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宮?皇上過生日我幹嘛要去皇宮?不是隻要王爺夫君去祝壽就可以了嗎?”滿月兒滿臉的疑惑,皇宮那種地方雖說華麗麗,可是卻極其壓抑,還是少去爲妙,就她這種得罪人的說話方式,少去一次,就能減少一次去午門的機會。
“舉國歡慶那是普通百姓要做的事情,姐姐你是王妃,哪裡能與之前同日而語?如今的你要跟着寒哥哥進宮,然後坐在他身邊跟他作伴祝壽。”
“啊?”滿月兒垂頭喪氣,原以爲做王妃會多很多特權,可她特權沒增,煩心事兒倒是多了不少,這不,還要負責陪酒去。“我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冥奕寒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滿月兒與若赫轉頭,只見冥奕寒跨步進來。
“你是新王妃,若是不去祝賀,別人一定以爲我又在叛亂了,去皇宮不過是簡單的吃頓飯而已,你不要想的太多了,我就在你身邊,不會有事兒的。”冥奕寒走進來看着滿地的凌亂安慰道鬮。
滿月兒努嘴不說話。
冥奕寒刮刮她的鼻子:“剛纔見到千讓,他說你復明了。親眼看到你的視線能夠跟上我的身影,看來是真的,我真的是很爲你高興,恭喜你,月兒。”
滿月兒聳肩微笑:“別看我現在不動聲色的,可心裡卻完全開心翻了,你們不知道,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能夠再次見到光明那種死裡逃生的快樂。王爺夫君,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的眼睛,真是老天爺恩賜給我的一切。哦”
冥奕寒點頭握住她的手,“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個關頭恢復視力,真該爲你好好慶祝一下,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滿月兒做樣的挑眉,隨即假仙的笑了笑:“其實,人家很懷念平安大街上的爆炒乳鴿,可以去吃嗎?”她很貪婪的舔了舔舌頭,似乎那味道就在脣邊似的。
冥奕寒與若赫對望着笑了一眼,他寵溺的摸摸她的頭:“好,孕婦最大,忙完了皇上的壽宴咱們就去,全家人一起去。”
滿月兒伸出兩個手指比個二的手勢放在右臉側,表達心中的開心:“王爺夫君萬歲。”
冥奕寒一慌,趕忙上前捂住她的嘴:“這個萬歲兩個字,可不是隨便亂喊的。”
滿月兒吐吐舌頭,忘了,這不是她的地盤了。
滿月兒賊兮兮的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王爺夫君是千歲。”
炎炎夏日的午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滿月兒一行人的馬車穿越平安大街,東西長平街,一直走到隴城中心最繁華的地方,皇城。
今日是當今皇上的壽辰,舉國歡慶,一路行來,整個大街上都張燈結綵的,甚是喜慶的樣子。
皇宮的門口早就已經有了禁衛軍的重重把守,每一輛馬車出入皇宮都要經過許多道的嚴查。
因爲這天氣實在太熱,滿月兒期間不停的撩開車簾往前看,在看到前面長龍般的一輛輛馬車後,她不禁感嘆:“沒想到到了隴城居然還能看到北京擁堵的交通模式,真是長了見識了,這就是古代的堵車吧。”
見滿月兒一個人對着前方自言自語,正在的冥奕寒放下書也往前看去:“你一個人說什麼呢?”
“沒什麼,說好熱,我就說晚上的晚宴爲何要中午就出發,原來是因爲嚴查啊。”
冥奕寒合上書:“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查的仔細了,纔不會出差錯。”
這麼說着,他忽然想起了六年前的夏天,他將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送走時的場景。
如果那年皇城的審查制度也能夠那麼嚴,估計他就沒有那麼容易偷龍轉鷹的送走那個人了吧。
一切都是命。
“如果這是春天我也就忍了,現在可是烈日當空的夏天啊,王爺夫君你教教我,你怎麼才能做到這麼淡定?”
冥奕寒溫柔的笑了笑看向她:“你說過你怕死吧?”
