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還沒發出去,手機一震,收到了羅維的消息。
他發來了一張照片,舒子亦放大再放大,照片是在他們訓練室拍的,唐白旁邊的座位上坐着一個嬌滴滴的女生,正在撐着下巴看他打遊戲。
舒子亦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羅維:小梳子,我實名舉報小白哥,這個女生叫鄭柔,說是唐白爸爸派她來看小白哥的!
雖然照片上看不清唐白的表情,但是按理來說,應該是不怎麼開心的吧?
舒子亦猜測着。
要是開心的話,自己就,就哭給他看!
手機又來了消息,她趕緊點開,還是羅維。
羅維:小白哥要氣死了哈哈哈,今天鄭柔要在基地過夜。
什麼?!
舒子亦只恨自己還在C市,不能馬上飛去S市,當場emmmm,哭臉。
她握着手機直直看着天花板懷疑人生。
舒小黑:小白。
過了一刻鐘還沒收到回覆,舒子亦估計他還在打遊戲,鬱悶地睡覺去了。
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可唐白只在凌晨3點回了個冷冰冰的晚安,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話。
舒子亦可憐巴巴拿起手機,打了幾行字又刪掉了。
自己該怎麼跟他開口呢,想問他鄭柔的事,想問他白蘭的事,可是所有的話都到嘴邊了,卻突然害怕起來。
她從來沒有聽唐白說過家裡的事,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
而白蘭老師,她已經50多歲了,年輕時也有過緋聞,卻從來沒有過誰透露過她還有一個孩子。
舒子亦捏着手機,心裡隱隱有了一個不能說出去的猜想。
“舒姐你起了嗎?”丟丟在外面敲門。
“起了!”她答應着,馬上爬起牀來。
今天要拍打戲,儘管已經百般注意,但吊威亞時竹子正好劃過脖子,留下了一線血痕。
大家夥兒聚在一起吃午飯,丟丟就在旁邊給她擦藥。
中午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她一般都是看看劇本背背臺詞,可今天剛坐下,就來了視頻邀請。
舒子亦瞥一眼手機屏幕,紅着臉跑去竹林裡才接起。
“喂,小白。”她還是古裝扮相,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有種詭異的混搭感。
唐白還是第一次看她這種裝扮,覺得有些新奇。
“你現在忙嗎?”
“不忙的,中午休息。”她隨手摘了一片竹葉叼在嘴裡,大概是因爲這身衣服的原因,看上去有些桀驁。
唐白點點頭,“羅維是不是跟你說了鄭柔的事了?”
舒子亦還想裝作不是,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是啊,我都做好準備收拾行李去找你哭了。”
“爲什麼要哭?”唐白皺起眉。
“博取同情。”舒子亦有理有據,“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幫你去找你爸爸哭。”
天氣開始漸漸暖和了一點,太陽投過層層竹葉撒下來,在舒子亦臉上投下小小的光斑,她眯着眼換到陰處。
“鄭柔現在還在基地嗎?”
唐白搖頭,過了幾秒補充到,“她就是聽我爸說我不務正業,來看看。”
舒子亦見他自己大大方方地提起了爸爸,也沒有再按捺心裡的好奇,“你爸爸……不喜歡你打職業嗎?”
她的語氣小心翼翼,似乎怕惹唐白生氣,但又帶了一腔孤勇,如果連這些事都不能分享,那小白可能……真的沒有想象中那樣喜歡自己吧。
像是小時候數着人行道上的格子猜測媽媽會不會準時來接自己一樣,在愛情這件事上從來都沒什麼自信的舒子亦,也把唐白願不願意告訴自己這些事當成了一杆秤。
秤的那頭是不喜歡,秤的這頭是喜歡。
屏幕裡,唐白走出訓練室,上樓到牀上坐下。
在他心裡,舒子亦永遠是順從的,柔軟的,像是一隻小獸,即使委屈也只會含着淚地瞪你一眼,唐白以前甚至覺得,即使自己永遠關着心裡的門,只要他偶爾出來看看,她就會永遠守在門外。
可最近,唐白開始有些怕了。
不是怕她不在,而是怕她傷心。
不在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她傷心,自己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他豈止是不喜歡我打職業。”簡直就是恨之入骨。
小黑“喵”了聲,在唐白的膝蓋上蹭了蹭,他一邊撥弄着它的耳朵,一邊開口,“不過這幾年好多了,至少……提起我的時候不像提起一個仇人了。”
舒子亦還是第一次在唐白臉上看到這種近似脆弱的情感,她席地而坐,雙腿併攏,下巴擱在膝蓋上,“其實我覺得,他或許已經認同你了吧,不然幹嘛要讓鄭柔去看你。”
唐白苦笑,“或許吧。”
竹林裡莫名起了風,吹亂了她的發,舒子亦一時沒法再開口問他白蘭的事,只撿了些劇組裡的趣聞跟他說。
今天收音師不小心打到了燈光師,昨天清早化妝的時候伊人沒睡醒,把眼影當成了腮紅,在她臉上抹了一塊黑才反應過來,她說得自己“咯咯”笑了起來,風停了,舒子亦把頭髮隨意挽到耳後,唐白眼神一凜。
“你脖子怎麼了?”
