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記者小姐姐比較好看,唐小黑瞥了舒子亦一眼,頭也不回地投入到小姐姐懷裡了。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唐小黑同志過於可愛,記者擼了會兒貓,已經完全忘記自己還要做節目了。
“靜姐,我們只有一小時。”還是旁邊的助理小聲提醒,記者纔回過神來,放唐小黑自由玩耍去了。
“那麼我們開始下一個環節,衣櫃大揭密。”記者跟舒子亦報備了一聲,一行人來到臥室。
她的衣櫃裡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私服,品牌方和贊助商送的衣服則放在工作室。
攝像頭跟隨舒子亦的腳步來到臥室,她打開衣櫃,記者語氣裡帶着驚訝,“小梳子只有這些衣服嗎?”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不是啦,還有一部分在次臥。”
記者從中間挑了幾件比較有特色的衣服,舒子亦談了談平時的搭配心得,聽得夢姐在一旁連連點頭。
自己表現應該還不錯吧,舒子亦暗喜。
“咦,這個看上去是男生的衣服?”記者從衣櫃最底下抽一套黑白衣服。
夢姐臉色一變。
“啊,這個是我超喜歡的一支戰隊的隊服。”舒子亦自然地接過,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還是前幾年的第一版,很有紀念意義。”
“那爲什麼會想到買L碼的呢。”記者翻出吊牌來。
鏡頭前的舒子亦微微一赧,“因爲我想買和最喜歡的選手穿同一個尺碼。”
大概是有過類似的追星經歷,記者和助理都瞭然地笑了,只有夢姐在後面,差點沒直接敲上舒子亦的腦殼。
叫你秀恩愛,還當着人家媒體的面秀恩愛!
節目沒多久就結束了,舒子亦還從自己淘來的小玩意裡選了一個戒指和一個胸針,到時候送給參與互動的觀衆。
記者似乎尤其喜歡唐小黑,特地多要了一點時間拍它的素材,舒子亦也沒有反對。
唐小黑大概是人來瘋,看到人就淘氣了起來,漸漸地,它已經不滿足於逗貓棒了,房子成了遊樂場,唐小黑像國王巡視領土一般繞了個圈,繞到廚房時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它前爪搭在櫥櫃的把手上開了條縫,嗞溜鑽了進去。
舒子亦倒吸一口涼氣。
“喵~”記者學着貓叫,一步步靠近櫥櫃。
舒子亦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櫥櫃裡傳出微弱的貓叫聲,她正想起身去把它捉出來,一道白影突然從裡面躥到記者身上,唐小黑也“喵”了聲,小心翼翼地舔着她的手指,把一行人都逗笑了。
“哈哈哈它捨不得你呢。”舒子亦及時把關上櫥櫃,臉上的尬笑都要掛不住了。
Luwait的人剛走,夢姐就開始數落了。
“你怎麼把唐白的衣服放這???說了讓你收拾一下?”
舒子亦勾起一個諂媚的笑,蹲在沙發邊摸摸唐小黑,“這個衣服真的是我的!”
然後歡樂地跑進廚房,把櫥櫃裡的東西拿出來,一大堆放在茶几上,讓人無法忽視,“這纔是唐白的。”
夢姐:你要氣死我這個小女孩嗎.jpg
這檔節目製作完成時已經是兩天後,夢姐審過了,所以舒子亦也沒有再看,但幾百公里之外,卻有某個人看着這個視頻,嘴角瘋狂tm上揚。
“小白哥,你在看什麼啊?”羅維還是第一次看到羅維笑得這麼開心,經過的時候想瞟一眼他的屏幕,可是唐白手速驚人,飛快把手機擋住了。
“切。”羅維撇撇嘴,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5分鐘後。
“小白哥!你有沒有看小梳子那個視頻!唐小黑怎麼在她那,啊啊啊你們還搞睹物思人的!還有裡面的隊服也是你的吧!我記得這個都沒有賣過啊!你真的悶!騷!”羅維始終維持着高八度的聲音,聽得旁人都替他覺得累。
唐白靠在椅子上,雙手墊在腦後,“我把衣服給她的時候,你還不知道世界上有舒子亦這個人呢。”
最先看到她,喜歡她的人是我。
也只能是我。
羅維:“拉黑了。”
本來說好週六去接貓,哪知道唐白剛出S市機場,就看到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在衝自己揮手,手裡還提着貓箱。
他拖着行李箱脫離了大隊伍,幾步跨到舒子亦面前。
“你怎麼來了。”他想接過裝唐小黑的箱子,小姑娘卻敏捷的躲過。
“我自己拿,你還要拿行李呢。”舒子亦別開臉,開心地和他的隊友們打招呼去了。
