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具裝重騎再加上四千突騎兵和兩千弓騎兵,他們是劉彥要爲這一場拖了將近兩個月戰事所準備的謝幕禮。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決戰,劉彥能夠觀察得出王鸞最近的指揮水準一直在下降,缺乏足夠多的情報之下,很難判斷王鸞是因爲局部戰場一直被壓制或是其它什麼事情導致出現問題。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戰爭從來都沒有那麼多的計策,比的不過是誰犯的錯誤比較多,有了今天的局面顯然是王鸞。
對漢軍有利的局勢已經形成,尤其是王鸞竟然不是派騎兵,是派出步軍對付出營列陣推進的漢軍步陣,差不多就註定了今天必將會是一場大戰,哪怕不會決定這一場戰役的勝負,也將最大程度影響戰役結局的走向。
八千漢軍步卒結成圓陣推進的速度並不慢,他們發現自己的對手同樣是步軍時,移動中竟然能夠改變陣型,是從圓陣直接散開,最終成爲一條比較薄的直線,按照軍事陣法的稱呼這個叫作“常山陣”。
看看在移動中轉爲直線橫推的漢軍,依然是重裝兵在前弓弩手在後。最前面的大劍士一直都是筆直的直線,令看到的人會驚訝到長大嘴巴充滿不可思議。跟隨在大劍士身後的是塔盾兵,他們就真的是擡着塔盾,腰間的那柄長劍其實就是備用,就因爲是專注防禦,不到萬不得已肯定是用不上兵器。跟在塔盾兵後面的是長槍兵,事實上與塔盾兵將會完成親密協同作戰的會是長槍兵,不是大劍士。最後面的是弓弩兵,他們也許會成爲戰場上的絕對主力。
常山陣究竟是什麼玩意?筆直橫推的漢軍正在演示這一點,他們馬上就會和衝鋒而上的石碣趙軍步卒產生碰撞,不過在那之前是軍陣之中先被吼出一聲“風!”,後面的弓弩兵立刻迴應“大風!大風!大風!”,顯得氣勢十足。
會有那些口號可不是劉彥受於“老謀子”那部名叫《英雄》電影的影響。事實上,從春秋戰國一直到秦、漢、三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弓箭部隊列箭陣要射擊時,吼“大風”一直都是華夏文明的習慣,類似於一種祈禱。
射箭之前會喊“大風”的軍隊在中原消失得有些久了,除非是特別熟讀史書的人,不然誰又會知道在那句“大風”被呼喊出來之後,會有像是雨點一樣密集的箭矢會被射出來?
衝鋒中的石碣趙軍,他們知道會有箭矢飛射而來,但最爲害怕的其實是那些手持巨大闊劍的壯碩大漢。
老天!究竟是哪裡來的那麼多接近一丈(2.4米)的士兵?再看看他們手裡的傢伙,闊劍的長度絕對超過一米五,劍身是那麼的寬,劍刃是多麼的鋒利。要是被那種劍劈中,那絕對是死透了!
大劍士的身高是二米一,是每個大劍士都是二米一,高大且強壯,這就是大劍士。
從系統“召喚”出來的生物,他們的臉是隨機形成,似乎連智商也是?什麼兵種就會有不同的身高,例如大劍士是二米一,長槍兵則是一米八,弓弩手只有一米七五。最矮的卻是騎兵,是任何一種的騎兵,他們只有一米七。
要是時間再往前推移個五六百年,二米身高以上的壯漢其實並不顯得稀罕,長達數百年的春秋戰國中,矮個子的基因基本是被殘酷的戰爭所淘汰(說法之一)。要真切的知道一點,哪怕是到了西漢初期,找些二米左右的人當重步兵或是長矛兵(矛長六米)也不會太困難,反而是到了東漢末年的時候平均身高卻是變矮了。
華夏苗裔的身高從來都不矮,胡人纔是矮人種。胡人的正常身高一般是一米五到一米七左右,因此在過去的胡人與華夏苗裔的戰爭中,不管是戰國、秦、漢,能夠光憑體質進行對抗,基本是華夏苗裔佔盡優勢,再加上兵甲器械,那就更不用說,所以纔會出現一句“華夏缺少的不過是一個強硬的君主,給一個鐵血皇帝就能橫掃一切”這樣的話。
石碣趙軍這些正在踏步衝鋒的步卒,他們賣力吼叫着、吶喊着,不管是喊什麼東西,反正能夠給自己壯膽就好。他們的衝鋒沒有任何的隊形,不管是手持什麼武器,反正混着往前衝就是了。到了弓箭射程之後,他們之中的弓箭手就會停下來射出自己的羽箭。
