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兒的心也隨着凌蕊的故事而起伏,聽到這裡,她的眼淚早已打溼了衣襟:“娘,不要講了,我不聽了。
凌蕊的聲音帶着抽泣,搖頭:“不,我要講,我要通通的都講出來。”
滿月兒伸手抹去凌蕊臉上的淚:“都是女兒不好,女兒不該逼着你去撕開這條傷疤。”
凌蕊咬脣:“其實,你早知道我就是凌子心是不是?小五兒啊,娘知道,你已經忍了許久了,你的忍耐,是在保護娘,可娘不能再這樣自私的只尋求女兒的保護了。”
滿月兒搖頭:“沒有,娘你沒有自私的尋求我的保護,你真的沒有。沲”
凌蕊將挺着肚子的滿月兒按壓到椅子中,故事還要繼續…
就在凌子心與元卓分開的那一天晚上,上天給予的戰爭降臨到了凌國的頭上,凌國在那一天滅國了。
所有的皇室子弟全都被囚禁在了凌國的皇宮,那其中,就有她最愛的皇伯伯和父王、母妃鄒。
那一天,皇伯伯子系下的所有子孫全被皓月國滅口,而肅親王這一子系則因爲皓月國想要殺雞警猴而保留了下來。
可所謂的保留,也不過就是給了一個期限,讓肅親王改姓氏的期限。若肅親王順從了,那麼,他們便可以苟活於世。
這姓氏,肅親王是不可能改的,肅親王是一個對凌國有着很深的執着的男人,他寧可犧牲最愛的女兒的幸福都要保住凌國,這樣一個倔強的男人,他又怎麼可能會因爲別人的威脅而背叛凌國呢。
就像傳言中的那般,肅親王帶着他王府兩百餘口人在幾日後一個晴朗的秋日裡被當衆斬首,那日,斬首臺外綿延數百米內,血流成河。
凌子心因爲被肅親王囚禁而免過一截,起初,因爲被囚禁在那個小小的四方天空,她還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當皓月國的軍隊撬開鐵索,將餓的奄奄一息的她給拽出小木屋的時候,凌子心才知道,原來凌國…變天了。
皓月隊中的人,沒有人知道她是個凌國的郡主,只把她當成一般的囚犯給拉到了囚犯的隊伍中。
皓月國的軍士佔領了整個凌國,他們的軍人就像是禽獸一樣在凌月國燒殺搶掠,姦淫婦女,將整個凌國給踐踏的雞犬不寧。
凌子心的姿色不錯,自然也難逃過皓月軍隊的覬覦。
那夜,她被人拖進了皓月國將軍的帳篷中,就在她以爲自己難逃一劫,準備自縊的時候,營帳外面卻傳來了號角聲。
原來,竟是赤陽國的救兵來了。
那日,在她的眼前,兩國士兵交戰,死傷無數,她卻心涼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不過幾日的時間,一切都變了,皇伯伯和父王不在了,凌國沒有了,昔日的皇姐和皇兄們也都已經與她陰陽兩隔,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了,她再也沒有依靠了。
交戰還在繼續,凌子心搖着頭向外跑去,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拉住了她。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還有機會再見到穆元卓,那晚,穆元卓喬裝成皓月國的士兵跟到了戰場,找到了渾身凌亂的她。
“元卓。”凌子心緊緊握着穆元卓的手,就好像,此刻的他是她人生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子心,我來帶你走,從此天涯海角,我帶着你一起過。”穆元卓臉上和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可此刻,他卻勉強對着她笑。
凌子心哭了,泣不成聲,用力點頭。
穆元卓拉着凌子心的手,兩人拼了一般的往戰場外跑去。
就在他們即將脫離戰場,跑進樹林中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馬的嘶鳴聲。
馬蹄聲漸近,最後終於超過了穆元卓和凌子心,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高昂的黑馬背上的主人年輕又不羈,他拉扯着繮繩,像是地獄修羅一般的看着眼前的‘皓月國’士兵正拉着凌國裝束的貴族女子。
“這還真是難得看到的場景呢,皓月國男人和凌國的女人。”
凌子心害怕的向後退了一步,穆元卓擋在凌子心的身前,把劍指向對方。
馬背上的男人冷笑一聲,一夾馬背抽劍揮向穆元卓。
兩人一個在馬背上一個在地上交戰,元卓身體本就有傷,結果交戰中步步受制於人。
“元卓。”凌子心不停的擔心的喊着元卓的名字,生怕穆元卓會受傷。
穆元卓身上被縱橫砍了幾道傷口,可卻不肯死心:“子心你先走,你先離開這裡,我會去找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凌子心搖頭:“你不走我也不走,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馬背上的男人嘴角一斜,劍一挑,直接刺中穆元卓的小腹。
“啊。”凌子心伸手捂着嘴大吼一聲,上前扶住穆元卓,急得哭道:“元卓。”
“你怎麼又不聽我的話,我讓你走,走啊,留在這裡他們不會放過你的。”穆元卓摸着凌子心的臉:“就算死,我也要你死的有尊嚴。”
凌子心哭着握住穆元卓的手,擡眼看向馬背上的男人,“求你放過我們吧。”
那男人看着凌子心的臉,眼神一眯:“我若說不呢?”
