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學長,打擾你了。”週四的下午,夜染如約在這一天拜訪了方錦。方錦迎她進來之後,小媛給她倒了水。
方錦坐下來詢問:“你情況如何了,最近晚上還做夢嗎?”
“我最近都在忙,因爲緋聞的事情,和希爾也沒有見面,夢就做的少了。”夜染如實回答。
方錦意味深長的看着她道:“我希望能具體的知道,是因爲和希爾的見面變少了,所以你才稍微好一些了,還是說因爲修寧來了?”
夜染尷尬的擡起手挽了下發:“這個……我、我說不清楚。”
最近幾天幾乎慕修寧都會騷擾她,因爲工作的是事情爲由,以第一個廣告太重要爲由,總是在吃飯的時間和他見面。要說這個人是找茬吧,請吃飯算什麼找茬,要是不是,那幾乎時間都是卡好的,就算她說吃過了,他也會叫自己陪着他去吃。
被這樣強制她時常就沒有心神去管其他的事情了,大概夢也不怎麼做了。
“說不清楚是,可能有這個原因是嗎?”方錦繼續追問。
夜染被問的心慌,下意識堅定的否認:“纔不是,他來了只會給我添亂,叫我焦躁。和他沒關係。”
纔不是他來了,她就安心了什麼的,絕對不是這樣的。
“夜染,你讀張愛玲嗎?”方錦笑眯眯的忽然叉開了話題,夜染眨了下眼睛茫然的點頭:“讀的。”
爲什麼忽然開始聊張愛玲了。
方錦的身子微微向沙發裡陷入,雙手輕握淡淡的開口道:“範柳原……在細雨迷濛的碼頭上行迎接她,他說她的綠色玻璃雨衣像一隻瓶,又注了一句:“藥瓶。”她認爲他在哪裡嘲諷她的孱弱,然後他又附耳假了一句:“你就是醫我的藥”。”
夜染啞然,好一會兒鬱悶的低頭:“方錦學長你咬文嚼字這麼大段是嘲諷我?”
方錦笑笑道:“雖然你大概不太愛聽這個,但是我必須要說,慕修寧啊就是你的藥,有了他,我看比我的治療管用。”
夜染呼吸有些綿長的痛。
在外人看來,她就是死鴨子嘴硬,半推半就其實和慕修寧和好就算了,兩個人能好好的在一起多好。
也許有人覺得他爲自己付出了這麼多,足夠深情,她還有什麼作的理由呢。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看起來踏出一步就是美好,卻有的人困死了在原地。尤其是所謂感情這件事。
總有那些看起來只要一句話,我就可以一生一世跟着你走,卻開不了這個口。
方錦見她神色黯然,也知道事情不會是自己說的那麼簡單,他打趣歸打趣,治療還是要治療的。
站起身來,方錦道:“算了,我們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來治療吧。你看起來比上一次氣色要好,是很好的事情。這樣保持下去,很快就沒問題了。”
方錦這算算寬慰,也算是半個實話,她氣色的確是好了。
果然慕修寧還是很有用的。有他在的話,她至少內心不會不安了吧,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她應該會覺得即便兩個人不在一起,也有了依靠。
人啊,說到底是感情動物。心臟的強大與脆弱,有時候也不看自己。
送了夜染進去,方錦才準備好了東西要開始,小媛就來敲門,方錦打開門問:“怎麼了?”
“方錦,你朋友來了。”小媛讓開身子道,方錦聽到了門鈴聲問:“哪個朋友?”
“是慕修寧。”
方錦回身看着房間裡夜染,夜染看着他兩個人面面相窺。
慕修寧來了?
夜染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從椅子上起來道:“我、我得趕緊走不能叫他發現我!”
“你往哪兒走啊,他就在外面呢。”方錦急忙攔住衝動的她:“你還是在這裡吧,我看看他怎麼來了。”
“好,那我在這裡暫時躲一下,等他走了再出來。”夜染點頭,認真道:“千萬不要和他說我在這裡,更別說我治療的事情。”
“放心吧,不會說的。”方錦笑了下,卻是十分的尷尬。
他打賭,慕修寧百分百是來問夜染催眠的事情的,雖然自己關於催眠內容扯謊了,但是在隱瞞慕修寧這件事上他在治療開始就說了,怎麼再去隱瞞。
這要是穿幫了他不是裡外不是人,深吸一口氣,方錦努力鎮定自己,決定在慕修寧進門之前就把人給打發走。
急匆匆到了門前,方錦開門。慕修寧見他挑眉:“我買了好酒,一起喝一杯吧。”
慕修寧大方的就要向門內走,方錦一下子把門給咚住了,攔下他壓低聲音道:“快走啊,我知道你來問什麼的,但是她在這裡呢。”
慕修寧一怔頓時也壓低了聲音:“她在?來治療?”
“是啊,來治療。”
“可治療不是一週一次,每週六的下午麼?”慕修寧對這個時間倒是記的清楚。
方錦在心裡直懊悔,早知道就不該在家裡。夜染的情況比較嚴重,所以基本上是週四來觀察治療,情況不妙週末再加次治療。
他爲了糊弄慕修寧當然是沒說,就說一週一次的簡單治療。
寒着臉,方錦道:“我週末和小媛出去玩兒,不在,所以提前治療。”
他真是,要爲這兩個人撒多少謊啊!!到底有沒有人體諒他!
慕修寧聽了他的話倒是稍微安心了把酒遞給他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瞭解她的情況?”
“我再打電話給你,你先快點回去吧。”方錦把人給推出去之後,匆匆說了一句。
慕修寧受到這種待遇非常的不爽,他還沒被人推出家門過。方錦這傢伙越發的放肆了。
算了,爲了夜染的話,他可以忍一忍。
轉身出去上了車,慕修寧卻沒有走,他果然還是想看着她從方錦家出來安全上路纔好。
嗯,就這樣在這裡等等吧。
方錦回到房間把酒放下,擦了一把汗感慨:“這雙面間諜的感覺真的不是酷,而是有些苦啊。”
小媛笑眯眯的遞給他毛巾道:“擦擦汗吧,辛苦你了。”
方錦撫摸着她的發,在她臉頰親了一下之後就重新回到了房間,那裡夜染正忐忑的等他,方錦穿上白大褂莞爾一笑:“我已經把他打發走了,放心吧,我們現在開始治療。”
“啊,好,好的。”夜染應着躺下來,心裡卻覺得怪怪的。
怎麼這麼輕易就打發走了?一點也不像是慕修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