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兒是否帶毒,自有人去檢測,愛妃又管那些做什麼?”司馬睿冷笑,“北蒼有個煜太子,難道我東傲就沒有鋒太子?”
他們若是要鬥,他當然也樂得看戲。
“當真是冷血的緊呢!”上官清婉笑了笑,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擡頭看了看坐在遠處的北辰煜,上官清婉只得自嘲的一笑,想不到自己隨手一救,竟是救下了一個敵國太子,只望這個太子日後能安生些,不要給她惹來什麼麻煩纔好!
眼光掃處,北辰煜微微轉過頭,擡起手中的酒杯,對着上官清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上官清婉一愣,好敏銳的人,自己不過隨意看了他一眼,便是被他發覺!
念頭剛剛轉過,肩上突然一暖,整個人瞬間便落入了司馬睿懷裡,他一臉笑意的看着對面的北辰煜,端起面前的酒杯,無聲道,“請!”
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北辰煜邪魅一笑,終於不再看這邊……
月色尚好,清光殿內燈火依舊……
宮中消息最是傳遞的迅速,翌日一早,皇帝寵幸北蒼太子進獻女子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皇宮,據說皇帝對這名女子十分寵愛,不過侍寢一夜,便破格封了妃,封號爲“媚”。
“媚妃”,初聽這個封號,上官清婉只覺得再合適不過,那樣的女子,若還不能稱之爲“媚”,那估計普天之下便沒有人能稱得上了。
只是這封妃事小,若是這個妃子惹出了什麼麻煩,不知這皇宮裡,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或許司馬睿說得對,這些事,總有該操心的人去操心,關她上官清婉何事?
宮中日子甚是無聊,以前在將軍府的時候,還尚可以隨時出府打發時間,如今入了宮,雖是有了司馬睿的貼身玉佩,出宮倒是方便。
但也不可能日日如此,大多數時候,她還是隻能坐在房間裡看看書,彈彈琴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琉璃,這宮中可有什麼好地方我可以去看看的?”來皇宮這麼些日子,她還沒有隨處去看看,也不知這宮裡是否當真有好景色。
“王妃,您若是想去散散心,便去熙春園吧!雖是已經入了冬,可景色卻依舊是不錯的!”見上官清婉問,琉璃思索了片刻,才謹慎回答。
“那好,我們便去那裡看看吧!”站起身,上官清婉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這日日這麼坐着,身上真得長出蘑菇不可!
熙春園,果然如琉璃所說,在這裡,你是覺不到任何冬日裡的氣息的,園中栽種的,全是四季常青的古樹,鬱鬱蔥蔥,遮遮掩掩,一入得其內,頗有點入了深山老林的感覺。
空氣尚好,尋得一處臺階,上官清婉也不管幹不乾淨,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
“恨君不是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只有相隨無別離。恨君卻是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圓是幾時?”
剛剛坐下不久,便不知哪裡忽然傳來一陣女聲,聲音婉轉,滿載愁緒,上官清婉一愣,是誰?
看了看一旁的琉璃,後者
也是一臉疑惑的搖搖頭,終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站起身,上官清婉循着聲音走過去。
古樹下,女子消瘦的背影映入眼簾,一襲淡藍的長裙,齊腰的青絲瀉滿了後背,擡着頭,不知在看什麼?
“你……”不知爲何,看到這樣的景象,上官清婉突然想起了馬致遠的那首《天淨沙·秋思》。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蒼涼,是的,這個女子的背影給了她一種蒼涼的感覺,那麼悲哀,那樣讓人心疼,讓她忍不住想要出聲,只爲了趕走那莫名的悲哀。
聽到聲音,女子詫異的轉過身,看到上官清婉,她又迅速的轉回身去,有些狼狽的擦了擦眼角,聲音中透着一些慌亂,“你……你是何人?”
“奴婢給婧妃娘娘請安!”
上官清婉怎麼還在猜想女子的身份,身後的琉璃卻先一步爲自己解答了疑問!
原來這便是當今皇上極爲寵愛的婧妃,沒想到這般年輕!
“你起來吧!”聲音清清冷冷,不帶一絲情緒,婧妃看了看一旁的上官清婉,臉上終於掛上了一絲柔和的笑意,“你便是未來的三王妃了吧!”
“娘娘如何知道?”問出口,上官清婉才頓覺得自己糊塗了,上官清婉一張醜顏擺在這裡,可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麼?
尷尬的笑了笑,上官清婉不好意思的道,“清婉糊塗了!”
搖搖頭,婧妃轉過身去,不再說話,好久,上官清婉才聽到她低低的嘆息聲傳來,“原來你便是她說的妹妹了!”
聲音很低,以至於站在她身後的上官清婉沒有完全聽清楚,微微蹙起眉,上官清婉問道,“娘娘說什麼?”