滿月兒很用力的點頭,廢話,不怕死的還是人嗎。
“只要想着亂來會出差錯,出了差錯要被殺頭,這樣,就算想不淡定都難了。”冥奕寒還是在笑着,可滿月兒卻覺得一陣陰冷:“王爺夫君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冥奕寒嘴角還有些微揚,但笑意卻斂去了一大半:“今天會進宮來參加聖宴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要麼就是皇親國戚,要麼就是極有威望的大臣們,還有皇上的師長和一些親皇派的人在,你若是不小心謹慎,隨時都可能會被人挑到把柄,到時候,你是怎麼將死路攬到自己身上的恐怕都不知道。”
滿月兒張嘴:“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冥奕寒搖頭:“絕對有。”
她弱弱的按住又往前行了幾步的馬車車窗:“我可不可以不去了。”
“不可以。”見到她裝可憐的樣子,冥奕寒笑了笑:“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畢竟是這赤陽國的寒王,想要得罪我,動我的女人,也沒有那麼簡單。”
滿月兒這才放鬆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還好還好。
冥奕寒轉頭看着她,今日的她着一身橘黃色的紗裙,因爲她怕熱,所以自作主張的在量置衣服的時候要求裁縫們將她上身的紅色大罩衫做成了及腰短款式,看上去增加了五分的俏皮激靈,配上她自己在腦後盤起的簡單的碎雲髻,看上去簡單幹爽有不失美麗華貴。
別人都說左相府的三女兒是隴城的四美人之一,可在他看來,與之相比,上官彎彎才該是名副其實的美人兒。只是因爲以前月兒總不出閨閣,所以纔會名不見經傳罷了。
馬車好不容易挪進皇宮,也已經是下午了,冥奕寒與滿月兒被安置進了卿奉宮暫時休息。
宮裡的奴才們早就已經將瓜果點心在各宮擺放好,滿月兒一進門見四下無人,就趕忙撲到桌上,一手拿起香蕉,一手抓起桂糕往嘴裡吞:“餓死我了,早知道要走這麼久,我就自備零食了。”
冥奕寒笑了笑沒有答話,見她吃的正向,他在房間裡四下來回看去,似是很傷感的樣子。
見他反常,滿月兒也四下去打量,這房間也不過就是普通的皇宮格局,一進門小客廳,裡面擺着一張八仙桌,再往右走是偏廳,過了偏廳再進去就是臥房,臥房的牀與所有的牀都是一樣的,又長又窄的,看上去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王爺夫君,你看什麼呢?”
冥奕寒對着偏廳角落裡的立地長瓶看了半響,隨即有些悲涼的道:“這裡曾是我出宮開牙建府前住的地方,許久不曾回來,忽然覺得這裡好像淒冷了許多。”
滿月兒吃驚的站起身也跟着他再次四下打量去,乖乖滴,原來這就是小美男年幼的時候住過的地方啊。
這裡曾經裝着一個小蘿莉,如今小蘿莉已經長大,會造小小蘿莉了。
小蘿莉帶着懷着小小蘿莉的她在小蘿莉的住處懷念過去的時光呢。
“我原以爲作一個王爺能有多了不起,原來你出府前也不過就是個只擁有這不屬於你一畝三分地的普通人啊。”
冥奕寒回頭看向她搖頭笑:“怎麼,你覺得這裡還不夠大?”
“不是不夠大,而是時間不夠長,這裡壓根就從來都不是你的,你們只不過是暫居而已啊,你離開了,未來還有別的皇子也會來這裡住,別的皇子離開了,還有別的皇子來沿襲呢。”滿月兒聳肩,這好像不是什麼值得傷感的事情吧。
“這個別宮,以後怕是再不會有皇子來住了。”
滿月兒吃驚:“爲何?”
“這裡,曾經住的可不是隻有我一個皇子。”
“還有別的皇子跟你一起擠?是誰啊?”
“我的胞兄,只比我早半柱香的哥哥,軒王。”冥奕寒說着,眼中的悲傷更濃了些。
他居然還有雙胞胎哥哥?噢,她居然不知道呢,怎麼好像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呢?“軒王?他人呢?”
冥奕寒回頭滿臉吃驚,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兒,她不知道嗎:“你不知道?”
