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太過凌厲駭人,楚子萱剛對上她的視線,就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臉上的神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不敢再看楚青歌一眼,她轉而看向楚瑤,不悅地指責道:“四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何時讓你端水給太子了?你可別信口胡說!”
“二姐姐,我怎是信口胡說呢?分明就是你把那碗水給我,讓我端給太子哥哥的呀!”楚瑤有些着急了,急忙解釋,小巧的臉蛋也因爲着急也漲得通紅。
楚子萱的臉色愈發的難看,她甚至不敢扭頭去看楚青歌,因爲她已經感受到了楚青歌看向自己的目光愈發的凌厲冷冽。
而楚瑤卻絲毫沒注意這些,她一心只想解釋昨日的事情。
“你還說,你與太子哥哥的關係不同往日,你親自端給太子哥哥,他肯定不會接受你的好意。但你想修復與太子哥哥的關係,才讓我端去給太子哥哥的,還讓我不要告訴他呢!”
這一番話,和對楚薇說的那些話幾乎是如出一轍。
但是,楚子萱卻承認楚薇的指控,對於楚瑤的指控卻是矢口否認。
楚青歌只覺得好笑,看向楚子萱的眼神愈發的狠戾。
昨日她墜落山坡的事,真要說起來,完全是受了那碗水的影響。
若非她喝下了那碗水,身體不適,不然,她絕不會滾下山坡。
她識破了楚薇的謊話後,立馬準備回營地,可正是喝下了那碗摻和毒藥的水,她纔沒有力氣返回營地,纔會墜下山坡。
只是欺騙她去小樹林,和在她的水裡下毒,這兩件事的後果是完全不同的。
楚子萱絲毫不解釋地承認了楚薇的指控,那是她覺得此事的後果並不嚴重。
因爲,她可以把楚青歌墜落山坡的事情,歸咎爲她自己走路不小心掉下去的,她只是騙她去小樹林,想捉弄楚青歌而已,可誰曾想太子竟自己掉下了山坡。
如此一來,她的罪責可就輕了不少。
最終也只是怪楚青歌自己不小心纔會掉下山坡罷了。
但若是她給楚青歌下毒一事被公諸於衆,讓大家知道楚青歌之所以會滾落山坡,完全是受她所害,那麼,她就難辭其咎了!
所以,她纔會對楚瑤的指控矢口否認。
只可惜,她算錯了。
若她讓楚薇端水給楚青歌,讓楚瑤來傳話,或許,現在又是另一番情況。
楚青歌自始至終都相信楚瑤絕不會說假話,而且,現在的楚瑤一門心思的想讓楚子萱承認自己的所爲,纔不管其他呢。
那副認真執着的模樣,更是讓楚子萱甚爲惱火。
若是楚瑤的指控換做是楚薇來指控,那麼,楚青歌或許還會這件事是否有隱情,是否是楚薇故意嫁禍到楚子萱的身上。
只可惜,那只是“若是”罷了。
楚子萱自以爲很聰明,其實,卻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罷了。
“四妹妹。”勾了勾線條優美的脣瓣,楚青歌出聲打斷了楚瑤的話,“事情的真相我們都已清楚,你也無需多言。”
依舊是一付很憤
怒不滿的樣子,楚瑤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給壓制了下去,沉默地退到了一邊。
擡眼看向站在自己牀邊的衆人,清冽的目光從這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楚青歌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楚昭明和楚青舟纔是覺得自己完全不該來這裡!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纔不來淌這趟渾水呢,等其他時候再來看望太子也可以呀!自己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呢?
現在太子要和二公主算賬,他們要不要先撤了呢?
然而,不等二人開口告辭,楚青歌就率先開口了:“大哥二哥,還煩請你們先彆着急離開,留下來替我做個見證。三位公主的話你們也是聽見了的,到時候去了父皇的面前,還希望你們能替我作證。”
好嘛,既然太子都已開口了,他們自然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離去。
得罪太子是小,得罪了皇叔那可就是大事了。
皇叔雖說坐在牀榻邊,一直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從他那陰沉駭人的臉色就可以看出,對於此事他是十分的憤怒。
三位公主的互相指責推諉,他是聽得一清二楚,這其中誰對誰錯,想必他也是十分了然。
若此事真的鬧到父皇那兒,他們自然也只能站出來秉公說話。
“此事事關重大,我們當然會實話實說。”扯起嘴角訕笑了一聲,楚昭明拱手說道,“太子和皇叔儘管放心。”
楚青歌朝着他微微頷了頷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而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靜的楚寒殤,也在這一刻發話了:“既然事情的真相都已明白,那麼,大家就一起去見皇上,交由皇上定奪吧。”
說着,他率先站起身來,卻因爲腳踝太過疼痛,他差一點又跌回到牀上,着實把楚青歌嚇了一跳。
“皇叔,您沒事吧?”離得他最近的楚青舟趕緊上前扶住他,擔心地問道。
站直了身子,楚寒殤推開了他的手,朝着他微微搖了搖頭,而當他看向楚子萱時,深邃狹長的鳳眸中,卻是一抹駭人的凌厲。
“二公主,請吧。”
感受到他的這一犀利眼神,楚子萱只覺得有一股懾人的寒意,從腳底心竄上了頭頂,讓她一陣頭皮發麻。
她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無盡的厭惡,那是一種打從心底裡的嫌棄和恨意。
皇叔嫌棄自己,憎恨自己,是因爲她設計陷害太子嗎?還說自己和太子沒有私情,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她!
