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了，夜染握着手機，站在舞步飛揚的會場，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好似自己沒有在這個會場，而是在去向補習教室之前的放課後。
‘修、修寧哥哥，我不想去補習，老師好、好可怕，我——’
‘你是小鬼嗎？害怕老師就不去補習，怪不得化學那麼差。我不喜歡笨蛋，你該知道的吧。’
沉默，厄長的沉默之後她顫抖的拿着自己的東西去補習了。
她是笨蛋嗎？她是小鬼嗎？
不對，不是那樣的，只是他什麼也看不清楚而已。
現在自己不能再這樣懦弱了，因爲她既不是笨蛋，也不是小鬼了。
夜染深深的吸了口氣。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沒有人能救她，這個世界上能救她自己的果然是她自己。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豁出去吧，反正她也沒有退路了。
夜染回身淡淡的對煌月道：“我稍微好些了，我去庭院那裡稍微吹吹風，你繼續參加舞會，不要鬧出不必要的騷動。”
朱巧巧一怔，小聲問：“夜姐，不是有急事嗎？”
夜染搖頭：“電話掛斷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夜染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煌月急了，急忙要追，慕修寧一把扯住他，冷冰冰道：“她不是說過不准你鬧出騷動嗎？你現在去追他就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賓客都在看，你給我消停點兒。”
“我不管什麼騷動不騷動的吧！我問你，這是你的舞會吧，你的舞會上放進了危險人物，你們公司到底怎麼監管舞會安全的？”煌月咬牙質問，掃了一眼朱巧巧：“去找林凡跟着夜染，別讓她一個人呆着。”
慕修寧怔了下，冷笑：“在我慕修寧的舞會上，會有危險人物？你是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煌月決定改變目標，他不打算去跟着夜染了，他要去教訓那個陰魂不散的化學老師。被慕修寧質問，煌月也火了，面容嚴肅的瞪着慕修寧，煌月道：“沒有危險人物嗎？夜染明明說看到了！我們拍戲的那個地方的化學老師，那傢伙對夜染有威脅，他怎麼進來的。”
慕修寧有些搞不懂了。
“對她有威脅？怎麼可能？那只是以前教導過她的恩師。”慕修寧不懂的說着。
“對自己的恩師她會怕到躲在化學實驗室的櫃子裡嗎？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亂說，而——”煌月說到這裡頓住了，似乎有什麼事情他開始明瞭了。
“不是混進來的……是你、是你邀請來的是不是？”
慕修寧沉默着不說話了。
他不斷回想着一些事情。
她說自己把她推進了火坑，她有那麼害怕張遠道嗎？以至於要躲在櫃子裡。剛纔自己說邀請了張遠道來，她手變得更涼了，甚至於有些輕微的顫抖。
就算是學生時代再害怕的老師，也不可能因爲嚴厲而嚇成這樣，她已經是成年人了。
這麼想來，慕修寧的心臟忽然刺痛了一下。
以前每次去補習化學，她都臉色蒼白，那真的是害怕張遠道的嚴厲嗎？她的確很膽小，但是她唯一的一次反抗，也是因爲不想去化學老師那裡補習，最後是被母親送去的。
一個人的恐懼，不會只因爲另外一個人的嚴厲，那難道說這裡面——
“不可能！”慕修寧咬牙，手一下子攥的死緊，有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裡盤旋，他不敢去想。
煌月看到慕修寧沒有否認已經可以知道了自己說的沒錯。
該死的，這個人是不是有病！爲什麼邀請那種人來！
不行，得找到他，防止他對夜染不利！
“你還愣着做什麼，先把那個人找到，控制住！”
煌月轉身沒入人羣，夜染此時已經出了宴會廳，在走廊拐角的衛生間裡，吞嚥了下口水打電話。
電話通了，夜染故作鎮定道：“你在哪兒，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現在我已經不是無法保護自己的未成年了，現在你要是還敢招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叫你死的很難看。”
夜染的心裡顫抖到不行，其實她很害怕，根本就沒有她表現的那麼鎮定，她只是在演戲。
如果她現在就暴露出自己的害怕，結局就只能任由張遠道擺佈，就算是裝，她也要裝裝樣子。
“我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怕。倒是你身敗名裂也沒關係嗎？小染，乖孩子，過來吧，我只是想見見你，不打算傷害你。”張遠道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把照片從懷裡拿了出來道：“這裡有很多房間，我在2樓，208房間，來之前，把手機放下。”
張遠道說完掛斷了電話，把一支針管拿了出來，裡面有一些藥水。
他要感謝慕修寧，因爲慕修寧，這裡很乾淨，沒有任何人。
夜染看着電話被掛斷，顫抖的捂住嘴巴，嗚咽的聲音無助的喃呢：“混蛋，混蛋！”
想了想，夜染把手機放下，匆匆向外走出去。
在長廊上，夜染正與一輛運慘劇的桌子擦肩而過，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從餐桌上拿了一把餐刀，到電梯那裡按了二樓。
此時慕修寧已經找遍了庭院，根本找不到人，電話也打不通。
越來越多的過去的記憶纏繞着他，讓他的心臟撕裂一般的痛着。
如果自己猜測的那些都是真的，那麼他對她都做了些什麼？
以前也好，現在也好，都做了些什麼？
曲柔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面前，看到他慌亂的樣子，眨了下水眸：“修寧，你怎麼了？”
“夜染，有沒有看到夜染？”慕修寧急忙追問。
曲柔一怔，道：“我、我看到她出去了。修寧你找她嗎？”
慕修寧點頭。
曲柔眨了下眸子道：“沒有看到她。”
“張遠道，那你看到張遠道了嗎？”
曲柔點頭道：“嗯，我有看到，我本來想叫他來見你的，但是看到他出了門，向右拐了。那裡有電梯，大概是去停車場了。會張老師看你一眼，就走了。”
慕修寧聽了之後，急匆匆就向那邊去了。
曲柔看着他的背影，輕輕眨了眨眼睛。
“修寧，我沒有撒謊，他的確是進了電梯了。”曲柔輕輕的攥了下手。
那裡，之前握着她給張遠道弄到的一串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