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身白衣的楚子銘,自大殿外走了進來,面上是一付嚴肅凝重的表情,但卻依舊掩飾不住他神色中的黯然。
邁着步子來到楚青歌的面前,他朝着她和楚寒殤拱了拱手:“見過太子殿下、皇叔。”
“四皇子。”楚青歌也有些詫異,看向他的目光一時間有些複雜,“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自當初楚子銘在靜思殿呆了一個月之後,整個人便好似變了一個人,不再整日想着爭奪她的太子之位,也不再和她作對。
更加不會主動和她說話。
而且,從那之後,他就從未上過早朝,幾乎終日呆在自己的寢殿裡,整個人就好似成了一個隱形人一般。
可今日,他居然主動來到大殿之上,還是在這般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的時候。
而且,說出的那句話,好似知道些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
“太子莫急。”微微揚了揚脣角,楚子銘轉而看向楚昭明,揚聲道,“我來這裡,只是想把我看見的一些事,告訴大家。讓大家分清楚眼前的情勢,明白該支持誰。”
不知爲何,楚昭明只覺得楚子銘的眼神有些詭異,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懼意。
楚子銘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還說他還有一罪,他到底知道些什麼?
“剛纔,太子殿下不是在懷疑,父皇之死,是否與大皇子有關麼?”
楚青歌沒說話,眉頭微微蹙了蹙。
看來,楚子銘已經來了一會兒了,只是一直在大殿外沒有進來。
是在靜觀其變,想看看她和楚昭明,究竟誰會勝出嗎?
“沒錯。”緩緩開口,她冷聲道,“莫非四皇子知道什麼?”
楚子銘點了點頭,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楚昭明,眼神中明顯帶着恨意:“我可以證明,的確是大皇子害死了父皇!”
一句話,宛若一枚重磅炸彈投入人羣中,殿內衆人一陣譁然,所有人都露出了詫異之色。
就連楚青歌和楚寒殤,也不由地看了對方一眼,顯然沒有料到,楚子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楚昭明更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很周密,也做的很隱蔽,沒有任何人發現。
可楚子銘怎麼會知道?
他以爲,這個四弟自靜思殿一事之後,就成了一個廢人,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脅。
於是,他便沒將楚子銘當回事,可偏偏就是這個不被他當回事的四皇子,成了他最大的絆腳石!
沒理會大家的詫異,楚子銘繼續道:“大哥沒想到吧,我會知道你對父皇做了些什麼?那日,不知你從何處得知太子和皇叔遇難之事,大肆宣言一番,讓大家都深信不疑。接着,你就去正德殿見父皇,還屏退了所有的宮人,卻不知道,我還在殿內。”
那一日,他原本是打算去正德殿給皇帝請安,但皇帝當時並不在殿內。
後來待皇帝回來時,他發現皇帝好像很生氣,他下意識地躲了起來。
因爲,自己早已不是昔日那個光鮮耀眼的四皇子,在皇帝的面前,也總覺得有些擡不起頭。
更不想在皇
帝憤怒的時候去觸黴頭。
不過,也正是因爲他這下意識地躲藏,使得他看到了他萬萬不敢相信的一幕。
隨着皇帝進入殿內的,還有楚昭明。
楚昭明對皇帝說了很多,但總結起來,無非就是太子和攝政王在碧淵城已經遇難了,死了,青龍國沒有太子了,而他身爲大皇子,理應該被冊封爲太子。
但皇帝卻不相信他的話,堅定的認爲太子和攝政王還活着,在沒有親眼見到兩人的屍骨前,不會改立太子。
不管楚昭明說什麼,皇帝的態度都十分的堅定。
於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楚昭明,心中充滿了恨意,便趁着皇帝不注意時,往他的茶裡下了毒藥,然後假意安慰皇帝,將那摻着毒藥的茶給了皇帝。
皇帝喝下之後,當場就暈倒了。
於是,楚昭明便對外宣稱,皇帝是因爲聽聞太子和攝政王遇難的噩耗,心痛不已,傷心過度而病倒的。
那摻着毒藥的茶水,自然是被他處理得一乾二淨。
沒有人懷疑,就算懷疑也沒有任何的證據。
他楚昭明以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卻有人躲在暗處,將他的所作所爲,看得清清楚楚。
事後,楚子銘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爲,那會兒整個青龍國都沉浸在皇帝駕崩的悲痛之中,他若是突然說出,只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再之後,楚昭明雷厲風行的解決掉那些反對他的人,甚至連太尉大人和鎮北侯都被關進了天牢。
他若是站出來揭穿他的陰謀,只怕自己和母妃,都會受害。
楚子銘的話說完後,整個大殿裡陷入了冗長的沉默當中,所有人都閉口不言,早已震驚得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楚青歌的心中是一團怒火在燃燒,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昭明,那凌厲的眼神,彷彿恨不得將他凌遲處死。
從楚昭明帶着毒藥去正德殿,便可看出,他的心中已經萌生了謀害皇上的想法。
而那毒藥,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檢查不出,絕對不是一般的毒藥,她想,多半是無極和無影給他的。
不然,怎會做到沒有半點的蛛絲馬跡?