滿月兒點頭:“我不是失憶了嗎。”
冥奕寒閉目許久才道:“死了。”
“死了?”滿月兒本還吃驚的嘴慢慢合上,看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傷心,他跟哥哥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冥奕寒思緒飄飛,六年前夏天的那個夜晚,他求軒幫他演的那齣戲,永遠的讓軒失去了自我,從此,只能成一個死人…
他愧對軒,也愧對母妃,更愧對麟哥哥和父皇。
可六年前,那是無可奈何的選擇,誰都沒有辦法改變。年輕的他一個人無法面對那殘忍到一旦讓世人知道就會令天地變色的殘忍,所以,他選擇了將這一切掩埋平息,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而這樣做付出的代價,卻是軒的一生幸福。
他沒有後悔的權利,也沒有時間停下腳步,現如今,他能夠做的只有不停的前行,找到解開這一切的鑰匙,散去心中的迷霧。
滿月兒歪頭見他眉心緊鎖,心中一跳,很是心疼,她上前抓住他的手,什麼都不說,只是淡淡的對他微笑。
可她不知道,對於此刻的冥奕寒來說,她的微笑,已經勝過無數的千言萬語,真真的應了那句話,此時無聲勝有聲。
“奴婢給寒王爺,寒王妃請安。”
就在兩人含情脈脈的時候,門口的丫鬟很不是時候的請安。
冥奕寒回神,滿月兒鬆開握着他的手:“什麼事兒啊。”
“宮中的宮號已響,請各位主子入大殿。”
今天的端和宮聚集的是整個赤陽國最尊貴的各路人馬,裡面不乏皇親貴族和高官,就連她的父親上官浩也位列其中,還排在相對靠前的位置。
冥奕寒拉着滿月兒的手,在衆人吃驚的目光中緩緩走到最靠近皇上龍桌的席位。
上官浩見滿月兒行過,憤憤的別過頭不想理她,滿月兒則是壓根就沒有看到還有這號人物存在,所以將其直接忽略。可在上官浩那裡卻理解成,他的女兒上官彎彎欺負了她三姐後,還不理他這個老父親。
兩人剛一坐定,對面接着就有身着藍褐色絲綢長袍的男子攜帶美麗溫婉的女子落在。
兩邊一坐定,周圍頓時鬧炸了,大家一窩蜂的湊上來,有的人去討好對面的男人,有的人則來討好冥奕寒。
透過衆人的討好聲,滿月兒才知道原來坐在對面的正是當今的四王爺冥奕辰,而他身側的美人兒則是聞名京城的才女兼四大美人之一的姚蘇。
傳言姚蘇三歲能詩,四歲能舞,五歲學刺繡,六歲歌喉驚世…,總之,就是將她傳成了仙女兒下凡就對了。
滿月兒不喜歡聽着寒暄,也就偷過人縫看向對面滿身孤傲的姚蘇。嗯,欣賞美人兒是中幸福。
“皇上駕到…”尖銳的嗓音後是數千頂小號一起發出嗚嗚聲,緊接着,就是整個端和宮大殿的數千人悉數跪下,山呼萬歲。
行禮客套結束後,皇上表達了一下感激之心,他的聲音不大,滿月兒很是擔心的歪頭往後看了看拉出幾百米外的隊伍,不禁替站在最後面的人擔心,他們能聽到皇上在說什麼嗎?嘖嘖,這頓飯吃的,只是來白隨份子了。
她的目光來回穿梭間,正撞上左相大人那副冰塊臉,他還未來得及給她施臉色,滿月兒就已經很隨意的將頭別了回去,此舉,又徒惹了左相大人一肚子氣,可他不知道,滿月兒只是因爲不在乎,纔沒有再看他而已。
皇上講完話後衆人落座,侍女開始緩緩上菜,而周遭又開始偶有耳語聲嘰嘰喳喳。
見衆人又開始閒話家常,皇上也隨意的問道:“寒王妃近期與寒王相處的可好?”
見自己被點名,滿月兒趕忙起身:“回皇上,挺好的。”
皇上伸手比個落座的姿勢:“坐吧,不必這麼拘禮,這時候大家就閒話家常吧。”
滿月兒放鬆的吐口氣坐下,這是隻聽對面傳來一道訕笑聲:“三皇嫂,不知你是真好啊,還是假好啊?”
滿月兒有些懵的眨了眨眼,這話怎麼聽着不像好話,還有,他怎麼笑的這麼邪性?“不知辰王爺此話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