緊咬着下脣,她努力將心中的酸澀和緊張壓制下去,在狠狠地瞪了楚青歌一眼後,她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寢殿外走去。
“我們先去外面等候,太子梳洗妥當後就快些出來吧。”
回頭對楚青歌說了一句,楚寒殤領着衆人走出了寢殿。
待到衆人都離開後,楚青歌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也在這一刻鬆緩了一些。
還好,此事真的與四妹妹沒有關係,自己也真是該死,竟然會懷疑四妹妹!
擡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一個勁兒地在心中暗罵自己。
罵了
一會兒,她才喚來平日裡侍奉自己的宮女而自己更衣梳洗,待到梳洗妥當後,她才走出了寢殿。
來到大殿,只見楚寒殤等人都沉默不語地等在大殿裡,衆人面色各異,各懷心事的模樣,而整個大殿的氣氛也因此變得凝重壓抑。
見到她走出來,楚寒殤放下手中的茶盞,撐着椅子的扶手慢慢地站起來。
見他的腳疼得連站起來都困難,她想也沒多想,下意識地邁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他,輕聲地說道:“皇叔,你慢點,當心腳下。”
她的話語中滿是關切和擔心,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被包紮得宛若糉子一般的腳,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其餘衆人見到她這般緊張,卻也沒有多想,只當是皇叔爲找太子而受傷,太子心中自責罷了。
可楚子萱卻不這麼想,她始終相信,皇叔和太子之間,定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私情!
可儘管她如此堅信,卻沒有人相信她,反而會以爲她是因爲和太子不和,而故意誣陷太子。
在楚青歌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楚寒殤掃視其餘幾人一眼,沉聲道:“走吧,隨本王一起去面見皇上。”
說着,便隨着楚青歌一起往大殿外走去。
見他走得實在是辛苦,楚青歌便讓小德子去準備轎輦。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正德殿,一路無話,所有人都各懷心事地沉默着,氣氛帶着幾分的詭譎和壓抑。
待到衆人來到正德殿,卻是得知皇帝不在這裡,而是去了四皇子的寢宮看望四皇子。
經傳話的太監這麼一說,楚青歌纔想起來,在出發去野訓之前,楚子銘就已經被放出了靜思殿。
現如今皇帝還親自去看望他,看來,皇帝還是對楚子銘放心不下,亦或者是馨妃又在皇帝的面前哭訴了一番吧。
不過,以楚子銘現在的情況而言,他想要再興風作浪,想來是不可能了,除非他還想去靜思殿。
皇帝去看望四皇子了,衆人無奈,只得在正德殿外等候皇帝回來。
可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也不見皇帝回來,楚寒殤等得不耐煩,便出聲讓所有人又前往四皇子的寢宮。
又是一路無話。
待來到寢宮外,還未等守在殿外的太監前去傳話,衆人便聽見一陣大笑聲從殿內傳了出來,那笑聲聽上去十分的歡快。
聽見聲音,楚青歌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心中不屑。
看來,裡面的情況還挺其樂融融嘛。
若是他們在這個時候進去,豈不是有些不識趣?
不過呢,她這個人就是如此的不識趣。
於是,她阻止了傳話太監,不讓他前去傳話,而她則扶着楚寒殤,領着其餘幾人,毫不猶疑地走進了大殿內。
剛走進大殿,便看見皇帝和馨妃還有楚子銘,正坐在一起,也不知是說了些什麼,正笑得格外開懷。
線條優美的脣瓣向上揚起一抹優雅的弧度,楚青歌清了清嗓子揚聲道:“看來四皇子的精神挺不錯啊,竟與父皇說得這般歡樂,不知說了些什麼好笑的,可否讓我們也聽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