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最重要的事情此刻正式開始了。
小媛推着輪椅回自己房間了,在門前她回身看了一眼低着頭的夜染和歐陽明宇微微蹙了下眉頭。
燈光下兩個人的表情怎麼都稍嫌有些沉重。
小媛咬着下脣低頭若有所思,今天和往常其實差不多,三個人坐在一起閒聊,然而又總覺得怪怪的。
小媛心細敏感,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理面十分的擔憂。
是不是哥哥惹夜染姐生氣了呢?
推開房間門回去,小媛還是有些擔心。哥哥和夜染姐發生了什麼?要是能快點和好就好了。
那邊房間裡安靜的只有電視的聲音在響,歐陽明宇攥着手沉默了下道:“我們……去後院說吧。”
“好。”夜染點頭應允,起身就要走,歐陽明宇忙叫住她道:“稍微等下。”轉身歐陽明宇去拿了毯子來,給她道:“天已經冷了,不要着涼。”
放置在懷裡的毯子就有十分溫暖的溫度,夜染仰頭看他,幾乎又忍不住要說什麼了,最終忍了下來。
她不能再告訴他就算什麼也不說也沒關係,她可以相信他的。因爲他已經明確的說了自己要的不是這種相信,而是互相的理解。
所以夜染知道這一夜那血淋淋的傷口註定要撕開了。
走到外面,夜染抱着毯子在外面木質地板上的柔軟沙發上坐下來,軟軟的大沙發正好可以將她整個人收納進入,她可以蓋着毯子,不一會兒歐陽明宇走了出來,手裡拿着酒。
看到酒,夜染輕微的呼裡口氣。
這種時候果然還是酒精是最能消愁的朋友。
歐陽明宇坐下來給兩個人各倒了一杯酒,他沒有在沙發上坐着,比起柔軟的沙發他更喜歡坐在木質地板上,也不管上面有多涼。
“酒,喝一口吧。”
“嗯。”夜染拿起來喝了一口,有些辛辣,夜染眉頭皺了起來:“大叔,這酒好烈。”
“嗯,是烈酒,所以你少喝一點,我多喝一點,今天晚上你就當我喝的醉了吧。”歐陽明宇說着把那一杯酒都喝了。
如果不喝酒的話,也許他根本就難以開口說過去的事情。
夜染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忽然不想由他來開頭說那些事情,有些事情開頭是非常難的,有些話說的多了也許就無所謂了,然而第一次的開口一定無比的艱難。
“對不起大叔,我還沒有對你說紅蓮和我的事情,是我把紅蓮引到山口組給大叔造成了麻煩,纔不是大叔給我造成什麼困擾。我去美國試鏡的時候遇見了紅蓮,在飛機上就和她成爲朋友,去機場之前她綁了我,說要利用我把你引誘回歐陽家,我就騙她說從日本回來會勸說你回歐陽家,她那才放了我,還讓我不要告訴你與她見面的事情。”夜染爲自己的愚蠢十分的懊惱道:“都怪我太蠢了,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話。”
歐陽明宇抿了下脣道:“原來你們是這樣認識的,我還在想你和紅蓮怎麼會相識。”望着遠方,歐陽明宇沉聲說:“那你也知道了吧,關於我是歐陽家的繼承人的事情。”
“嗯……紅蓮她……有告訴我,也對我說了你沒有回去看你爺爺的事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叫我來遊說你回去看望自己的爺爺。”
“你也認爲我是不孝,該回去的嗎?”歐陽明宇問她。
夜染搖頭道:“不,我總覺得大叔做事情總是有大叔自己的理由,雖然關於大叔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我相信着你。”
你最是放不下別人不管,愛操心了,怎麼會是個不孝子孫呢?
“夜染,謝謝你相信我,可我就是不孝……”歐陽明宇的拿起酒杯又刻了一口酒,呼了口氣開始說自己的事情:“我出聲在歐陽家,母親過世的早,只有父親和爺爺在我身邊,父親再婚,後母就是小媛的媽媽,而小媛成了我的妹妹。所以我們不是親兄妹。”
夜染瞳孔收縮了下。不是親兄妹?所以說的小媛參加比賽的時候名字不是歐陽媛,而是林媛,是跟着母親或者生父姓。
“第一次人生的悲痛是我十三歲那一年,繼父繼母捲入了大家族的鬥爭,不幸雙雙身亡。只有我和小媛留下了,父親彌留之際對我說,一定要對小媛像親妹妹一樣好,要保護好她,因爲我是哥哥。因爲從此以後小媛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我這個哥哥了。”想到往事,歐陽明宇有些哽咽,深吸一口氣停頓了下來。
夜染偷偷的吞嚥了下自己的哽咽,其實心裡也很難受。
因爲她最清楚在孩童時代,父母突然離世的痛苦了,她的父母也是在某一個清晨,忽然就離開了她。
這種悲痛難以言喻,而也爲未來註定到來的寂寞奠定了基礎。
“我和小媛相依爲命,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我心裡她就是我妹妹,我儘量對她好,也像父親期望的那樣,每一天都過的很充實,我很喜歡刺激的事情,也很爭強好勝,最喜歡賽車。那一天——”低下頭,歐陽明宇看着手裡的酒杯,痛苦道:“那一天是小媛比賽的日子,我明明應該去看的,然而有一場很難得的賽車比賽,所以前一天我和小媛說,我要比賽,等我贏了,就拿着戰利品去找她,到時候她也要贏,然後我們把戰利品交換。”
“我清楚的記得小媛是怎樣自信的對我說,說她一定會贏得比賽的日,然後——”想到那時候發生的事情,歐陽明宇的肩膀都顫抖了起來,夜染急忙過去按住他的肩膀道:“大叔你別說了,我、我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小媛是出事了,我都知道了,大叔。”
歐陽明宇搖頭道:“不是,小媛不是出事那麼簡單,是我和歐陽家害了小媛。”
夜染僵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叔和歐陽家害了小媛?
“大叔,我……不懂。”夜染呼吸,冰冷的空氣全部進入了肺腑。
我怎麼聽不懂呢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