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悄寂,夜色頹靡。
陸時淵摘了眼鏡,揉了揉眉心,有人挖他牆腳?
意意?
他就算再怎麼想,也不會把蘇琳劃爲自己的牆角。
還特意打了電話給肖冬憶。
一次沒人接,又打了第二次,電話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某人暴躁的聲音,“陸時淵,三更半夜的,你到底想幹嘛?”
陸時淵眉眼輕挑,“我打擾你了?”
肖冬憶快瘋了。
今天周小樓恰好休息,兩人難得出去約會。
在外面吃了飯,遛彎,結束後他送周小樓到公寓,她又邀請他上去喝杯水,成年男女之間的暗示,不言而喻。
之前在酒店的時候,肖冬憶馬失前蹄,一直暗戳戳的想要重振雄風。
脫了衣服,還放了狠話:
“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周小樓笑瘋了:“我期待着。”
兩人在牀上滾了半天,還點了香薰蠟燭,氣氛剛好,他正準備提刀上陣,結果……
某人電話來了!
陸時淵低咳着:“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忙。”
“說吧,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肖冬憶坐起身子,餘光瞥見周小樓已穿上睡衣,吹滅蠟燭,裹了睡衣去外面。
他心下暗惱:
又錯失了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
“我想問你,近期燕京有什麼八卦。”
肖冬憶氣得伸手捶被子:“陸時淵,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問我有什麼八卦?你丫是不是有病?”
“關於謝家,或者意意的。”
“我……”
肖冬憶被氣得說不出話,過了數秒才衝他吼了句:“我現在滿心滿眼,只有我自己的媳婦兒!”
誰會盯着你媳婦兒看啊!
陸時淵:“看來是沒有。”
他是想着,蘇羨意並未跟他提過任何事,但燕京有什麼風吹草動,肖冬憶定然知曉。
便先來問問他。
肖冬憶的那些羣,基本都是燕京本地人,聊得八卦,也都是關於當地的一些事,崔顥不是燕京人,也沒混進京圈,又不出名,他自然關注不到。
所以他嘆了口氣:
“確實沒有。”
肖冬憶皺眉:“你怕是不知道,你家媳婦兒在外面風評多差,有誰敢追她啊。”
“原本覬覦她的人挺多,只是惡女之名傳出來後,大家覺得,還是保命要緊,也就沒人敢盯着她了。”
再者說,還有謝馭這個殺神在前面。
有人調侃:
娶蘇羨意,需要向老天再借個膽子。
陸時淵點頭,“我知道了,打擾,你們繼續。”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氣得肖冬憶抓狂捶被子。
氣氛都被他破壞了,還繼續個鬼啊,當他穿了衣服到外面時,周小樓正在廚房,一邊喝水,一邊打電話,聊得是關於外地戶口的問題。
因爲周小樓也是外地戶口,許多事,她應該更瞭解些。
“誰的電話?”肖冬憶見她掛了電話纔出聲詢問。
“蘇琳。”
“聽你們在聊外地戶口,她要留在燕京?”
“關於買房的事,再過幾天,蘇叔叔他們就該回康城了,不過她要在燕京多留些時間。”
肖冬憶點頭。
“她一個人住酒店也不合適,我想着,要不讓她再搬回來跟我一起住。”
“我覺得不太行!”
“她留在燕京,就是爲了買房?”
“還有厲家那位小堂妹的補課問題,小呈挺忙的,厲警官又幫了她,所以……我覺得,大部分是因爲厲警官。”
周小樓和蘇琳住過一段時間,很清楚她的性格,有恩必還。
肖冬憶皺眉,像是在思考什麼。
卻被周小樓一句話打斷了思路:
“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家了?”
“……”
肖冬憶嘆息:
其實,
他不想回家!
以至於某人回家時,肖媽媽聞聲出來,就看到自家兒子垂頭喪氣,那表情,好似回家就跟遭罪一樣。
這種頹喪的情緒,一直蔓延到第二天。
陸時淵再見他時,是在進行術前準備,他瞥了眼身側的人,“黑眼圈這麼重,昨晚沒睡好?”
“你說呢!”
“你和小樓睡這麼晚?”
