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珹心知自己的確沒有資格,當場處理這些貪官污吏,甚至連嚴刑逼供都不能做。
誰讓這裡天高皇帝遠,土皇帝們紮根深,且一窩又一窩?
可是百姓有,那些淪落在仁慈堂的災民,也有這個表達心聲的資格。
費知州愣了愣,轉瞬就想明白了嵇珹打算。
他強壓下窘迫與難堪,瞧了一眼從他房裡被拉出來的楊家女眷,道“侯爺如此行事,真的不怕傷了楊侄女的一番真心?”
“侯……侯爺,妡兒對您的真……真心天地可鑑……嗚嗚!”
楊妡被戳中心裡軟處,臉驀地一下熱氣鋪天蓋地般涌上來,可想到方纔她已經成了殘花敗柳,臉色變了幾變,說的話也磕磕絆絆。
到了後面,更是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見此,塗橘嘴角流出一分蔑笑,繼而收起來。
這楊家姑娘是要賴上她的男人不走了?
呵,以爲,她家夫君是讀書人出身,又是吃官飯的就面皮薄?
是以,當加上旁人的推波助瀾,她這個侯夫人就要這麼稀裡糊塗的給平津侯添個柔弱妾室?
雖然,她不是很清楚楊家的事,但眼下她尋思一番,明白只要沾上那絕對就是一筆糊塗爛賬,還是她委屈的那種。
“娶妻娶賢,納妾納色,楊姑娘的姿色……的確算是上乘。”
楊妡也覺得自己姿色不錯。
倏忽,那些彷徨也因此淡了不少,連腰桿都挺直了幾分,似在說服旁人,但也更像在說服自己。
只要她夠美……夠妖嬈,殘花敗柳也不要緊。
沒錯,她還年輕,一切皆有機會。
“可是……我家夫君比你還美上十倍呢,收了楊姑娘還不如,多照照鏡子呢!”
塗橘說完,還用小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過去,就差明說對方大大地欠缺了自知之明。
而且,她還有半句沒說:本郡主比楊家女,更是美上千百倍!
楊妡到底還是官宦千金,臉上有些掛不住,喉頭也涌起一陣酸澀,連眼睛也跟着發紅。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原本,嵇珹聽那楊妡要貼上自己,淡漠的眸底閃過一道冷光,可當聽到小橘子仿若得意料之中的回答,頃刻間心裡的陰霾煙消雲散。
連空氣中都隨着她的話,散發出甜膩的味道。
楊夫人知道楊通判的那些腌臢事,眼見自家要被平津侯清算,她不忍女兒落魄受辱,就要開口,爲女兒討個去處。
然而,她被掣肘住,一張口就被人給塞了一隻鞋子,根本說不得什麼。
李元寶有了對楊妡的經驗,這回都不多給楊夫人多掙扎分毫的機會,直接脫了草鞋塞到對方的嘴裡,並將人給製得結結實實。
這些從酒樓被押解出了的人,幾乎沒有掀起半分風浪。
甚至,嵇珹還將那些不敢來看熱鬧的百姓通通叫出來,看看李元寶討公道的氣氛。
“噠噠……”
塗橘正打算繼續看熱鬧,就見青風騎着快馬來稟告了。
青風單膝跪地,道“侯爺,仁慈堂那頭負隅頑抗,咱們小半個時辰都未能進去,還請侯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