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淵一行人走出電梯後,他才低聲詢問,“來醫院?哪裡不舒服?”
語氣雖然客氣疏離,可他身邊的兩人卻從這隻言片語聽出了不尋常,尤其那男醫生,緊緊盯着蘇羨意,那灼熱的視線,恨不能要擊穿她的口罩。
“應該是過敏了。”
蘇羨意抿了抿嘴,之前在車裡還大言不慚,不會過敏,如今卻來了醫院,還偏讓他看到了。
“最近過敏的人很多,我估計你到了那邊還要排隊,乾脆去你舅舅辦公室,讓他給你看看,他雖然不是皮膚科的大夫,診治小病小痛是沒問題的,不嚴重的話,拿點藥吃兩天就沒事了。”
說話的是那個男醫生,蘇羨意又看了他一眼。
三十左右,比較標準的濃顏型帥哥,與陸時淵的斯文雅痞不同,多了些隨性自在,陽光爽朗,胸前的名牌上寫着:
麻醉科,肖冬憶。
“我已經掛了號,舅舅肯定也挺忙……”蘇羨意不想打擾他們正常工作。
“不忙,剛開完會,正準備下班。”肖冬憶笑着看她,“你跟你舅舅還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是吧,時淵?”
陸時淵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轉而看向蘇羨意,“走吧,去我辦公室。”
蘇羨意內心是很願意的,跟在他後面,又乘了電梯,隨後進了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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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整潔乾淨,桌上還有幾份病歷,蘇羨意偷偷打量着,透着點小心翼翼。
“把帽子口罩摘掉吧。”陸時淵說道。
“好。”蘇羨意依言摘下後,又順手理了理被壓得軟塌的頭髮。
因爲過敏,她連護膚品都沒敢怎麼用,更別提化妝,整張小臉素得不行,許是被口罩悶久了,小臉還紅撲撲的,呼吸間,透着熱意。
“沒想到你在這家醫院工作啊?”蘇羨意隨意尋了個話茬。
“我不是這家醫院坐診的醫生,從燕京過來有其他事。”陸時淵回答得簡單。
蘇羨意點頭,難怪了,以他的資歷,在軍總都能排上號,就算離開那邊,也有大把醫院搶着要他,又怎麼會突然到康城的醫院來。
“有什麼過敏史嗎?”陸時淵打量着她。
“應該沒有。”
“皮膚有什麼感覺?疼或者癢之類。”
“有點癢,主要是脖子這裡,有些紅點。”
蘇羨意今日穿得衣領略高,說着把衣領往下拉了一寸,微仰着頭,想讓他看得仔細些。
她的脖頸細長,頸部線條也好看,只是鎖骨脖頸處已經起了紅疹,襯在白色的皮膚上,越發鮮紅刺目。
陸時淵俯身彎腰,離得近了些,帶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忽然的靠近,讓蘇羨意心頭一窒。
他的呼吸,好似隔着口罩都能感覺得到,忽輕忽重,落在她皮膚上,癢……
還有點熱。
一瞬間,蘇羨意的心跳突然變得很重。
陸時淵應該是在檢查她脖頸處的情況,可她卻感覺他的目光慢條斯理,好像在她臉上逡巡,從額角、鼻尖一寸寸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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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她感覺到脖頸處被人輕輕觸碰了下。
他的手指從一處紅疹處滑過。
指尖溫熱,觸碰到她後頸的皮膚,她身子本能僵了下。
頸部,最私密,也最……
敏感。
就像命門被人攥住般,就連呼吸都深沉幾分,蘇羨意覺得自己臉更紅,身更燙了,過敏症狀好像更嚴重了。
陸時淵似乎並未察覺到她的異樣,“除了脖子,還有哪裡起紅疹了?”
“還有手臂。”
蘇羨意將衣領往上一拉,又捋起了袖子。
陸時淵看完後,轉身坐在桌前,拿筆給她開藥。
“是過敏了,我先給你拿點藥,這段時間儘量避免外出,出門要做好防護,飲食上也要注意,不要吃熱性過高的食物……”
蘇羨意甕聲應着,將袖管放下。
“辛辣的,刺激性的都不要碰,牛羊肉也最好不要吃。”
蘇羨意認真聽着,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時淵,能進來嗎?”聽聲音還是那個男醫生。
“進來吧。”
陸時淵把藥單遞給蘇羨意後,肖冬憶也推門而入,換下白大褂,穿得分外休閒。
“看起來確實是過敏了。”他瞄了眼蘇羨意的脖頸處,“不是很嚴重,吃幾天藥就好了。”
“謝謝。”蘇羨意笑着點頭。
“你這是要去拿藥吧,我陪你去啊。”
過分熱情,必有所圖,蘇羨意還是很警惕的,“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醫院這麼大,我怕你迷路。”肖冬憶笑得人畜無害,“你喊時淵舅舅,我跟他是同事好友,你可以喊我一聲叔叔。”
蘇羨意嘴角一抽,他也就比自己大幾歲,叔叔?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去拿藥吧,不用理他,待會兒在南門等我,一起回家。”陸時淵說得太自然,加上有個讓她喊叔叔的熱情怪人,蘇羨意點頭跑了。
“你有情況。”肖冬憶雙手抱臂看着正換衣服的人。
“有嗎?”
“我們同事這麼久,從燕京到康城,你家幾口人我還不清楚?你哪兒來這麼大的外甥女,還一起回家?你們住一起?你那車子除了你媽,還坐過其他女人?連撿只貓都是公的,你不正常。”
陸時淵語氣很淡,“你沒看到,不代表沒有。”
“你倆要真沒事,你覺得我做你外甥女婿怎麼樣?”
“你沒戲。”他的回答篤定。
“她有對象?還是英年早婚了?”
“她有特別喜歡的人。”
“那也還有機會。”肖冬憶笑道。
陸時淵看了他一眼,“她喜歡我。”
肖冬憶愣了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那你們搞什麼舅舅、外甥女,是在角色扮演?還是你會玩。”
神特麼特別喜歡?你跟我強調這個幹嘛?
陸時淵並不理會他,換完衣服就要走。
“等會兒,你幹嘛去?”肖冬憶攔住他的去路。
“下班。”
“你還沒交代清楚就想跑?以前下班也沒看你這麼積極?”
“不想讓她等我,所以我去等她。”
肖冬憶顯然是被某人的話給騷到了,虧得醫院那些小護士還說他是高嶺之花,我呸!表面正經直男,背地裡都快玩出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