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特意趕來了。”慕修寧和朋友握手,不打算多逗留。夜染還在酒店裡等他,他要趕緊回去。
“你現在和她到底算什麼關係?”朋友問道。
慕修寧抿着脣道:“單戀關係,一直都是這樣。”
“我搞不懂你,當初她在這裡住了一陣子要離開捷克的時候,我說過會幫你打探消息,你卻說不希望再有牽扯,要徹底斷掉關係,不需要我再幫你看着她了。後來你就和別人在一起了,我還以爲你真的放手了,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慕修寧抿着薄脣,苦笑了下道:“世事無常,我當初巧心安排,卻對她的估量不夠,發生了差池,後來陰差陽錯她到了捷克。在她呆在這裡的時間內,我無數次的思考我和她的關係。然後,我是真的決定放手了。”
男人看着他道:“那麼現在呢?”
“現在……”慕修寧揚起薄脣淡淡一笑道:“現在不是我的錯,我放過一次手,是她自己回來的。現在我不想放手,一直到她狠狠的甩開我的手之前,我都要緊緊的抓住她。”
慕修寧呼了口氣,對當年的事情,難以言喻。
夜染來捷克是自己安排的,其實最初這事情,混雜了很多很多。
他一開始巧心安排了事情,一切卻沒有按照他所想的發展。
最初夜染意外懷孕,對那時候十九歲的她來說,孩子留下來除非兩個人馬上結婚,不然她就毀了。
可偏偏他沒辦法娶她,孩子的事情也並沒有瞞住,母親也知道了,她大發雷霆,歇斯底里,要他逼夜染打掉孩子。
他權衡很久,與母親做了約定,只要孩子打掉了,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繼續留夜染在慕家,供她讀書至少一直到畢業,他利用父親施壓,母親也知道不得不這樣,就答應了。
然而雖然母親答應了,可是依然疑心,隱約中慕修寧已經覺得夜染在慕家呆不下去必須離開,就單從她懷過自己孩子的事情上,母親可能也會變本加厲的對待他。
他就在想,讓夜染打掉孩子,然後和母親商量讓她去國外讀書。
離開了慕家她安全,母親不會再神經質,而他也不會再犯那夜醉酒的錯。
那時候他真的痛恨自己的年輕氣盛,忍耐不住自己的情感與慾望,一點酒精的作用他就要了她。
他對自己既憤怒又痛恨,偏偏那時候的顧薰染對他癡心一片,連大學都想和他讀同一所。
慕修寧很清楚,她在自己父親那裡的地位,如果不是她自己要去國外留學,十有八九自己的父親不會叫她去。
那時候他不希望夜染喜歡他,因爲喜歡他,她已經遭遇夠多了。且繼續留在慕家只會遭遇未來難以想象的痛苦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孩子……
他讓她打掉孩子,她不知道會怎樣,因爲她是想留下孩子的啊。說到底比起讓她爲孩子打掉而傷痛,倒不如讓她徹底死心的好,倒不如讓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然後,他帶她去打胎,也知道她聽到了自己和曲柔的電話。
可是人就算是機關算盡,對人心也是算不盡的。
他沒有算到顧薰染的堅強與決絕,當手術室裡沒有她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事情已經超出了預想之內的預料。
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她離開之後,引導彌補。
她剛到捷克沒幾天,他也來了,找到她,然後找到朋友幫她做一些事情。
在她身處捷克的時候,他發現離開了慕家的顧薰染,就像是長出了翅膀的美麗鳥兒一樣,能生活的更好。
他那時候忽然茫然了起來。
也許她一個人生活可能孤單,但是比她在慕家生活的時候好很多,自在又的舒服吧。其實也許她根本就不愛在慕家呆着。也許這世界上沒有了慕修寧,對她來說纔是最好的。
所以他放手了,夜染離開捷克的時候,他認爲那就是兩個人真正的命運。
關於香氣的羈絆,命運的傳說,都是假的。命運之所以把兩個人串聯在一起是爲了叫彼此痛苦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也存在着彼此在一起的時候十分痛苦,彼此轉身之後纔會生活的更好的事情存在。
如果他一直在暗中的探查他的消息,那麼總有一天,她和別人在一起了,開始了新的生活,他大概會忍不住跳出來干涉吧。
那樣的話,自己和她終究也是沒能開始新生活。
所以,他放手了,並不知道她從捷克起來是去哪裡,不去打聽她的消息,把她藏在另外一個世界裡去,告訴自己她已經走了,去了遠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把她送來了捷克,卻最終還是給了她一張真正飛離自己世界的機票。
然後,收拾起那份心情,他這樣過了五年。
五年後,她一回來就掀翻了所有的一切。抵抗也沒用,麻痹自己也沒用,逃避也沒不用,總還是要被她扼住了喉嚨,抓住了心。
“慕,我祝福你。”男人握了慕修寧的手一樣:“像你這樣的男人,應該得到幸福不是嗎?”
上帝憑什麼對你不好,你都這樣深情了,本就該幸福的。
“謝謝你了,我的朋友。”慕修寧接受了他的祝福,轉身離開了。
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他再和他慢慢的聊吧,今天必須要回去了,不能讓夜染起疑心纔好。
兩個人向着兩個方向走,慕修寧的那個朋友,正向着夜染這邊走來,夜染吸了口氣對一旁的路人道:“麻煩你了。”
“沒什麼問題。”小夥子非常樂意幫助美女的忙,何況還收錢了,戴上而自己,小夥子佯裝跑步從這邊泡出去,出去一下子撞上了人,低着頭的男人這下子總算是擡起頭來看人了。
“抱歉了先生,我有沒有傷到你。”小夥子問。
“啊,並沒有。”男人說了一句繼續走,夜染把人看清楚了之後閃身到了一旁的店裡。等人走了之後夜染才走出來。
站在那裡,夜染眉頭慢慢的蹙了起來。
這個男人,她不認識,但是她見過,她真的見過。
“不可能啊,不可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