“他只是普通的凌國百姓,他是無辜的,你不是來救我們的嗎,爲何要這樣與我們過不去。”凌子心搖頭,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會如此的邪惡。
那人抿脣一笑:“凌子心,堂堂凌國和親的郡主如今卻當着赤陽國小王爺的面與別的男人秀恩愛,你覺得,這個男人我爲何要救?”
凌子心身形一頓:“你怎麼會知道…”
“你知道你是與誰和親嗎?”那男人跨步從馬上跳了下來,居高臨下的走到凌子心的身前。
凌子心比對方整整矮了一個頭,看着這男人,滿是恐懼。
“正是堂堂小王本人。”
凌子心嚇的後退一步,搖頭,怎麼會有這樣的孽緣。
“我要殺了這個男人。”那男人目光盯着凌子心,可手中的劍已經指向穆元卓的脖子。
穆元卓咬牙一把抓住那男人的劍鋒,眼中滿是堅韌:“子心是我的,是我的。”
見那男人要動,凌子心快步跪在那人身前:“不要,不要殺他,我願意用我的命換他的命,我隨你回赤陽國,不管是妾也好,丫頭也好,我會侍奉你一輩子,只求你不要殺他。”
那男人抿脣微笑,“別人用過的垃圾,我不要。”
“你…你這混蛋,不許你羞辱子心。”穆元卓拼着力氣站起身,小腹上血跡越來越大。
凌子心捂住穆元卓的嘴,對那男人搖頭:“喜歡元卓,是我一廂情願的,與他無關,我還是處子,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垃圾。”
男人挑眉:“你喜歡他?”
凌子心咬脣,眼淚不住的流下來:“我…不喜歡他,所以,你放了他吧。”
穆元卓咬牙看着子心,知道她現在的心有多痛,他看向凌子心:“子心,我們生不逢時,偏生的在這亂世相愛。這一輩子,我虧欠了你,來生,我會按照你說的做。你之前告訴我的話,我原封不動的請求你,好好活着,等着來世告訴我你這一生所經歷過的點點滴滴,我會陪你一起笑一起哭的。子心,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愛你。你要保重,知道嗎?”
就在凌子心還沒有明白穆元卓話中的意思時,他已經拉過那男人指向他的劍,用力的將劍插進自己的腹中。
“啊,不要啊,不要…”凌子心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動作卻無能爲力,害怕的只能大哭,最後暈厥了過去。
馬背上的男人一皺眉,蹲下身探了探穆元卓的鼻息,隨後放棄,只將凌子心拉上馬背,最後揚長而去。
當凌子心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從凌國回赤陽國的馬車中,馬背上的男子此刻正冷漠的看着她。
一睜開眼,她就抓着那男人的手臂,激動的問道:“元卓呢,元卓呢。”
男人冷漠:“死了。”
“你胡說,元卓不會死,元卓還活着,你這個騙子,你殺了他,你這個混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這個…”
“你盡情的罵吧,他死了,他不要你了。”男人用力的抓住她的雙肩,咬牙切齒:“你盡情的祭奠他吧,讓他聽着你的哭聲無法安息吧。凌子心,你以爲你還是凌國那個無憂無慮的郡主嗎,這個世界上,你只剩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人能夠幫助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要用你的眼淚來救你自己到何時。”
凌子心一頓,咬牙忍住哭聲,悽楚的模樣瞬間變的冷漠了起來。
她用力的抹去自己的眼淚,元卓不在了,這個世界上,她再也沒有任何指望了。
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話,她的元卓不會死,她不會失去元卓,她會記住他的,她會恨他的,恨他一輩子。
從凌國來到赤陽國,她沒有跟着那個小王爺離開,而是選擇跟一路上一直都對她在照顧有加的將軍上官晨宇回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