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我太累了,一定是我太累了。”夜染搖頭,呼吸急促到渾身瑟瑟發抖:“我現在還在飛機上,在夢裡,一定是這樣的,我要趕緊醒過來才行。”
夜染說着踉蹌着就要向外走,桑尼不忍的拉住她的手臂,低聲道:“染,你別這樣。”
夜染一下子甩開他的手,悲憤的看着他:“那你要我怎樣!到現在了,我還被蒙在骨裡,到底是什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你們爲什麼一副我的小慕,我的小慕——”捂住嘴巴,夜染悲切的咬着牙:“你們爲什麼一副我的小慕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的表情啊,你們憑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卡特攥着手,已經知道根本就不能再隱瞞什麼了,吸了口氣,卡特道:“桑尼,和染說了吧,到現在爲止她該有知道的權利了,也不能再隱瞞了。”
桑尼抿着脣點頭,扶住夜染,桑尼道:“染,我們把事情原本的告訴你,到這邊來。”
夜染身子已經虛浮了,整個人渾渾噩噩被扶坐在沙發上,卡特去給她倒了茶,可是她哪裡有心情喝,臉色蒼白脆弱的看着桑尼。
她沒辦法開口說話,因爲若這是悲傷的事情,是會叫她絕望悲傷的事情,她實際上並不想知道。
然而人生就是不會所有事情都如意,所以該知道不該知道的,到最後大概都會知道,她是逃不掉的。
桑尼深吸一口氣,攥着手艱澀道:“我們在差不多一個月前在醫院裡開始查找線索,最後經過一番調查鎖定了一個護士。抓到她的時候她親口承認了。綁架小慕的事實。我們爲線索查到了一個販賣兒童的組織,並且確定了他們的交易,然後就是你也參與的事件。我叫卡特去接河田佑希過來當誘餌幫忙進入他們的組織,經過一番周折,我們知道了小慕的消息。”
夜染望着他,眼神幾乎要飄忽了起來。
她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一定不是充滿希翼的事情,如果是的話,他們怎麼會露出悲傷的表情。
“我們小慕……怎麼了?”攥着手,夜染知道既然避不開,她就要好好的聽着,聽着小慕的事情。
夜染,你要堅強,這是小慕的消息,你要聽。在心裡她這樣命令自己。
桑尼看了卡特一眼,卡特接過話來道:“小慕當初被送到了加拿大,那個團伙在那邊的基地裡,半年後地震了,小慕爲了救和他一起的其他的小朋友,沒能逃出來。”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點兒聲音,夜染呆呆的坐在那裡,沒有一點表情。
卡特和桑尼都特別害怕,害怕這種死寂,他們不敢和她說,真的是怕她會承受不住。
兩年多的苦心尋找誰會想到,在小慕失蹤半年後小慕就已經不在這個人世間了。
“染,你要堅強。我們也很難過,我們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會撐不住。染,爲了小慕你也要好好活着。小慕是天使一樣的孩子,他是爲了救其他的小朋友才離開的。小慕這麼好的孩子,當然是希望自己的母親能開心快樂的活着,所以染,放下吧,不要難過了。”
夜染呆在那裡,她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一滴眼淚也哭不出來了。
這兩年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一個人默默的哭,後來爲了小慕她也堅強的好好的活着,也努力笑着,希望有一天能用最美麗的笑臉迎接小慕的歸來。
可是現在都不需要了,她再也不用賺很多很多錢,再也不用揚起笑臉,這樣美麗的容顏,這樣好的身材,都不需要了。
她不需要再做小慕最棒的母親了,因爲——她和小慕的未來永遠都不會來臨了。
她沒有眼淚,她哭不出來,哀大莫過於心死。她的心在這一刻已經死了。
她已經找不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了,所以眼淚,眼淚也沒有了。
“染,你、你還好吧,你說句話,不要這樣不說話。”卡特看着她呆呆的坐在那裡,沒有任何表情也不哭也不鬧,有些嚇到了。
如果她現在哭,現在鬧,他們還能安撫她,她這樣安靜,反倒是叫他們更加的無措了起來。
夜染呆呆的坐了許久許久,才擡頭看着桑尼,眼神空洞:“小慕再也沒辦法回到我身邊了是不是?”
桑尼看着她,不敢正面回答,只能深吸一口氣道:“染,你還有事業,還有朋友,揩有在乎你的人。我們知道小慕對你有多麼重要,可是小慕不會希望你這樣。”
夜染眨了眨眼睛。
是啊,她還有朋友,有事業,有在乎她的人,可是沒有小慕不是麼。
這兩年的一切都是爲了小慕,然而小慕已經不在了啊。
“小慕……之前呆過的實驗室,他沒能逃出來的地方在哪兒?我想去看看。”夜染深吸一口氣,喃呢着問。
卡特和桑尼對視了一眼,卡特沉默的回身寫了地址給她道:“我們已經去過了,那地方真的是一片廢墟了,因爲太偏僻所以沒有人管理。染,去獻束花吧,然後重新振作起來。至少這些年你並沒有放棄尋找小慕,小慕不會怪你,他只會希望你堅強的活下去,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夜染撫摸着那地址,什麼都沒有再說,站起來向外走。
桑尼急忙拉住她的手道:“你現在就這樣走了,我們怎麼能放心,在這裡呆着吧,平復下心情。”
夜染把紙條放在包裡,回身,深深的鞠躬道:“謝謝你們這兩年幫我找小慕,真的非常感謝你們。不過我今天必須走了,我是匆匆來的,還有事情沒做完,所以我走了。”
夜染說完轉身伸出手招了車走了。
卡特和桑尼站在那裡看着出租車迅速的離開,桑尼的眉頭緊緊的蹙着,十分的擔憂。
“我不放心她,她這樣太不正常了。”
小慕在她心裡那麼重要,她這麼可能這麼平靜,而且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她竟就這樣匆匆走了,根本就不正常。
卡特抓着頭髮道:“桑尼,我心裡總覺得毛毛的,染她這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