“沒什麼?”轉過身,婧妃微微一笑,“出來也有些時候了,本宮便先回去了,若得空,三王妃倒是可以去本宮那裡坐坐!”
“若有機會,清婉一定去!”上官清婉點點頭,這個婧妃,明明深得皇帝寵愛,可是她卻可以感覺得出,她很不開心,深宮中的女人,果然都有着不爲人知的一面。
冷風乍起,吹起了婧妃滿頭的青絲,寬大的水袖,也被吹了起來,瑩白的手腕上,那紫色的手鐲,頓時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婧妃雖是極力想要遮掩,卻仍是沒有逃過上官清婉的雙眼。
她心下一驚,急道,“娘娘,深宮內院,人多嘴雜,還望娘娘珍重自己!”
若她看的不錯,那手鐲,是上官家的東西,上官家兩子三女,每人皆有一個紫色玉鐲,上刻自己的名字,就比如她,就有着一個刻着婉字的玉鐲。
如今婧妃手上的這一個,會是誰的?
上官懿常年在外,應是沒有機會見這個久居深宮的婧妃娘娘,上官清雪更是不可能,那剩下的,便只有上官清雅和那個常年身爲太子伴讀的上官宇了。
上官家二子上官宇,由於聰穎出衆,自小便被皇帝看重,成爲太子伴讀,常年居住宮中,也因此至今爲止,她還未曾見過她這個名義上的二哥。
上官
清雅應當不可能送這樣一個手鐲給皇帝的妃子,現在看來,婧妃手中的這個鐲子,應該只有可能是上官宇的了。
再結合先時婧妃所念的詩,以及她滿身上下這濃濃的哀傷,一切便都不難解釋了。
恨不相逢未嫁時,看婧妃的年紀,也應當不到二十,卻嫁於了年逾四十的皇帝,雖是恩寵有加,卻是沒有愛情。
或許是命中註定,或許又只是意外,她遇到了身爲太子伴讀的上官宇,年輕才俊,比之可以做自己父親的皇帝,自是更加讓她心動,可是彼此的身份卻成了永遠無法跨過的障礙。
聽到聲音,婧妃停下腳步,微微嘆息,“他總說你膽小懦弱,我見到的卻不是這般,你既是已經看到了,以你的聰慧,定是不難猜出一切。今日來此,不過是因爲一時感懷罷了,一年前的今日,我便是在這棵樹下遇到了他,往事如風,轉眼便是一年了!我從未想過要如何!”
婧妃搖了搖頭,才繼續道,“今日被你瞧見,也只怪自己太過不小心,我無法強求你去做什麼,只希望你能看在他是你親哥哥的面上,不要爲難於他,至於我……”
“娘娘誤會了!”上官清婉淡淡一笑,打斷了婧妃的話,“清婉不過是看娘娘身體孱弱,身邊卻未曾帶着伺候的宮人,這纔多說了一句,至於其他,清婉什麼也未曾看見!”
話說完,她話鋒一轉,又道,“時候不早了,娘娘還是早些回吧,他日有機會,清婉定當去娘娘那裡坐坐!”
婧妃聞言有一瞬間的詫異,她很確定那一瞬間她一定看清楚了自己手上的手鐲,她是上官家人,不可能不認得此物!
可是她既然看見了,又爲何裝作沒看見?
上官清婉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搖了搖頭,那上官宇既是將這個鐲子送予了她,想必對她也是有情的吧!可是二人的身份卻註定了不能在一起。
同在皇宮,心在一起,卻是註定不能相守,“待得團圓是幾時”,恐怕這所謂的團圓,於她而言,永遠都只可能是個遙不可及的夢了。
“天氣雖是尚好,可是這熙春園依是寒意不減,娘娘還是早些回去吧!”鞠身福了一禮,上官清婉笑道,“娘娘好走,清婉不送!”
婧妃聞言點點頭,深深的再次看了眼面前的女子,她也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東傲一百四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七,忙碌的東傲皇宮,終於迎來了皇帝司馬升的大壽。
皇帝大壽,四國來賀,文武百官也紛紛來朝,就連在邊境的上官宏父子也從邊境連夜趕了回來。
仰梅園。
“好了,紫煙,這樣便可以了!”阻止了紫煙繼續在自己頭上忙活的手,上官清婉微微皺起了眉,“這些東西沉得厲害,壓得我頭疼!有這根玉簪便夠了!”
“可是小姐,今日的宮宴來的人很多,小姐這般會不會太素了些!”
一旁的琉璃見此微皺着眉頭,今日是皇上大壽,若是打扮的太過素淨,唯恐會讓人覺得對此次壽宴的不重視,往重裡說了,那便是對皇上的不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