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令郎的身子骨已然傷了底子,若是不悉心調養定然會有損壽數。”
李太醫實話實說,可他一側過身,對上談氏那滿滿關切與緊張的目光,才恍然覺得自己的話重了。
談氏微微紅了眼眶,道“這孩子命苦,李太醫可一定要將他的身子骨,給調理好纔是……”
“公子久咳不愈,牽扯的肺也不好,何況上月憂思多慮,如今又怒火攻心吐了血。
眼下,不過是仗着年輕,一旦長久下去,這人可就受罪了。“
“會何如受罪?”談氏緊緊地捏住了手帕,提着的心後怕不已。
李太醫擰眉,道“公子久咳不止,定會夜裡難眠,着人一旦睡不踏實,那各種各樣的病,也都要跟着來了,何況公子習慣性的憂思多慮?”
“還請李太醫,救救我兒。”談氏嚇壞了,就要給對方跪下了。
李太醫忙將人拉起,直言道“我身爲醫者,定然會盡心盡力,不過,也要看令郎配不配合,暫且看來哪怕養的很費勁,但也並非就來不及。”
“多謝李太醫,多謝李太醫!”談氏長長鬆了一口氣,滿目的感激。
李太醫抽回扶談氏起身的手,只覺得掌心發燙。
方纔,他並未細看談氏,如今着一打量,倒是發現她生得不俗。
她梳整潔優雅的元寶髻,身穿緙絲的襦裙,行走間壓裙的禁步巍然不動,禮儀得體,一看就是能持家的。
不過礙於男女大防,他沒有久坐,又囑咐了幾句,定下隔日問診的事項,也主動就告辭了。
談氏對李太醫的印象極好,不僅是因爲對方體型保養的好,還因爲他對她的那種專注,讓她看了便心生好感。
嵇大儒是個心粗,並未發現暗流涌動。
他見談氏一臉感激李太醫的樣子,還覺得她知恩圖報,良心未泯。
嵇大儒身爲國子監祭酒,就算擔心嵇琅的身子,也不能長時間的陪同照顧,便囑咐了李太醫,讓其能者多勞。
於是,李太醫在爲嵇琅複診之際,同談氏便再次見面了。
他也不知自己生了什麼心思,總之這次他連藥童都未帶,隻身前來。
二人都有種心跳的感覺。
嵇琅的身子骨不好,李太醫過來時他仍舊昏昏欲睡,並非發現母親生了旁的心思。
李太醫稍微改動了方子,就讓下人去煎藥。
談氏卻說她不放心丫頭婆子們,便親自爲兒子煎藥煎藥。
李太醫對談氏的觀感更好,更認爲她是居家過日子的一把好手,至於外面的那些謠言,他也並不放在心裡。
謠言止於智者,既然都說是謠言了,他自然不信。
於是,他便親自教習談氏煎藥。
二人年紀相當,從談論醫術,又談到了年輕時的趣事。
總是,談氏都熬好藥了,他們的話題都未停過,也並未遇到一刻的冷場,只覺得相見恨晚。
這一刻,談氏覺得自己仿若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渾身都充滿幹勁兒。
那是嵇大儒從未給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