至於楚子銘……
楚青歌用眼角餘光斜睨了他一眼。
雖說楚子銘到現在才說出來,心裡肯定是有自己的謀劃,但不管怎麼說,如今真相大白,他的確功不可沒。
他不就是想看看自己和楚昭明,最後誰能勝出,他再投靠誰嗎?
反正他和馨妃,對自己也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她會感謝他,讓他和馨妃安穩地過完這一輩子。
“楚昭明。”冷冷開口,楚青歌嚴肅地說道,“這一下,你沒得狡辯了吧?”
楚昭明沒有說話,而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安靜的大殿中顯得有些突兀。
“楚青歌,你憑什麼?”止住笑聲後,他瞬間蹙起眉頭,一張臉因憤怒而變得扭曲,“我纔是長子,按照規矩,該由我來當太子纔是!而你,一個女人,憑什麼當太子!你墜橋後,爲什麼還能活着回來!”
此時的他,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冷靜和理智,只管對着楚青歌怒吼,整個人變得十分的駭人,讓人不由地爲之一顫。
楚青歌並未答話,面色嚴肅地注視着他,眼神中帶着鄙夷和怒意。
爲了那個位置,他竟做出殺父弒妹的事!
爲了那個位置,他竟然丟掉了自己的良心,忘記了自己的身上流着誰的血!
他已經是喪心病狂走火入魔了!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把他抓起來!”楚寒殤突然開口,對着身後的那幾名侍衛厲聲呵斥道。
侍衛們愣了一下,齊刷刷地應了一聲後,繞過前方的三人,紛紛朝着楚昭明走去。
楚昭明卻忽然不在意,依舊死死地盯着楚青歌,揚起一抹冷笑。
他忽然邁步,從臺階上緩緩地走了下來,一步步徑直朝着楚青歌走去。
此時的他,周身籠罩着陰鬱駭人的氣息,竟是讓人不敢靠近,生怕會惹火燒身。
那些侍衛們,只得站在他兩步外的地方,將他包圍起來,卻不敢上前將他擒住。
腳步未停,他步履緩慢地走向楚青歌。
每邁出一步,他臉上的恨意就更深一分,眼神也愈發的凌厲。
楚青歌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安靜地站在那裡,毫不畏懼地迎上他那充滿恨意凌厲目光。
楚寒殤微微邁步,想要擋在她的面前,卻是被她給阻止了。
無奈之下,他只得站回到她的身邊,心中帶着幾分擔心,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着楚昭明,生怕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待走到距離楚青歌兩步遠的地方停下,楚昭明將她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一邊還在肆意張狂的笑着。
直笑得人一陣莫名其妙。
“楚青歌,你現在很得意是不是?”
“不,我不覺得得意,只覺得很痛心。”楚青歌靜靜地看着他,平靜地說道,“我雖然恨你,恨不得殺了你,但你畢竟是我的大哥,你做出這樣的事,我真的很痛心!”
不是她矯情,她只是想替以前的太子,對楚昭明最後說一些話。
以前的太子,雖然無能,是個草包,但她是單純的,是天真善良的。
她肯定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大哥,爲了權力,而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她若是親眼見到了,肯定會很傷心很難過。
“少來貓哭耗子假慈悲!”楚昭明卻並不領情,一揮手冷聲道,“我承認我輸了,但是,這不代表你楚青歌就能順利登基!你別忘了,你終究是個女人!”
“這一點,就不勞你費心。”替以前的太子說的話已經說完,她楚青歌也沒必要再同情他,“把大皇子抓起來,關進天牢,三日後處斬!”
謀害皇上,試圖殺死太子和攝政王,這樣的罪責,直接將他處斬,都是便宜他了!
“誰敢抓我!”楚昭明大喝一聲,兇狠地瞪着那些侍衛。
忽然,他一把奪過其中一名侍衛手中的長劍,一個轉身就刺向了楚青歌。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