“……”
陸時淵哪裡知道肖冬憶半夜又回了家,更不知道兩人交往到現在,還沒發展到最後一步。
畢竟這兩人當初過夜,可是被周家爸媽堵在酒店裡的。
最關鍵的是,陸時淵說完這話,又在他心口捅了一刀:“年紀不小了,不要太過放縱自己,要多注意身體。”
肖冬憶就差在他頭上來個暴扣了,深吸一口氣,岔開話題:
“話說,你昨晚幹嘛問我燕京有沒有八卦?”
“隨便問問。”
“關於謝家或者你媳婦兒的八卦沒有,不過燕京最近似乎不太平。”
“怎麼說?”
“有些羣裡,總有人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什麼有好東西想和大家分享,快年底了,總覺得亂哄哄的。”肖冬憶咋舌,“對了,你跟謝哥兒的婚禮,準備什麼時候正式通知大家?”
“等婚紗照出來。”
現在流行用電子邀請函,陸時淵是想着等婚紗照出來,電子邀請函製作好,正式對外通知。
“你們的婚紗照還沒出來?這麼慢?”
“應該快了。”
若非自己拍過婚紗照,陸時淵哪裡知道,從拍照,初選照片,進一步精修照片……要經過好幾輪步驟,一整套流程下來,很費時間。
肖冬憶笑道:“只怕到時候你結婚的消息爆出來,燕京會更亂。”
**
說起婚紗照,在幾日後,便接到婚紗店的電話,讓他們去店內看照片。
此時的照片,已是經過一輪初選後留下的精修照,若有不滿意的,店鋪承諾,可以二次修改。
只是陸時淵那日沒空,便只能蘇羨意與謝馭、陸識微一起過去。
時間約在蘇羨意下班後。
那日,臨近下班,蘇羨意接到了謝馭的電話。
“我快到你們公司了,前面有點堵車,可能會晚一些到。”
“好。”
蘇羨意後來又被領導叫過去,問她有沒有意願在公司年會上表演節目,被她婉拒了,她如今的身體,怎麼敢亂蹦亂跳。
待她從領導辦公室出來時,已到了下班時間。
同事們卻沒幾個走的,全都趴在窗邊朝下張望什麼。
“大家都在看什麼?”
蘇羨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詢問。
“底下,好像有人求婚還是什麼的,搞了車隊,還弄了一堆玫瑰花。”
蘇羨意瞭然,難怪自己哥哥說堵車,大概就是因爲這個。
同事們看了一段時間,久沒見到女主角,也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蘇羨意與一羣同事搭乘電梯下樓,一路上還有說有笑。
幾個同事又開始調侃她,讓她趕緊把男朋友帶來。
“再過段時間,公司年會,可以帶家屬,要不你把你男朋友帶來?”同事提議。
“是啊,帶來看看。”
蘇羨意身份擺在那兒,大家對她男朋友自然好奇。
一開始,她說有男朋友,大家覺得,可能是爲了讓追求者死心,時至今日,還有人覺得,她根本沒有男朋友,但是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還是知道些內幕的。
蘇羨意經常會看着手機傻笑。
這不是談戀愛,又是什麼?
她笑了笑,“他工作比較忙,我和他說一下,看他有沒有時間。”
幾個同事歡呼雀躍。
當衆人到了公司一樓大堂時,透過玻璃門,就看到外面停着幾輛敞篷車,綁着氣球,裡面堆滿了玫瑰花,在冷清的冬日,顯得格外惹眼。
周圍,還聚了不少圍觀的路人。
“我要瘋了,公司門口堵車了,這得怎麼開車?”有同事抱怨。
蘇羨意裹緊衣服,拎着包,與同事一起,剛踏出公司大門,就有個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來。
男人穿着一身西服,在零下的氣溫中,已凍得瑟瑟發抖,面色青紫。
造型精緻,高級定製款的西裝,也顯得洋氣而高級。
梳着油頭,在凜冽的寒風裡,風吹不亂。
懷中抱着一大束豔紅的玫瑰,直奔蘇羨意而來——
“意意?這好像是衝着你來的?”同事們驚呼。
“這麼大陣仗?求婚啊?”
“這是你男朋友?”
……
蘇羨意眉頭輕皺。
他想幹嘛?
而因爲道路擁堵,在困在半路的謝馭已經有些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