她自己都要忘記受傷這件事了,小白這麼一說纔想起來。
舒子亦對着前置攝像頭無所謂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紅,“今天吊威亞被劃傷了。”
“上藥了嗎?”小黑好像在抗議主人不理自己,扯着嗓子叫了聲,刁蠻地往唐白身上撲。
舒子亦看他一邊舉着手機一邊安撫貓兒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上啦,我都沒感覺了。”她把外套領子豎起來,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舒姐,你在這兒嗎?”丟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舒子亦趕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沾的泥,“在呢在呢!”
她揮揮手,趕緊跟手機裡的唐白道別,“我先回去啦,你……你別難過,有沒有冠軍我都世界第一喜歡你!”
唐白一怔,沒想到現在了,她還不忘安慰自己比賽失利的事。
“嗯。”他應着,把唐小黑拎上來,“來,跟媽媽說再見。”
舒子亦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開心地跟一人一貓告別。
“舒姐,你在這幹嘛呢?”丟丟看自家老闆不在,還擔心她在這山裡走丟了,哪知道她一個人偷偷躲在竹林裡。
舒子亦一甩長袖衝她走來,“幽會。”
“姐夫來了?”
她一本正經地搖頭,晃晃手裡的手機,“拓麻歌子。”
春季賽結束後,NTG備戰MSI,而在總決賽中落敗的XD……經教練靈哥組織,增加了每天訓練賽的時間。
本來就神出鬼沒的唐白這下更加是一面難求,雖然舒子亦也忙着拍《藏劍山莊》,可看他給自己道晚安的時間越來越晚,還是不免有些心疼。
“梳子,你的獎盃到了。”剛結束一天的拍攝,夢姐就抱了個快遞盒來了她房間。
舒子亦根本不記得自己得了什麼獎,看着夢姐一臉懵逼。
夢姐質疑了兩秒自家藝人的智商,貼心地幫她把快遞拆開。
金燦燦的獎盃躺在裡面,舒子亦湊近一看。
“20xx年度電視最佳女主角”
艾瑪!
“這就是《追鷹》的獎盃嗎!”舒子亦把獎盃取出來,上面的天鵝雕像非常精緻,看得她愛不釋手。
“是啊。”夢姐看她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臉上也綻開笑意,“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獎,但……”
舒子亦殷切地等待下文。
“但獎盃我們也是等了足足3個月呢!”
她還以爲夢姐要誇她好歹也是視後了?
要知道當時在《追鷹》裡,她爲了演地下黨,可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好在舒子亦心大,沒多時就不記得夢姐的話了,坐在牀上抱着獎盃要她幫她拍照發微博。
舒子亦盤腿坐在牀上,歪着頭把獎盃抱在懷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夢姐咔嚓拍了張照片,看來看去都覺得不好看,“醜,再來。”
丟丟趕緊湊上來,“沒有啊,我覺得很自然很可愛啊。”
舒子亦在一旁幫腔,“我也覺得很好看!”
“現在的人就喜歡這種真實單純不做作的。”丟丟每天不做事的時候手機不離手,走在微博潮流一線,夢姐有時候都會聽聽她的意見。
“行,你開心就好。”夢姐最後看了一眼照片,確定裡面沒有出現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把照片發給她。
舒子亦調了一點亮度就直接發微博了。
艾特舒子亦:謝謝大家的認同,你的小可愛突然出現!
“你能不能說點有深度的話?”夢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舒子亦被嚇了一跳,突然有種上學的時候玩手機被班主任抓的既視感。
“我,舒子亦,沒文化。”她氣呼呼地說着,乾脆地按下發送鍵。
我怕不是帶了個傻子吧。夢姐懷疑人生。
已經不早了,夢姐和丟丟都回她們自己的房間了,舒子亦一個人躺在牀上,照例跟唐白道晚安。
“晚安。”這次回覆來得很快,她捏着手機,暗搓搓地笑出聲來。
到了晚上1點,舒子亦笑不出來了。
怎麼辦,失眠了。
空調發出低低的嗡嗡聲,她一氣之下關掉了空調,可是關了之後又悶悶的,舒子亦起身開了窗,再躺下,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手機。
她切到小號,剛刷新,就看到她們飯圈的某個小姐姐發了一條微博。
艾特唐白我想和你睏覺:怕是羅維偷了小白的手機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圖片]
沒錯,就是唐白的飯圈。
舒子亦把圖片點開。
“他十分鐘前讚了艾特舒子亦:謝謝大家的認同,你的小可愛突然出現![圖片]”
怎麼辦,好害羞。
她把這個小姐姐的微博截了圖發給唐白,本來還想說句什麼,那邊卻很快回復。
“不是羅維。”
舒子亦咬着指尖,看着屏幕上簡單的四個字,覺得自己今夜都不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