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夜染被解救,慕修寧被推入手術室,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漸暗了下來。
夜色將一切吞卷,警察把浩勒的屍體圍住,現場進過了一番勘察之後開始記錄,因爲夜染和慕修寧現在都不能詢問什麼,局長也覺得時機不好,頭疼的扶住額頭對手下的人道:“這件事在慕總裁醒來之前,先擱置吧,反正歹徒已經被擊斃了,夜染也安全。消息要是透露出去,警局反倒是麻煩的,告訴所有參與這次案件的,都不準透露出去,這是是命令。”
“是,局長。”下面的人連連點頭,小聲道:“局長,你說這慕總裁,不會有事吧。”
“最好祈禱慕總裁平安無事,否則,我們最輕得背上個沒有能力的罵名,最輕了。那種商業奇才,對國家來說都是國寶,要折在這件事上,也太虧了。”局長搖頭,長吁短嘆。
他這是什麼命啊,做局長攤上了大明星在他的管轄被綁架,結果又碰上了這a市最會賺錢的人被刺傷生死未卜。
唉,他這麼命啊,他這個烏紗帽啊。
他快點早早退休回家種地去得了,這麼一想,局長又想到了那個罪魁禍首,想起來都恨得牙根癢癢。
“都是姓曲的那個女人搞的!不僅散佈了夜染的住房消息,造成公共治安混亂,還在黑市裡交易她的信息地址,要是沒有這些事情,哪裡來的這些幺蛾子!”
“局長,那女人明知道這國際罪犯要綁架夜染的吧,她這根本就是人口販賣啊。”下面的人道。
局長連連點頭:“情節太惡劣了!絕對要嚴懲!嚴懲!”
此時因爲夜染被找到了,曲柔被手銬拷住,從夜染家被拖了出來。誠實藥水的藥效已經過了,曲柔臉色慘白的掙扎着不想跟警察走。
“我要見慕修寧!我要見修寧!”
這次的事情,她是做的過火了,但是慕修寧還是需要她的吧。
他需要自己的,說要娶自己的。她看的明白透徹,慕修寧不希望自己母親擔心他會娶顧薰染,所以他要娶自己。就算這件事她做的過分了,可是顧薰染既然沒事,他就是還需要自己的。
“讓我見修寧!讓我見他!”曲柔垂死掙扎,煌月一直在走廊上,雙手插在口袋裡,見她被扯出來,還在掙扎不休,忍無可忍的上去揚起手給了她一巴掌。
曲柔的臉頰被打的生疼,嘴角出了血,她瞪着煌月,咬牙:“要打我也是修寧來打我,要算賬也是顧薰染來算,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打我!”
“我只是討厭你這毒婦呱噪的聲音。消停點兒吧,你見不到慕修寧,他現在正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當然是拜你所以。弄不好你這被子就見不到他了。”
“你騙人……”曲柔雙手冰冷,瑟瑟發抖,她搖頭不相信煌月的話。
怎麼會,修寧怎麼會……
“後悔了吧,心裡想的是你只想對付夜染沒想過讓慕修寧受傷對吧。在你惡毒的計劃開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慕修寧不會放着這一切不管,他會去救夜染,他也許會受傷,也許會像現在這樣在手術室裡危在旦夕。沒想過吧,也是,像你這種惡毒的毒婦,永遠都只會想到自己,你就在牢裡繼續自私下去吧。”
曲柔被扯着走了,她滿腦子都是慕修寧生死未卜的事情,滿腦子全是。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是哪裡計劃錯了?她沒想過慕修寧會救夜染嗎?不,不對,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慕修寧的性子不會放任夜染不管,就算是換了處境,自己和夜染調換,她被綁架,慕修寧也絕對會救她。
所以她是知道的,可是她知道,但卻依然選擇了對付顧薰染。爲什麼?
因爲她……比起在意那些後續可能會出現的事情,她更在意的是顧薰染能不能被自己這樣擊倒,能不能因爲自己的計劃變得悲慘。
一心只想害顧薰染的她,沒有顧慮那麼多。所以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曲柔在警車上低着頭,眼淚落了下來。
也許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會下意識的做着一些可惡的選擇題。
對方錯or自己錯?
答案當然是對方錯,因爲這樣想很輕鬆,自己不用承受那麼多的心裡負擔。
也會把自己的許多貪念加諸在對方的身上。
比如——
我想成爲慕太太,因爲那樣有身份地位,一輩子不用愁or我是太愛他了所以才搶奪了一切,纔想做慕太太。
當然是後者,我都是太愛他了。
我太愛他了,所以慕太太的身份我必須要;我太愛他了,所以我要對付他心裡的人;
什麼?他明明承諾了給我一切,也不會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甚至於要和我結婚,只要默默等待,他就會回到我身邊?
不,不行,我不能等待,我要主動出擊,因爲我太愛他了。
什麼?他也給過我機會讓我離開?還說要善待曾經的時光,給我一筆錢,讓我生活無憂,我也可以選擇放手讓自己自由?
不,不行,我無法放開他,我必須要得到他,因爲我太愛他了。
都是這樣嗎?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面鏡子,曲柔的心裡也有,那裡映照着最真實的想法,只是很多時候人們把鏡子矇住了,因爲鏡子裡的自己可能很醜惡。
不是太愛了,是太貪了。
放手也是一種愛的方式,成全不愛自己的愛人,讓他幸福,讓自己自由,也是愛的方式。可卻做不到啊,耍手段、耍陰謀、全部都要爭到,全部都要拿到,就算他不會對那女人說出他的感情,只要這份感情存在,她就不能准許。
是因爲太貪婪了。
貪婪的惡果這一次她徹底品嚐了,她害了她自己口口聲聲說愛着的人,也再沒有放手去自由生活的機會了。
這輛警車開向的將是她的地獄。
此時醫院裡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醫生走出來摘下了口罩。
楚月急忙撲了過去,追問:“醫生,我兒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