漢軍那邊還在繼續吼着“大風”兩個字,比較突兀的是一聲很難形容的聲響突然插進去,聽着像是“嚇”或“譁”,總之就是弓弦和箭矢破空時的動靜,然後天空被弩箭佔滿了位置,由弩箭組成的烏雲移動起來可以遮掩陽光。
石碣趙軍不是斯巴達人,不會喜歡在陰影中戰鬥,他們發出驚恐或是淒厲的嘶喊聲,有盾的舉盾,沒有盾的就是往旁邊的人背後躲。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他們任何舉動都能做得出來。
在弩箭落下的那一刻,慘叫和悶哼密集地發出,被箭陣覆蓋的區域剎那間就成了弩箭的密集叢林,沒有盾牌或是甲冑保護人的無一例外皆被射死。
一波弩箭之後又是一波,一個又一個區域進行覆蓋,戰場之上就發生着這樣的一幕,十來波弩箭之後直接讓本來在向前衝鋒的石碣趙軍變成往後逃跑。而在崩潰逃跑之前,他們還距離漢軍足有二百步(約300米)以上。
將全程看在眼裡的王鸞也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他難以置信竟然是那個樣子,不是說派出的軍隊被擊潰,是漢軍的步軍竟然能夠在移動中變陣又不出現混亂。
【這樣的軍隊劉彥有多少?】王鸞看向另外一邊,那裡充滿了馬蹄踐踏而起的陰霾,看去就是模糊的一片,導致無法觀察情勢:【也許只是步軍訓練有素?】
得益於系統的升級給系統生物帶來智商,能夠進行交流也就存在配合,再來就是長久的演練和實戰經驗之下,系統部隊可以作爲軍陣的引導者,非系統士兵只要緊跟着自己應該跟的人就足夠了。
排列成爲常山陣的漢軍佈陣重新恢復了推進,縱列長度達兩晉裡(1晉里約350米),他們直面陰霾區域,一往無前。
翟斌在破罵,罵崩潰的己方步兵廢物,罵作爲指揮官的王鸞無能,就好像是丁零人能夠面對強弓勁弩無畏衝鋒,自己指揮就能扭轉局面似得。
王鸞要滿足翟斌的願望,他直接大聲宣佈:“此刻起,暫時聽從翟斌指揮!”
好像是預謀的那般,王鸞剛剛宣佈,立刻有人重複傳遞,營盤之類到處都在響徹“暫時翟斌指揮”的喊聲。
翟斌愣了,隨後是冷笑。他纔不管王鸞是什麼用意,他將這個視爲王鸞的退縮和怯懦,想都沒有想直接接過指揮權。
“招呼我們的私兵。”王鸞一臉的陰沉:“回彭城,立刻回彭城!”
“主上,可是……”王表一臉的錯愕:“您確定要這麼做。”
“現在去彭城或許還能活!”王鸞臉上滿滿都是猙獰:“翟斌有密令,他隨時可以斬殺我,斬殺軍營的任何一個人!”
王表沒有官職,他也就只是姓王,是王鸞的……唔,義子。
危機感,再加上覺得被王基出賣,王鸞的心很亂。
翟斌當然發現王鸞下了巢車,他本來是真的會斬殺王鸞,會在一個適合的時機殺掉,但這一刻他改變主意了,既然王鸞那麼識相,留一條狗命也許不錯。他在想:【王氏一族似乎是個富庶的家族?爲了感激不殺之恩,他理所當然需要付出一些財帛。】
都什麼人啊這是?一個前指揮滿腦子自己要被幹掉的焦慮感,另一個滿腦子想要收刮財物好好發展自己的部族。
另一邊的劉彥還在繼續等待,他也沒有閒着,是利用腦海中的地圖查閱戰場情況。
而似乎,漢軍雖然在數量上處於劣勢,可在戰局上卻佔盡了主動,是騎兵和步軍的雙重主動!
【這樣會迫使敵軍不斷派出新的部隊增援,但無法形成決戰……】劉彥觀察着地圖,特別注意了一下那支不斷來回遊弋的綠色箭頭:【這是桓溫帶的那支部隊?那就是你了!】
桓溫這支部隊是最早投入戰局的漢軍,他們從一千六百人已經損失到不足一千,一開始還會硬碰硬地衝陣鑿穿,中間卻是被逮着碾,還是騫建同揮軍支援才避免被圍殲的命運。
【戰馬的馳騁速度一直在下降,應該找機會脫離戰場……】桓溫還在思考着應該怎麼辦,人和馬是隨着大隊在移動,他還在繼續思考應該怎麼辦,卻是發現領前的騎士主動改變方向,雖然有察覺卻也沒有在意,等待發現是向着敵軍主大營衝鋒,他無法控制地怒吼:“改向,改向!該死的,就我們這些人去衝營?!”
唔?衝鋒在前的突騎兵表示馬蹄聲太大,聽不見桓溫究竟是在喊些什麼玩意……