羅維看到自己女神自然是開心得要死,唐白放慢了腳步,長手一伸挽過舒子亦肩頭,然後得意地看了一眼羅維。
宣示主權。
其他小隊員們敢怒不敢言,只好在後面跟着,平時英明神武的小白哥得瑟得跟只花孔雀一樣,他們只能默默一句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小梳子,今天你跟我們回基地嗎?”羅維話音未落,就感到一股來自靈哥的威壓。
舒子亦怯怯地回頭看了一眼走在後面的靈哥,忙回絕道,“不了不了,我就送個貓。”
下一秒,就感到肩頭的手臂一沉。
舒子亦:你要我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雖然唐白隱約有些不高興了,但是隊裡的規矩就是規矩,她把唐白送到機場外,貓也給他了,正準備自己叫個車走,背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送你回去。”也許是昨天沒睡好,唐白耳邊有一撮翹起的呆毛,看得舒子亦很想幫他順順毛。
“你回去吧,我沒關係的。”她踢着腳邊並不存在的小石子,手插在衛衣口袋裡。
“我有關係。”唐白一字一句,認認真真。
舒子亦停下腳下的動作,明明是踩着地的,卻覺得自己站在雲裡。
“唐小黑呢?”本來想說什麼的,最後說出口卻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唐白把舒子亦拉到自己身邊,牽住她的手,理所當然地放到自己衣服口袋裡,“羅維帶它回去了。”
“哦……”她把尾音拖得長長的,很快有出租車來了,他們倆坐在後座,舒子亦驟然想起來今晚就是MSI的總決賽,剛開口問了句“NTG是不是今晚打比賽”,一轉頭,唐白的頭正好靠到了自己肩上。
他睡着了。
舒子亦示意出租車司機調小收音機音量,自己挺直了背,讓他靠得更加舒服一點。
他在B市這些天每天都有活動,今天還趕這麼早的飛機,一定累壞了吧。
舒子亦側過頭,輕輕的蹭了蹭他的頭髮,一點點洗髮水的清香就這樣鑽進鼻腔。
收音機裡傳來微弱的聲音,是李克勤的夜半小夜曲,窗外微風拂面,吹亂了兩人的頭髮。
有時候想,時間要是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他們坐上一趟沒有目的地的出租車,永遠開不到盡頭,永遠相伴。
到家了唐白還沒有醒,舒子亦讓司機多繞了兩圈,肩上的頭動了。
“你醒啦。”舒子亦伸出手,終於得償所願,幫他把鬢角的一縷頭髮順了下去。
唐白迷迷糊糊地親親她,眯着眼的樣子好像唐小黑。
他重新靠上熟悉的肩膀,好像以爲剛剛只是自己的夢。
舒子亦不自覺勾起脣,放軟了聲音。
“小白,起來了。”不然靈哥真的要生氣了。
“唔。”他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迴應,睜開眼,過了幾秒才恢復清明。
肩上的沉重的溫暖離開了,好像還有些不習慣。
“姑娘,還繞嗎?”計價器上的車錢已經跳到了三位數。
“不用了。”舒子亦擺擺手。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她正想下車,又有些不放心。
“小白你帶了手機吧?”
“帶了啊。”唐白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那我回去了,我們……再見。”小姑娘臉上揚起一個稍縱即逝的笑,他點點頭,隔着窗衝她揮手。
出租車很快掉頭,唐白報了地址,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小夥子,這姑娘長得不怎麼樣吧?”司機師傅突然問道。
唐白皺眉,“怎麼這麼問?”
司機已經40多歲了,一臉看透世事的表情,道:“好看的姑娘都恨不得多露出點臉來給別人看,哪像這姑娘,穿得嚴嚴實實也就算了,還戴個口罩。”
他頓了頓,接着說:“而且哪有漂亮姑娘擔心你沒錢付車費啊。”
“付車費?”唐白疑惑地問。
“是啊,不然她幹嘛問你帶沒帶手機。”
唐白在後座低低地笑出聲來。
“師傅,您知道舒子亦嗎?”
“哦喲,舒子亦我當然知道的。”司機彷彿在笑話他。
“她長得,就像舒子亦一樣好看。”
唐白開大了一點窗,風捲着初夏的潮熱襲來,吹散了司機說的話,他眯了眯眼,心裡的城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轟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