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在醫院裡停下來之後,慕修寧就被推下了車,夜染顫抖的扯開系在眼上的領帶,追着下車追到慕修寧的身邊,視線裡慕修寧還是一身的血,他的血染了醫生的白大褂,醫生在匆忙的指揮着,夜染踉蹌的追着跑了幾步,身下一虛整個人栽向了對面,歐陽明宇在她身後,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她虛弱的身子。
“夜染,你身體太虛弱了,這樣沒辦法守着慕總裁,他現在要動手術,時間很長,我知道你很想在他身邊,可只有你不暈過去,才能守在他身邊。”歐陽明宇扶住她道。
夜染無助的喃呢,幾近崩潰:“怎麼辦啊大叔,怎麼辦,他渾身都是血,我好害怕,好害怕的。”
小慕的離開的確叫她絕望,可是她卻也能橫下一條心去死,她並不害怕死亡。可是面對慕修寧的生死未卜,已經不是絕望能形容的了。
他是爲了救她才變成這樣的。
他那麼拼命的想叫自己活下去,甚至於折騰成這幅樣子。
都是她害的,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她卻、她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再去償還什麼。
因爲自己的命是他拼盡一切救的,他希望自己活着,所以這具軀殼裡哪怕靈魂痛苦的死去了,她也不能死啊。
如果自己再尋死,那算什麼,可若是他有個萬一,自己活着的話又算什麼?
夜染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慕修寧這個人了。
即使分別的五年時間,她也依然知道在a市有慕修寧那個人,偶爾她會幻想他的事情,想遠方有個他。
可是現在,她好怕以後當她想起他的時候,只能想到他滿身是血,說要她活下去,說愛她。
“夜染,夜染!”歐陽明宇見夜染似乎漸漸陷入了自我恐懼的怪圈急忙大聲的喚她:“夜染你不要自己嚇自己,除非醫生說沒有辦法了,否則我們就該相信慕總裁一定沒問題。夜染,別害怕,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在你身邊。”
歐陽明宇覺察到了事情不同尋常,也再一次看到了……夜染對慕修寧的依賴與難以割捨。
他很清楚了夜染對慕修寧的感情,即使那個男人以前傷害過她,即使她也說恨他,可是結最終,她也依然無法割捨的愛他把……
他早就該知道的,當他第一次看到慕修寧和夜染在一起的時候,當他第一次知道夜染的迴歸就是爲了慕修寧的時候,冥冥之中早有命運告訴了他,即使他陪伴着她朝夕相處了兩年,她也依然心心念念着的一個人曾經的人。
只是認清楚這種事情,並不是就能讓他痛快放手了。愛一個人並不是能夠控制的,他愛夜染,所以即使都明白卻也沒辦法就此放開手。
扶着夜染,歐陽明宇將她扶到手術室外面長廊上坐下。
桑尼和卡特坐了稍微晚一點兒的車過來,跑上來看到夜染呆呆的坐着,垂着眼簾,兩個人也不敢和她說話,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歐陽明宇把兩個人叫到一邊道:“夜染現在身體虛弱,麻煩你們去買點熱水和隨便一點可以下嚥好消化的東西來吧。”
因爲慕修寧的事情,夜染現在大概感覺不到任何身體上的疲憊與痛苦,但實際上她的狀況十分的不好。
卡特點頭道:“我去買。”說着轉身離開了,桑尼對歐陽明宇道:“慕總裁的秘書給我打過電話,他也已經到了溫哥華,這就過來了。”
“好。”歐陽明宇頷首道:“杜寒過來的話,應該是會叫慕家的私人醫生也過來,這樣對慕總裁好。”
桑尼點點頭道:“希望慕總裁沒事,不然染一定會承受不住。”
桑尼在心裡想爲什麼夜染承受了這麼多的苦楚,先是小慕緊接着又是慕總裁,現在她一定身處在煉獄之中吧。
歐陽明宇深深的望着夜染,視線落在夜染的腳上,她有一隻腳上沒有穿鞋,弄的有些髒,腳踝處還受傷了,之前因爲慕修寧受傷太重,他沒有發現,現在看到了便不能坐視不理。
“桑尼先生,可以找下護士幫我拿消毒藥水、紗布還有拖鞋來嗎?”
“好,我這就去要來。”桑尼點點頭去了,這些東西不難準備,沒多久就拿來了,卡特這時候也回來了,歐陽明宇接過東西道:“現在這邊我來照顧吧,你去酒店休息下吧,我安排人帶你們去,這裡暫時也不需要那麼多人守着,沒有用,若是臨時要轉院的話,我會通知你們。”
桑尼和卡特看了一眼也知道他們實在幫不上什麼忙,桑尼深吸了一口氣道:“這裡也真的用不上我們,那我們先去酒店,歐陽家主你不用管我們,酒店我們自己去住就好,拜託你照顧好夜染了。”
“我會的。”歐陽明宇點頭,和他們道別之後回身走到夜染的身邊,歐陽明宇走到夜染的身邊,夜染坐在椅子上低着頭,呆呆的樣子,思緒早已經飛到了手術室內慕修寧的身邊了。
“先喝口水,我知道你喝不下去,但是現在你需要撐下去的力量。”歐陽明宇把手裡的水打開遞給她,夜染沉默的接了過去,喝了一口幾乎吐出來,然而她忍住了,拼命的嚥了下去。
歐陽明宇不敢叫她馬上就吃東西,水都喝不進去怎麼吃東西。
俯身蹲下來,歐陽明宇沉默把手裡的班班樣樣放在椅子上,單膝跪着擡起了她的腳,夜染有些瑟縮,歐陽明宇聲音很輕卻又有些霸道的說:“別動。”
把她叫腳上的傷口擦上藥水,歐陽明宇仔細的給她纏着紗布,夜染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上,看到腳上的傷痕,就想到了他不肯扔下她走,蹲下來掰石縫。
“他本來有機會逃出來的……”夜染自責又悲傷的喃呢。
“他沒有機會的。”歐陽明宇一邊爲他纏紗布,一邊道:“你在那裡,他是絕對沒辦法扔下你的。”
換做我,也是。
最後一句話,歐陽明宇沒說。
走廊上驟然又響起了焦急的跑步聲,歐陽明宇側目,就見杜寒以及曾經見過一次的中年男女匆匆而來。
歐陽明宇蹙眉。
慕修寧的父母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