“正是因爲明白你的意思,大哥纔會站出來解圍。”
楚子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滿臉的疑惑。
見他不明白,楚青舟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太子說得對,小心禍從口出!”
“凡事講究證據。”楚昭明也出聲勸說,“你這一番胡言亂語,不會給太子造成任何影響,反倒會害了你自己!”
說着,他擡起右手,拍了拍楚子銘的肩膀,一付語重心長的關切模樣。
只是,那眼眸深處,卻藏着一抹複雜的神情。
楚子銘沒再說話,面色嚴肅陰鬱,似乎在暗自盤算着什麼。
證據是嗎?他倒要看看,若是他找出了證據,到時候太子會怎麼辯駁!
“好了,走吧。”收起眼底的深沉,楚昭明沉聲道,“別遲到了。”
沒再多言,三人快步朝着靶場走去。
待所有學生都已就位,教授箭術課的先生纔開始上課。
今日的箭術課,主要教授一些基礎功,讓大家各自練習了一會兒後,先生便讓大家對着靶場上的箭靶練習射箭。
“先生,射箭靶多沒意思。”突然,楚子銘揚聲說道,“不如,換點別的吧。”
他的這一提議,引起了其他人的疑惑,有人還小聲地討論
起來。
站在楚青歌旁邊的藍臨風,微微湊到她的身邊,小聲地說道:“殿下,你說四皇子這是打算做什麼呢?”
隨意地擺弄着手中的弓箭,楚青歌頭也沒擡一下,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
她纔沒那心思去猜楚子銘會弄出什麼幺蛾子呢。
讓大家安靜下來後,先生看向楚子銘,出聲道:“不知四皇子殿下有何好的提議?”
“在來靶場時,路過待客室,發現裡面有一些蘋果,不如,就以那些蘋果爲靶子吧。”
聞言,先生蹙了蹙眉頭,暗自思考着這一提議是否可行。
沉默了稍許,他出聲道:“四殿下這一提議倒是不錯,對於大家的練習也很有幫助,那就讓人將那些蘋果取來吧。”
說着,他將目光投向了人羣中的一名瘦小男生。
剛準備吩咐那名男子去取蘋果,就聽楚子銘再次出聲道:“取蘋果的任務,不如由太子來完成吧?想必,太子不會拒絕的吧?”
擺弄弓箭的手頓了頓,楚青歌勾了勾脣角,揚起一抹冷笑。
楚子銘這傢伙的幺蛾子,果然是衝着自己來的,想來一定是因爲剛纔的事吧。
“先生。”擡頭看向前方的先生,楚青歌微微一笑道,“我倒是覺得,由四皇子去取最合適不過,因爲,這個提議本就是他提出來的,不是嗎?”
一邊是讓太子去取蘋果的四皇子,另一邊是讓四皇子去取的太子殿下,先生表示很爲難。
但一番權衡之後,他很快做出了決定:“太子殿下這話有理,那就勞煩四殿下你辛苦一趟了。”
相比之四皇子,他更得罪不起太子殿下,因此,他只得順着太子殿下的意思。
沒想到自己的這一提議,到頭來卻害得自己跑一趟,楚子銘頓時就不滿了。
可衆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拒絕,畢竟,這一提議是他提出來的。
因此,他只得忍住不滿,將弓箭塞給旁邊的人,走出人羣徑直往待客室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楚青歌不動聲色地勾了勾脣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想捉弄她?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吧!
等了好一會兒,楚子銘才端着一大盤的蘋果,回到了靶場。
回來後,他隨手將那些蘋果扔在地上,揉着有些痠疼的手臂,轉身走回隊伍,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楚青歌一眼。
楚青歌全當沒看見,始終是一付滿不在乎的模樣,一臉平靜的神色。
看了一眼滾得滿地都是的蘋果,先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擡頭看向學生們,揚聲道:“那麼,現在開始依序練習。”
“先生。”楚子銘又一次舉手發言了,“單純射蘋果多沒勁,不如,讓一人頭頂一個蘋果,練習的學生射那人頭頂的蘋果。”
話音一落,學生們頓時譁然了。
這萬一一個沒射準,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四皇子這是怎麼回事?也太不把大家的性命當回事了吧?
“先生。”沒理會大家的議論,楚子銘繼續道,“我願意第一個練習,至於這頂蘋果的人選,我希望是太子。”
言罷,他扭頭,目光挑釁地看着楚青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